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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鱼怪授首

九遁子仔细商议,由紫朱鬼和浮云决下海寻找妖怪,将他们先后引到东北方的沙地,然后由地孝安、静抱神、散合龙封住妖怪退路,众人再一起出手,消灭妖怪。紫朱鬼和浮云决立刻下海。浮云决招出燕溪剑,随剑入海。而紫朱鬼则以大氅遮身,转而化成一条海鱼,哧溜一下钻入海中。其余天隐门人则去海底沙地布下罗网,只等妖怪来投。

经过先前的查探,浮云决已经熟悉了附近海域的环境,料到妖孽就藏身在海谷中,于是和紫朱鬼去海沟峡谷中寻找妖怪。

两人寻了半日,却不见妖怪的半点踪迹。紫朱鬼道:“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我来诱它现身。师兄,你在一旁等候。”浮云决点点头,驱动宝剑,引着自己藏到一块海岩之下。紫朱鬼晃动身体,在原地打个圈,周身泛起一阵水雾。等水雾散去,紫朱鬼从海鱼变成一只三五丈长的大章鱼。大章鱼散着细长的触手,优哉游哉地浮在海中,慢慢地向前飘着。紫朱鬼是想用这个办法吸引黑鱼的注意。

果不其然,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潜伏在海岩下的浮云决觉得暗流涌动,海水莫名地流窜起来,便知道是妖怪要来了,于是唤出其余四柄宝剑,准备时刻动手。紫朱鬼也觉察到异样,收紧了触手,警惕的盯着四周。

东南方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向紫朱鬼急冲而来,正是那条黑鱼妖。紫朱鬼还未有所反应,忽然从旁飞出四柄宝剑,直刺黑鱼。原来是浮云决先出手了。几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四柄宝剑刺到黑鱼身上,竟然被齐齐弹开。原来,黑鱼周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甲,浮云决的宝剑竟然不能伤到它。

黑鱼被这攻击惹恼了,转头向浮云决的方向冲去。浮云决转身便走,紫朱鬼也变化成一条五尺大小,双翅如扇的飞鱼,紧随浮云决而去。师兄弟两人一刻也不敢怠慢,向事先约定好的东北方海底沙地逃去。黑鱼紧跟在两人身后,拼命追上去。等到了事先约定好的海底沙地,二人收了法身,向上突破海面,一飞冲天,在高处准备接战。

黑鱼尾随而至,一点点地游进了包围圈。等它走得深了,地孝安在空中现出巨身,双脚如同擎天巨柱一般踏进大海,堵住去路。再将手杖一晃,变成一根定海神木,杵进海中,将这片海域彻底封死。静抱神早飞在空中,开着宵明眼,时刻注意着黑鱼在海下的踪迹。散合龙则脚踩黄龙,巡弋在海面之上,从旁协助。

天垂翼见罗网已成,便要发出讯号,招呼众师弟出手。此时,人道患却飞临天垂翼身边,递过一件东西,道:“大师兄,你看。”他手中盛着一件东西,正是之前迦楼罗焚化之后留下的纯青琉璃珠。这颗琉璃珠内气蕴变幻,暗藏玄机,天垂翼初见之时,就知道这东西不是寻常物件,于是让人道患收入囊中,勤加修炼。如今,这颗琉璃珠在人道患手中,表面看去没什么变化,但是细看下去,珠子内乌云激荡,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蓄势而发。

人道患道:“此物在我怀中之时,一直冰洁纯凉,刚才忽然散发出温热,而且内中有气蕴激荡,变化异常。大师兄看看是何道理?”

