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这一觉竟睡到了天黑,这一觉睡完,只觉得神清气爽。
醒来后,要离连忙查看了身边的铁搭,见铁搭仍静静放在那里,心中安然。想起睡前塔内的妖孽曾与自己对话,要离便觉得好笑。
这时,塔内却又传来一个声音,“上神,你终于醒了?”
要离吃了一惊,“怎么?你这妖孽,竟在等我睡醒?”
“上神容禀,我有冤情要告。”
要离心想,哪个被抓了的妖孽不会喊几声冤呢?!不过自己还要守着这铁塔一千年,想想就觉得无聊,索性与这小妖说说话,还能廖廖打发时间。
于是,要离便回答,“塔内小妖,你且细细说来,本神只是镇塔之神,虽不能为你做主,却能助你看破五行,参悟仙道,早日脱离苦海。”
那声音突然惊喜起来,“上神且听我说。”
要离寻了个舒坦的姿势,倒在那假山上,听圄魔塔内的妖精说起来。
“我乃是一只幽居在戎戈三十万年的妖精,名唤斑鬣。”
要离听到这里,忽然想起这竟是自己历劫时被战神骑牛抓住的那只妖精,想到这妖孽替那未名的妖魔顶了罪名,心里竟有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我这一生虽吃了许多的凶兽鬼怪,却从未杀过一头凶兽。我们斑鬣是有脑子的,从来不耗费法力自己狩猎,都是吃别人剩下的就能填饱肚子。可那裔族战神却将我说成是屠杀神兽的妖孽,将我囚禁在此。上神明鉴,我一个土系的斑鬣,如何御火?且那些神兽多是被异火焚了尸身的,九州之内,恐怕只有她了。”
要离听了这小妖一番话,顿时来了兴致,问那小妖,“你凭白说这些话来,本神该如何信你?”
“上神修为深厚,怎会不知斑鬣只能御土,不能御火。我从小就是吃别人剩下的腐肉长大的,诬陷我杀了裔族的那些灵兽,我可不敢担了这罪过。”
要离笑道,“你如今竟有这见识,那日被擒住时,为何不伸张?”
“斑鬣当时是井底之蛙,在戎戈逍遥了三十万年,自觉无人能治得了我,一时好胜,便认下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可如今被关在这圄魔塔内,我才知刀山火海之刑严峻酷戾,悔不该当初意气用事。”
要离叹道,“你这土狼精,骑牛既要拿你,任凭你认或不认,他都能教你关在这塔里千年万年,直至灰飞烟灭。”
这小妖一听“灰飞烟灭”四字,顿时吓道,“上神救我,斑鬣实在是冤枉啊,冤枉……”
要离无奈,“本神和你有言在先,我只能渡你看破天道轮回,却不能助你逃出此塔。一切都是天道造化,你且安心在里面呆着吧。”
要离说完,便拿着圄魔塔回了寝殿去。
要离不知,在假山后,有一个黑影正在偷偷观察和偷听自己,那黑影正是黑莲。
第二日,要离百无聊赖,又托着塔来到假山上小睡。
醒来后,又是天黑了。
此时,塔内的小妖又叫唤起来,“上神留步!”
“你这小妖,今日又有何冤屈要伸呐?”
“上神可听说过真龙现世?”
要离听了这话,大笑起来,“你这小妖,果然是个爱幻想的井底之蛙。龙族后人都遁世数年了,你还在编排真龙现世的传说。”
“上神可知,我见过那真龙。”
“说你见过真龙也不为奇,如今的七海之主荭汤便是御水的白龙,普天之下,就只有他一只真龙了。七海的其他王爷和公主,皆是龙鱼后裔。”
“上神不知,我说的并非是海王荭汤,而是另有其人。”
“哦?你要说什么胡话,且一一道来。”
“戎戈灵兽被屠一事,我曾亲见,乃是一只赤身的真龙所为。那条巨大的五趾神龙自羌溪飞来,抓住灵兽便飞到九天上割喉毙命,那条巨龙还能喷射异火。怒杀了许多灵兽后,那龙又飞回羌溪去了。”
“哈哈哈哈……你可编得一出好戏啊,上古神龙的后裔本就稀少,你竟说你见了赤身的真龙,人人都知只有白龙诞下了后嗣螭吻,却从未听说有赤龙后裔。你到是精明,借着戎戈与羌溪两地相近,便说那真龙是从羌溪飞来的。羌溪龙城如今空置,莫不是真龙的祖先梦入太虚,才派了一条赤龙来屠了戎戈的许多野兽?”
“上神一定要信我,那赤龙还带了三个相貌俊俏的少年来,这都是我亲眼所见。”
要离听了这话,便不再笑那小妖,这小妖说得有板有眼,要离如今却不得不信他几分了。
塔内的小妖听要离不再笑他,便猜着要离是信了他几分,接着喊道,“上神,我听说上神能御异火,才想起那赤龙并非寻常的仙人,定是隐匿世间的得道神仙了。虽她只是一条母龙,发起怒来却令人胆颤心惊。”
“母龙?你如何能得知那赤龙是母的?”
“《云兽世界》中讲到,雄龙角浪凹而峭,目深,鼻豁,鬣(lie)尖,鳞密,上壮,下杀,朱火熠熠。雌龙角多垂靡,浪平,目肆,鼻直,鬣圆,鳞薄,尾壮于腹。且那赤身的神龙不杀身怀有子的雌兽,我如是可推知,那必是一条母龙。”
要离听了这话,已经信了八九分,却连忙回避道,“你这小妖,平日里不好好练功作妖,竟还有心读这些圣贤仙书,果然得了报应,被关在这圄魔塔里了。”
要离照旧收了铁塔回到寝殿,此时,他的心中却又多了一事,那条赤身的母龙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三州六郡几百万年来,从未有人说过,赤龙还有后人留在这世上?
要离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又悄悄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