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坐在龙渊台的主位上,举起酒杯,“各位,今日本王在卧泉龙渊设宴,为要离上神接风洗尘。要离上神在凤囹宝塔修行上万年,本王十分感念,先干为敬。”
要离是晚辈,众人也不拘束,直接一饮而尽。
才饮完一杯,老大法海便开怀大笑,他与要离的位置最近,十分豪爽地说,“小离啊,酒量如何?”
这话却把要离问住了,他的酒量是不差的,可是如今在这卧泉龙渊上,自报酒量可是一道送命题。若说自己海量,则夸下海口定会被灌醉;若说不胜酒力,又显得缺少几分侠情傲骨。
思忖了一番,要离恭恭敬敬回答,“小生酒量尚可。”
法海还没听完这话,一杯酒已经下肚,吆喝道,“来,干了这杯!”
要离不敢贪杯,却不得不将杯中的美酒喝干。恭恭敬敬喝完,便端坐着。
嗜酒如命的法海却不尽兴,“接着来!”
要离不敢不从,只得一杯接着一杯陪着。
饮完一壶,再斟满一壶,要离喝得脸颊绯红,还得遵命。
再看法海,已经喝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小离,今日本王棋逢对手,十分高兴,你这个兄弟,本王认定了。”
要离连忙起身,恭敬答道,“晚辈不敢,请上神爱惜仙身,尽兴便可。”
法海已经酩酊大醉,“尽兴,本王十分尽兴!小离,你给本王等着,明日还找你来喝酒。”
要离不敢答话,只是彬彬有礼地恭送法海回去。
法海已经大醉,两位小厮将法海抬了回去。才出了卧泉龙渊,法海却一秒变脸,他抖抖衣衫,气定神闲地将两名小厮撵走了,自言自语道,“这个臭小子,有点意思。”
说完,法海便飞身离了七海,向七金山去了。
这边,要离已经满脸通红,微微低头仍端坐着。
岱君见要离被法海灌得不轻,连忙吩咐仙娥煮了醒酒汤送来。
不多时,要离正喝着醒酒汤。海王却目光犀利地看向这边,要离心中一惊,老是觉得自己在酒席是喝醒酒汤有伤大雅,连忙将那汤放下,心中却在不停地打鼓,他生怕海王厌了他。
谁知,海王却端起酒樽对要离说,“要离上神,本王敬你一杯,若非因小女顽劣,上神便不会在凤囹宝塔内被囚禁上万年。如今上神安然归来,本王心中总算是有了些许慰藉。”
要离听罢,连忙起身,低首颔眉,作揖行礼,“王爷严重了,往日之事不可追,我们且向前看。”
海王和要离痛快饮完一杯,海王没有旨意,要离仍毕恭毕敬站在那里。
海王接着笑道,“如今成王已驾鹤西归多年,祁燕由献艺元君接任,要离上神可还是要回祁燕?”
要离听了这话,才知道祁燕发生的变故,想了一番,答道,“今非昔比,晚辈从凤囹宝塔中出来以后,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晚辈定当先理清实情,审时度势,再做决定。”
“请上神记住,我七海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海后在一旁听了,十分欢喜,连连朝海王递眼色。
海王笑道,“要离上神,既说要向前看,那何时来提亲啊?”
要离以为自己听错了,突然怔住了。
廿熹正竖着耳朵偷听,听到这话,心中乐开了花,“看来父王也同意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啊,看来本公主很快就要做新娘子了。”
海王眼中满是慈祥,“要离上神,打算何时来我龙宫提亲啊?”
要离终于听明白了,难道上神这竟是要……将廿熹许配给自己?可是上神怎会如此直言相告,这其中会不会有蹊跷呢?或许他另有他意也未可知。
要离心惊道,“晚辈愚钝,上神可是在说我和仲海公主的事?”
海王脸上带笑,“不然呢?你以为本王有几个女儿?”