天垂翼看着这颗琉璃珠,沉思良久,忽然看见海下四处游荡的黑鱼,隐隐约约有些明白,道:“师弟,琉璃珠这样躁动不安,似乎是有所感应。你扔出这琉璃珠,看一看会出现什么情况。”

人道患闻言,抬手扔出琉璃珠。琉璃珠迎风而起,悬在空中,迎着阳光看去,珠子中泛起汹涌的昏黑血潮,来回激荡不已,整个琉璃珠甚至都被带得抖动起来。良久,那珠子忽然在原地翻飞,俄而急转直下,直直向黑鱼飞去。天垂翼和人道患立刻明白,人道患手掌一伸,使出法力,飞在半路上的琉璃珠立刻掉头,回到人道患手中。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番,便已将这颗珠子的造化了然于胸。

天垂翼道:“果然不出所料,这颗由迦楼罗精气所化的琉璃珠内,蕴含着相柳污血,一旦遇到身染相柳之血的妖孽,便会产生感应。刚才,这颗珠子向那黑鱼而去,看来那条巨大的黑鱼身上也流淌着相柳的污血。那黑鱼必然是相柳的脑袋变化而成。”

人道患点头附和:“不错。既然这颗琉璃珠能感应相柳污血,往后便可由它来追踪相柳脑袋变化的妖孽。这样一来,我们剿灭相柳九首,就容易得多了。”

“三师弟所言极是。这颗琉璃珠是难得的宝物,你以后要多加洗炼,发挥出它的全部实力才行。”天垂翼转而看着海中乱窜的黑鱼,道,“眼下,先灭了这妖孽。”说罢,迎着太阳,振起一对金翅,招呼众师弟一起出手。天隐门人遥望空中金翅耀眼,散出万道金光,知道是大师兄发出的攻击讯号,立刻施展道术,一起向黑鱼发起攻击。

本在游荡的黑鱼受到袭击,立刻四处流窜。这条黑鱼身形巨大,身上覆盖着铁甲钢鳞,在海下左冲右突,初看起来,似乎凶悍非常。几个回合下来,天隐门人却发现,这条黑鱼妖外强中干,除了凶狠一些,并无多少本事。地孝安已经将这片海域封住,那黑鱼无论游到那里,都被地孝安的巨杖驱赶回去。这片海沙之地,黑鱼拼了命也冲不出去。而九遁子从四面八方向黑鱼发起攻击,就像是在水池里捉鱼,不紧不慢地下手,要一点点耗尽它的体力。黑鱼纵然体型巨大,又有铁甲傍身,也难免渐渐气力不支,眼看就要束手就擒了。

胜利在望,天隐门人的斗志更旺了。地孝安弓着身子,看准时机,将手中的巨杖重重的砸向逃窜的黑鱼。那黑鱼却机灵得很,一甩尾巴,反身躲开,溜到一边去。地孝安这一下扑了个空,没砸中黑鱼妖,却在海底砸出一个深坑,激起一片海沙。海沙弥漫,笼罩住整片海域。地孝安一杖砸空,便要拔出来再砸。可往出来拔的时候,那巨杖却像生了根一样,牢牢地陷在海底巨坑里,纹丝不动。

地孝安扎起步子,双臂攒足了力气,用力一扯,将巨杖生生从泥沙里硬拽出来。没想到,这一拽,不仅拽出了巨杖,更带出一个庞然大物。这东西从海底里猛然钻出来,抖一抖身上的泥沙,竟然是一只小山一般的蝤蛑。蝤蛑伸着两只巨大的螯爪,紧紧的钳制住地孝安的巨杖。怪不得地孝安拽不出巨杖,原来是这个东西作祟。

蝤蛑不等地孝安有所反应,脚爪拨起泥沙,双螯松开巨杖,向地孝安的双腿夹去。这蝤蛑不仅身躯庞大,竟然也比那黑鱼聪明不少,知道去攻击地孝安的脚。地孝安抬脚左右闪躲,蝤蛑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两对大螯如同锋利的双剪,眼看就要抓住地孝安的脚。地孝安不敢再迟疑,立刻收了巨神,一跳入云,远远地躲上半空。地孝安一撤离,这片海域的口子立马被打开,正在逃窜的黑鱼瞅见这个空档,一甩尾巴,溜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深海中,不见了踪影。

眼看黑鱼就要死在这里,没想到又让它逃出生天,天垂翼立刻腾起一阵怒火。再看那蝤蛑,竟然拱起身子,从海中探出高高的双螯,向空中的九遁子耀武扬威。

天垂翼怒不可遏,叫道:“众师弟,立刻随我杀了这大螃蟹!”

