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众人才刚刚吃完,海后就命人抬上来一筐金子,“姑娘,出门在外总是需要些积蓄的。你与我的女儿长得十分像,她留下了七座金山,我如今将这七座金山转送给你,你可愿意收下?”
“什么?你竟然要将金山送给我,还一送就送七座?”
小熠笑起来,“怎么?你不要我可要了。”
“且慢,我再想想。”
廿熹想了一番,这些日子海王一家对自己礼遇有加,着实不像是为非作歹之辈,既如此,自己何不抓住这个暴富的机会呢?
“咳……恭敬不如从命,本仙只能笑纳了。”
小熠悄悄对海后说,“娘,姐姐她变了,以前她从不爱财的。”
“臭小子,不许胡说,你忘了,天机不可泄露。”
小熠悻悻地回答,“是。”
海后站起来,走到廿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姑娘,你觉得我待你可好?”
“甚好。”
“那你可喜欢待在七海?”
“喜欢。”
“那不如,你便做我的义女吧!”
“这……”廿熹犹豫起来,心想这些天又是送房子,又是送金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她为何会选我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有缘吗?
廿熹正拿不定主意时,文无和将离却突然从座位上跳下来,跑到她的身边死死抱住她,异口同声道,“娘!”
廿熹被这两个小家伙吓了一跳,文无仰起头机灵地笑起来,“娘,你就认了吧!”
将离也天真地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娘了。”
海后借着小龙孙的话接着说,“你看这两个孩子多可怜啊,没娘的孩子到了哪里都会受人欺负。”
“可……可我才刚刚来到九州,还没有他们两个年长呢!”
“那又如何,姑娘天赋异禀,生就是仙法无边的上神,修炼得如此老练,做本后的义女甚是相配!”
“但我还没出嫁呢!”
“你放心,日后你若看上哪家的公子,我必将你风风光光地嫁了。”
廿熹叹道,我这才刚刚来到世上,就发生这许多的事,实在是招架不住啊。倘若日后遇到心爱的男子,见我做了人家的娘亲,这儿子还买一送一,岂不荒唐!?
想到这里,廿熹觉得不妥,“不可,我不同意!”
谁知?
文无和将离却突然佯装大哭起来,“呜呜呜……文无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将离也抹着眼泪,看似哭得十分伤心,“大哥,看来真的没有人管我们了,连仙女姐姐都不喜欢我们,呜呜呜……”
“既如此,为何还将我们带到这世上来啊?”
“大哥,看来海里那些虾兵蟹将又要嘲笑我们是野孩子了。”
两兄弟抱头痛哭,相互拥抱,场面看起来十分惹人伤心。
廿熹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那个,你们两个娃子别哭了,这事还可以慢慢商量的嘛!”
听了这话,两兄弟连忙停止了哭声,一左一右拉着廿熹的手,赖皮道,“那你做我们的娘亲!”
廿熹拿这两个孩子没办法,叹道,“那好吧!”
文无和将离拉着廿熹的手高兴地蹦跳起来,“太好了,我们是有娘亲的孩子了!”
廿熹见这两个孩子变脸变得这样快,只觉得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回来呢?
廿熹只能尽量挽回,“不过,你们只能叫我‘干娘’,否则,我便躲起来,让你们找不到我。”
文无和将离听了,又冤屈着脸蛋儿,“啊?为何要这样?”
廿熹也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你们若是不依我,那我这就离开便是。”
两兄弟连忙拉住廿熹,“我们都依你。”
于是,廿熹便在青玉龙宫正殿上一本正经地跪在海王和海后的面前,行了叩拜大礼,“干爹,干娘,请受干女儿一拜!”
接着,廿熹站起来,与小熠双双行抱拳礼,“小熠见过姐姐!”
“义弟,免礼!”
这时候,文无和将离两个小活宝也一本正经地走过来,他们抱起胖乎乎的小手,“扑通”便跪在地上。
廿熹连忙弯身,“使不得,你们两个快起来。”
两兄弟却如何都不愿起来,“干娘,我们二人流落九州数万年,受尽了那些有娘的孩子对我们的白眼,如今干娘来了,也是我们兄弟的幸事。日后,孩儿定当尊敬娘亲,孝敬娘亲,请受孩儿一拜!”
