晚饭时分,青檀叫醒了落卿。睡了这一觉,她的气色稍好了些。吃过晚饭后没一会,落卿换了件衣服,准备去宝珠那。
青檀在门外听到了声音,进来一看,担心之色溢于言表。“姑娘还要出去吗?”
落卿闻声抬头,对着青檀笑笑。“我去去便回,无碍的。”
青檀刚想开口,可想了想又把话生生憋了回去。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的,谁让对方是个不听劝的倔脾气。
就这样,落卿谢绝了青檀陪同的好意,独自朝宝珠那去了。
一路上看着脸上洋溢着笑意的下人们,落卿心里五味杂陈。走了一阵,终于到了宝珠的闺房前。
几个说笑的丫鬟出来,正碰上在门口的落卿。为首的丫鬟警惕地打量着她,“姑娘来这是做什么?”
丫鬟们自然知道她是随墨夷一同来的,私下也有传闻说她与墨夷关系不一般。如今墨夷与宝珠定了婚事,此处定是不欢迎她的,丫鬟的语气不好也在落卿的料想之中。
“劳烦通禀宝珠小姐一声,说我是来贺喜的。”落卿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丫鬟大概是没想到落卿会这般说,想了一会便让她等着,自己进去报告宝珠了。
没一会,丫鬟便让落卿进去。她听得到,几个丫鬟又在她背后小声的议论着。
落卿敲门进入宝珠的闺房,里面甚是华丽宽敞,这让她想起夏简之小时候住过的那个简陋的偏房,真是天差地别。
“你如今以什么身份来找我?侍妾?还是陪床丫头?”宝珠并未正眼看落卿,只一副胜利者的样子,语气中尽显奚落。
落卿轻笑一声,自已上前坐在了椅子上,又抬头看着宝珠,“无论我是哪一种,墨夷来这的这些时日不曾问过我一句,你不觉得他太过无情了吗?“
宝珠一听,觉得也是有点道理,不由得有些慌了神。可并不想被落卿看出什么,只白了她一眼,未作声。
“很可惜,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落卿打破了平静。
宝珠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那你今天到这来意欲何为?”
“你觉得自己真正了解他吗?”
宝珠被落卿问得一愣,随便自信地说,“这是自然,我虽与公子相处时间不久,可他与我说了许多自己事。”
“那你只是通过他对你说的话来了解他?只是用耳朵听,而不是用眼睛看?”
宝珠被落卿问的摸不着头脑,“眼睛看?我当然也是看清楚了,公子温文尔雅,举止有礼,是极好的人。”
落卿摇摇头,那我便告诉你我看到的。“我与他初相识时他身边带了一个天真活泼的姑娘,像朵要怒放的花一样。可这个姑娘,惨死在了我眼前,因为在墨夷眼里,她失去了利用价值。”
宝珠看看落卿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她口中说的事如此可怕,怎会是自己的心上人所做所为。“你以为你来我这说这些无缘由的话,我便会信了?”
“我一个将死之人为何骗你?”
“谁知道你是不是心悦公子,苦恋不得而故意在这诋毁他。再说就算公子身边真有那么一个女子,一个姑娘家天天跟着公子身边,也是个不明耻不知礼的,如此轻浮女子谁知道究竟为何丢了性命。”
落卿听宝珠如此评价香铃,自是不悦,她直直盯着宝珠的眼睛,“如果这个女子也是身不由己,是被别人故意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呢?”
落卿的眼神看得宝珠有点发毛,她的话更是让自己觉得脊背发凉。墨夷是番邦王子,自己是名门闺秀,表面联姻,实则利用自己监视他,这也并不是不可能。毕竟他相信夏子陌是做得出这种卑劣之事的。
“我没有相信你的理由。”宝珠别过脸去,回避开落卿的眼光。
“可我有救你的理由。”落卿看了一眼宝珠,打算将二十多年前夏府发生的一切告诉她。“你且仔细听我说,我以下的话没有一句虚言。”
“二十多年前,将军府中有两位夫人,正夫人刘氏和侧夫人王氏,刘氏育有一子,为夏炎长子夏子陌。而后两位夫人很巧合的,分别在同一晚各自生下了一名女婴,可刘氏的孩子被指未不是夏炎的。将军气极,将长子夏子陌交由吴氏抚养,而刘氏没多久便自尽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宝珠不可思议地看着落卿,这夏府中的事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尽的。
落卿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说,“刘氏的女儿身份不明,自然是不受待见的。十岁那年,同夏子陌祈福途中遇难死了。这府里也就没有吴氏不喜之人了。这吴氏本是侧室,可借着娘家在朝中的权势,在夏府里过得甚是威风。短短几年就从侧人变为了夫人,长子纳入膝下,唯一的女儿也深得将军喜爱。一路来顺风顺水,真可谓是人生赢家。”
“可仔细想来,有太多的巧合组成了这一切。刘氏是将军发妻,二人感情深厚,可偏偏犯了傻与下人偷情;两位夫人同时产子,又是在同一天刘氏的私情被撞破,她刚出了鬼门关就被夏炎厌弃,大悲之余可谓是丢了半条性命;此时正是夏炎仕途遇到瓶颈,而刘氏的自尽给吴氏让了位,吴氏名正言顺地利用娘家助夏炎在朝中地位一路高升;刘氏那个不受待见的女儿,曾被高人批过命格,说是很是玄妙十岁后不知如何,便在马上十岁的时候,意外死了。”
“混账!”宝珠站起来朝落卿骂道,“我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我家的事,但我不许你诬陷母亲。”
“诬陷?我可曾说过吴氏一句不是?”落卿看着恼怒的宝珠说道,“我这一件件说的都是事实吧,还是你也发觉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了。”
宝珠被落卿问的牙口无言,呆呆地站在那不知如何回答。
“吴氏暴毙,夏炎归乡,我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你到底知道多少?”宝珠眉心拧在一块,眼神里隐隐出现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