在一旁的人道患却急忙制止:“师兄且慢。”

天垂翼正在气头上,转头喝问:“怎么了!”

“师兄息怒,你先看看这个。”人道患伸出手掌,掌上托着的正是那颗纯青琉璃珠。

天垂翼只瞥了一眼,便问:“这颗珠子有什么可看的?”

“琉璃珠能感应相柳污血,只要附近有相柳脑袋变成的妖孽,琉璃珠内就会泛起气蕴,而别的怪神,琉璃珠却并无反应。黑鱼在时,琉璃珠反应异常激烈,而黑鱼逃走,这颗琉璃珠却渐渐归于平静。这就说明,眼下的这只蝤蛑并非相柳脑袋所化。”

“那又怎么样!”天垂翼气冲冲道,“就算它不是相柳脑袋变的,但是搅乱咱们降妖,放跑黑鱼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先灭了它再说!”

“师兄千万不要冲动!师父屡屡教导咱们,不可怒而兴师,失了本心。师兄三思啊。”这一番话入情入理,不由得天垂翼不仔细思量。

天垂翼毕竟是修炼已久的人,悟性非凡,这点道门,一点即破。他看一看海中的蝤蛑,渐渐消了怒气,点头道:“师弟说的对。我刚才确实怒气冲心,乱了分寸。若不是师弟劝阻,恐怕铸成大错。”

“师兄息怒便好。”人道患又道,“这只蝤蛑长成如此巨大的怪神,必然有了灵性。可以让六师弟以元神探一探它的来历。”

天垂翼点头同意,于是唤来静抱神,命他在空中入定,以元神与蝤蛑沟通。静抱神入定片刻,海中气势汹汹的蝤蛑忽然伏下身子,收起双螯,没入海水中,又奋起脚爪,慢慢掘起泥沙,继而钻入海沙之下,不见了踪影。这片海域又平复如初。静抱神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看来,他与蝤蛑的沟通已经有了结果。

等到元神归位,天垂翼忙问这蝤蛑的来历。

静抱神道:“这只蝤蛑是本地海神。”

天垂翼大吃一惊:“什么!这大螃蟹怎么可能是海神?”

人道患道:“在洛水边上的时候,刘三遇说他精通龙语,因而担任过此地巫祝。这么说来,此地海神应该是一头巨龙。现在怎么又变成了一只蝤蛑?”

静抱神答道:“本地海神原有两位。一个是巨龙,在无边深海中游荡。另外一个便是这只蝤蛑,却只在浅海的沙地中居住。最近,巨龙不知为何远走海外,一去不返。此地便只剩下这只蝤蛑。”

人道患道:“照此说来,那黑鱼妖是瞅着巨龙不在,趁虚而入,霸占了深海,在此地兴风作浪。”

静抱神摇摇头:“并不完全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怎么一回事?”

“据蝤蛑讲,这只黑鱼妖是追逐巨鼋而来。”

“那这巨鼋又是怎么回事?”

“这巨鼋不知是什么来历,只知道它是从海外而来。深海之中,本是巨龙的盘踞之地,多的是鱼虾蟹参,这巨鼋怕是贪吃,趁着巨龙出走,从海外来此地觅食。只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巨鼋贪吃鱼虾,其后却有黑鱼妖要吃它。巨鼋被黑鱼妖咬了一口,仓皇躲避,如今,躲藏在深海,不敢出来。而黑鱼妖则盘踞在深海,四处游弋,寻找机会捕食巨鼋。”

人道患点点头,道:“看来,巨鼋倒也不坏。关键还是那黑鱼妖,只要消灭了它,就能保这一方平安。”

天垂翼道:“刚才眼看就要将黑鱼妖捉住,却被这蝤蛑搅了。这蝤蛑既然是一方海神,为何非但不帮助咱们降妖,反而要助黑鱼妖逃走,还向咱们耀武扬威?”

