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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孩子心中的生命

▲文/李兴海

生命,那是自然送给人类去雕琢的宝石。

——诺贝尔

搬迁至郊外没多久,孩子就和小区里的同龄伙伴们打成一片了。我采用的教育方式一直都是顺其自然,所以没有过多地干涉他。甚至,为了培养他的自立能力,下雨打雷我都从不会去接他。

可尽管如此,我的孩子还是从来没有被雨淋过。他已经学会在遭遇困难时,如何向别人求助,与其同撑一把伞。

母亲年事已高,搬迁后我买了车。因为我极度不忍心看她下了公车后,还要徒步走上那么长的路。

雨后,我开着车在郊外湿润的公路上奔驰。忽然,一群孩子闪入了我的视线。其中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孩子向我焦急地打着停车的手势,踌躇中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我的孩子。

看着他那落魄样儿,我心里一惊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猛然踩住了刹车。之后才知道,他是怕我轧死这一路上的小青蛙。

大雨过后,不知从哪里跑出了这些拇指般大小的青蛙,顺着公路一直零星延伸。放眼之处,不难找寻到许多它们同伴的尸体,新鲜残骸,安躺在现代化的公路上。如果我不下车,不去仔细搜寻,估计也很难发现它们的踪影。

我问孩子,你为什么偏拦爸爸的车呢?他头也不回地对我说,因为你是我的爸爸,我无法容忍你的车轮从这些小青蛙身上轧过去!我顿时无语。孩子们继续驱赶着那些毫不知险,仍旧停留在路上的小青蛙。仿佛,他们是在做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儿。

如丝的小雨又开始在郊外的空气中淅淅沥沥起来。我一边朝着车门的方向走去,一边叫他们上车。可奇怪的是,面对清冷的雨丝和我的呐喊,他们竟没有半点反应。

我有些生气了,大喊,再不上车我就要先走了。

这下孩子们都奔了过来,我急忙向后探手开了车门,微笑着迎接这帮天真的孩子。可还没走到车门前,就有人开口了,“叔叔,我们带着你走吧,这样你就不会碾到这些小青蛙了。”

这时,离归家的路还有一里多,我当然不能接受这群孩子的要求。正欲反驳时,却看到几双迫切而又无邪的眼睛。

于是,这一路,我的车子几乎是用摸爬的速度在行驶。我必须尽量地慢点开,等着这群孩子在前面把那些小生灵从公路上赶走,我才能安然轧过马路。

我能感觉到我的双手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沉重过。迷朦的车窗前,我的孩子一路来回,累得满头大汗。而我,却在车内一路观赏着风景,也一路坐立不安。

这些连肉眼都难以触及和觉察到的小生灵,在我这双已是历经了万千人潮的眼睛里,或许真是那么微不足道。可在这群孩子的眼睛里,它们却是一种生命对另一种生命的由衷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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