要离心中十分激动,连忙从席间走到龙渊台中央,行叩首大礼,“要离多谢上神美意,晚辈不日便赶回委舾,告知父母宗族,遣人来七海提亲。”
“如此甚好,此事上神可要加紧些。”
要离喜不自胜,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回到坐席上,仍在想着海王的话,心中不禁臆想着来七海提亲的场面,甚至想到了和廿熹成亲时的样子。
廿熹也在心中暗笑,父王一向矜持,今日这是怎么了?竟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肯定是娘帮我们吹了许多枕边风,此事若能成,自己定会好好感谢娘亲。
祁燕这边,自从成王仙归后,献艺坐上了王位,可思源仙妃无论如何都不欲再与献艺相守,遂留在东宫内仙居。名为留恋旧居,不愿迁宫,实则思源已经早早离开了东宫,四处云游去了,只留下献艺孤孤单单地在祁燕仙宫内居住理事。
思源虽报了大仇,让成王罪有应得,可她却未清理成王的左膀右臂。眼下,黑莲正在九州内逃窜,蓄意生事。
成王服下福丸后,在祁燕仙宫内弥留了三年有余。这三年里,黑莲法力飞升,得到了成王的指点。如今,成王的霸业大功便要靠他去完成了。
几千年来,黑莲终于揭开了廿熹的身世之谜。他在暗处蠢蠢欲动,接下来,他准备要将廿熹推入无底深渊,让她应劫仙家七苦,开启百尾环翎。
散席后,众人离去,海王和岱旦姨母看着廿熹和要离远去的背影,站在龙渊台上远远眺望,心中感慨。
岱旦不解,“你心中明明就不看好这门亲事,为何却主动应下了?”
海王淡淡答道,“他对七海有恩呐!”
“对七海有恩,你送他些金银珠玉,再不济还可以送一片海给他,为何却要送女儿呢?”
“你可还记得当年庶兄的事?”
“你是怕……”
海王无奈道,“既是她自己选的,就让她去试试吧。本王虽有不舍,却更希望她平安顺遂,貉貊的悲剧,七海不能再有了。他们二人早已定情,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
“情比金坚是不错,可是他们命格相冲啊。”
“命格相冲便要历劫重生,应该让她自己去试一试。如若不然,以这孩子的性子,必然会铸成大错。”
“你说得有理,断情不如忘情,别离不如成全,但愿他们能有好结果。”
七海之外,要离与廿熹在海岸边再次相约。
如今要离已经见过了七海的诸位上神,又得到了海王和海后的首肯,静待要离来提亲了。
要离与廿熹紧紧相拥,心中十分幸福。
“小兽,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嗯。”
“那你欢喜吗?”
“嗯。”
廿熹乖乖呆在要离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内心十分坦然。
望着沉沉月色,要离缓缓开口,十分温柔,“今日经历了许多事,我从未如此紧张。妮妮,你为何要害我?”
“傻兽,我害你什么了?”
“你害我着了魔,硬着头皮也要去经受几位叔伯的考验,害得我手足无措,害我不顾后果地喜欢你。”
“怎么?想做本公主的枕边人,才付出这点艰辛,难道你就倦了?”
“妮妮,你知道的,我不敢反抗。”
“算你聪明,反抗亦是无用。”
“妮妮,今天,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今日出门时我掐指一算,你五行不齐,还缺一物才能降住凤囹宝塔内的仙火,我便急匆匆赶去诸纪找你了。看来我卦算得不错,你果然出来了。”
“哦?你这卦算的是何结果?”
“很简单,你属火,我属水,你在凤囹宝塔里终日唇焦口干,五行里缺我。我便火速赶到诸纪,助你降住那仙火。”
“妮妮,你说得对,我五行里缺你。这辈子我已心满意足,就缺一个你了。”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提亲,快来娶我。”
“妮妮,事情来得仓促,我爹娘恐会准备几日,可能你要耐心等待几日了。”
“那不行,要是让我等得急了,我便去委舾抢亲,直接让你入赘(zhui)过来好了。”
“妮妮,我很能吃的。”
“没关系,七海有的是你吃的。”
“我挑食。”
“那就专挑你喜欢的。”
“妮妮,我只喜欢你。”
“油腔滑调,不理你啦~”
廿熹和要离二人正在打情骂俏,期待着委舾兽族前来七海提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