静抱神道:“这蝤蛑虽然是海神,却常年蛰伏在海沙之下,不问它事。刚才二师兄砸下巨杖,直捣它的老巢。它自以为受到挑衅,才愤而出击。不过,我已经向它说明了咱们来此的目的。这件事就算是个误会了。”

人道患苦笑:“这蝤蛑真是任性。它气不过,出来搅和这么一下子,却坏了咱们的降妖的计划。它这会儿不声不响地又钻回海沙下边去,到是安逸。”

天垂翼道:“既然弄清楚了它的来历,咱们心中就有数了。它既然不问别事,那就不管它,让它自己安逸去。咱们再去把黑鱼驱赶到此地,灭了黑鱼妖。”

静抱神道:“这件事怕是做不成。”

“为什么?”

“蝤蛑不愿别人在它巢穴附近打打杀杀,若是咱们再把黑鱼引到这里,怕是它又要搅局。”

天垂翼的怒火一下又起来了:“妖孽在自家门前兴风作浪,自己不管就算了,别人来降妖,它倒还要瞎搅和。有这样的海神么!”

人道患道:“师兄息怒。蝤蛑是得道的灵物,违拗不得。它既然这么说了,咱们只好另想办法了。”

天垂翼气冲冲道:“有什么好办法?难道要追到深海去么?深海之下,凶多吉少,要是师弟们有个三长两短,可要怎么向师父交代?”

人道患沉吟道:“未必不能追到深海去。”

天垂翼闻言,压着怒气问道道:“三师弟,你如此胸有成竹,是有什么主意?”

人道患道:“黑鱼精是相柳脑袋变化而成,一开始,我对它的实力十分忌惮,还以为它会像西北雪峰上的迦楼罗一样凶悍。可是,刚才一见,它的本事也不过如此,那降服它可就简单得多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琉璃珠能感应相柳污血,即使在深海,也能通过珠子找到它。只要找到它的踪迹,凭咱们的力量,就能轻而易举的消灭它。”

天垂翼微微点头:“这个办法倒是可行。”

“但有一点。”静抱神又道,“师兄弟们都不习水战,能下海降妖的,仅有几人而已。深海之下,情势瞬息万变,凶吉难测。想要消灭黑鱼精,也不可掉以轻心。”

“不怕,黑鱼妖实力不过尔尔,咱们师兄弟里,随便几人就能将其消灭,不足为虑。”于是立刻发讯号,召集其余天隐门人。

等到师兄弟们聚齐,天垂翼便向众人说了消灭黑鱼妖的计策。浮云决抢先道:“我已经去过深海一次,就让我去消灭黑鱼妖吧。”

人道患向浮云决道:“好,你和我一起下海。”紫朱鬼和散合龙也自告奋勇,要下海除妖。

九遁子立刻飞临深海之上。浮云决招出燕溪剑和齐岱剑,分别为人道患和自己避水引路,两人随着宝剑一起没入海中。紫朱鬼则挥动大氅,摇身变成一只大鱼,尾随二位师兄入海。散合龙抛出小黄蛇,小黄蛇在空中变成一条金色巨龙。巨龙张开大嘴,将散合龙吞进腹中,摆动尾巴,一头扎入深海。其余几位天隐门人则在海外守着,随时准备接应。