两个胖乎乎的娃娃正正经经地拜了廿熹,这一拜下去,廿熹竟觉得心里酸酸的,暖暖的。
行礼过后,廿熹对海后说,“干娘,既已做了您的义女,给我取个名字吧。”
海后见廿熹已经接受了自己,心中不禁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她眼中带泪,深情地望着廿熹。
良久,海后才开口,“我是惯会宠溺女儿的,叫‘妮妮’可以吗?你若不喜欢,我再和你干爹商量。”
廿熹觉得反正就是一个名讳而已,左右都一样,便甜甜地笑起来,“妮妮多谢干娘。”
海王和海后看着廿熹天真美好的模样,忍不住想起她少女时的活泼,心中悲喜交加。
廿熹来到七海之后,海底各宫接二连三地传出各种议论之音:
“听说五哥认了一个义女,那女子和以前的仲海公主长得十分相像!”
“不会是仲海公主投胎转世了吧?”
“我看岱君是想女儿快想疯了,说不定那个女子只是一个易了容的替身而已。”
“我可听说那女子法力无边,是凤族的人。”
“不知他们从何处寻来的,那女子长得和仙归遁世的仲海公主长得十分相像。”
“他们青玉龙宫,总是出许多稀奇之事。”
海后和小熠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忍不住动了怒。
“我寻我自己的姐姐,碍着谁了?他们这些淹死人不抽筋的舌头,我真该将他们一一拔了!”
“小熠,逞一时口舌之快毫无意义。看来,此番我若不堵上他们的嘴,廿熹很可能又会被他们伤了。”
这一日,海王召集了七海众神和各宫虾兵蟹将到卧泉龙渊。
卧泉龙渊是七海举行盛大典仪才用的祭台,此番海王平白无故召集众神,令大家十分不解。
众神聚齐后,海王端坐在那里,“近日,本王听到一些清闲之人的闲话,说得十分有趣。”
话音刚落,众神便知海王说得是何事了。
挞浪在心里唏嘘道,五哥还真是宠女儿宠得疯魔了,如今连一个义女都值得他大动干戈,将我们都召集到这里来训话。
这时,海后冷冷地高声宣布,“海晏河清,雨水调和,我希望各位能珍惜这样的好日子,安稳在宫里做一个自在快活的神仙就是了。日后,谁若再用俗世的言语中伤我母女,决不轻饶!”
岱君嫁入七海三十万年来,从未说过一句气话。如今,她竟能为了一个义女如此动怒,教众神惊诧不已。
这一次,海后心意已定,此生不再做忍耐的羔羊,谁若敢欺我,必一一还报回去。
这一切被廿熹默默地看在眼里,她十分欣慰,海王一家是有担当、有气魄的一家,看来自己在七海是不会被人欺侮了。
“说得好!”
廿熹在卧泉龙渊的暗处轻飘飘地飞身出来,只稍稍用了法术,便将龙渊台上的海柱子冻得坚硬无比。
众神见了,皆十分惧怕。
七海海域广阔,风霜雨雪都进不了海底。可廿熹的仙法竟能在万米深的海底随意就把海水冻住,她体内的力量令人叹服,众神只得敬而远之。
有一日,廿熹在水晶龙宫里被文无和将离缠得脱不开身,两个孩子欢声笑语,玩得好不开心。
恰逢此时,却有来送点心的宫娥在悄悄议论,“你看,这两个孩子玩得多欢啊!”
“是啊,好像在和亲娘一起玩儿似的!”
“哎~只可惜他们的娘早就死了,他们只是和一个替身在一起而已。”
“孩子嘛!总是好骗的,真可怜!”
这些话却被廿熹全部听去了,廿熹虽然觉得两个孩子吵,但他们天真烂漫,自己自然也是十分维护的,怎能容忍别人随意置喙呢?
廿熹将手中的茶杯“哐”地摔出去砸得粉碎,她拾起一片碎片,迈着重重的步子来到那两个臭嘴的宫娥身旁。
廿熹用那碎片指着宫娥白嫩光滑的小脸儿,她的眼里全是柔媚的光,她可是不怕任何人的,脾气横着呢!
接着,廿熹将那碎片沿着宫娥的脸蛋儿轻轻滑到了她的喉颈处,只要稍有不慎,便能将那宫娥割喉毙命。
“我可没有海后娘娘那么好的性子,我有的只有一身霸道的修为。谁若再用那些道貌岸然的言语中伤我母子,我只好杀无赦咯!”
她将“杀无赦”三个字说得如此轻快随意,言语间全是淡淡地不屑。可这种温声细语却让人听着更为可怖,她的修为众神都是见识过的,七海的规矩也渐渐地从由亲疏头衔说话变成了用拳头硬刀说理。
如今,所有人都害怕她,无人敢再多说一句。七海中的人都敬她,怕她。
在廿熹的心中,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拳头便是最优分量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