人道患手托琉璃珠,在前边引路,四位天隐门人一起向深海中潜去。四人越潜越深,海底的山峦海崖、巨蚌珊瑚纷纷被他们抛在身后。过不了许多时候,已经到了千丈深海之下。

忽然间,琉璃珠内气蕴激荡,青黑色的血气在珠内上下翻涌,这珠子已经感应到黑鱼妖了。人道患将琉璃珠稍稍离手,这珠子立刻向海底更深处飞去。四位天隐门人立刻随着琉璃珠,向深海潜去。

千丈深的海底,已经毫无生气,四周除了汩汩的海水,再无其余生灵的踪迹。海水幽深静默,不知道潜藏着多少危险。

又下潜了不知多深,琉璃珠中的血气翻涌得更厉害,整颗珠子都被激荡得震颤不已。

人道患回顾其他三位师弟道:“小心了,黑鱼妖就在不远。”话音刚落,一股暗流从身下涌上来。人道患心知不妙,大喊:“诸位师弟,准备迎战!”立刻拿回琉璃珠,一手捏起诀,预备着恶战。其余三人也都各自警戒,小心地注意着四周。

深不见底的海渊里,一个巨大的黑影向上冲来。师兄弟四人连忙躲闪。这黑影正是黑鱼妖,它张着森然巨口,想要从海渊下边一口将人道患等人吞下。四位天隐门人闪向一边,躲开这突然袭击。黑鱼妖擦身冲过去,搅起的暗流将四人冲得七零八落。

散合龙驱动金龙,率先发起攻击。金龙摆一摆尾巴,身形增大数倍,向前一窜,猛地扑到黑鱼妖背上,张口就咬。黑鱼妖周身布满鳞甲,但金龙十分凶狠,猛咬几口,咬穿了鳞甲,在黑鱼妖的身上撕开一个口子。黑鱼妖一击不中,反而被金龙噬咬,只好忍着痛,拖着巨龙向海渊深处窜去。人道患三人立刻紧追不舍,一直追入海渊中去。

黑鱼妖窜进海渊,在岩壁上来回冲撞,想要将背上的金龙撞下去。海渊周遭的岩石被撞的粉碎,在海水中泛起层层灰烟。灰烟弥望无际,遮蔽了整片海渊。人道患眼见黑鱼妖背负金龙,在灰烟中逃窜,喊道:“不要让那孽畜隐没自己的踪迹!”紫朱鬼闻言,立刻冲到黑鱼妖身旁,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巨大无比的章鱼。章鱼伸出长长的的触须,将黑鱼妖紧紧地绞住,又攀附在旁边的岩壁上。

黑鱼妖就这么被牢牢地捆在岩壁上,任它来回挣扎,也脱不开金龙和大章鱼的束缚。

浮云决向人道患道:“师兄,你先屏住呼吸,待我用宝剑斩了这孽畜。”

人道患知道浮云决要施展道法,便立刻深吸一口气,用道法护住自己。

浮云决右手竖起剑指,默念口诀,燕溪剑和齐岱剑立刻飞至自己面前,作势待发。没有了燕溪剑和齐岱剑避水,海水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吞没人道患和浮云决。人道患早有准备,以道法护体,暂且屏息浮在海水中。

浮云决也屏住呼吸,在水中做法。他右手剑指轻挑,背上的剑匣打开,晋卫剑、周宋剑、韩魏剑也破匣而出。五把宝剑聚在一起,以燕溪剑为锋,齐岱剑为锷,晋卫剑为脊,周宋剑为镡,韩魏剑为尾,聚成足足数丈长的巨剑。巨剑迸发出的闪闪寒光,将整个海渊都照得透亮。

浮云决双手合指,默念口诀,巨剑立刻飞向黑鱼妖,在鱼妖脑袋周围飞速运转一圈,再刺入伤口,从另一侧穿出来,飞回浮云决身边。巨剑斩了鱼妖,又散而为五,燕溪剑和齐岱剑仍旧为人道患和浮云决避水引路,其余三剑则回到剑匣中。

黑鱼妖的脑袋立刻与身体分了家,被暗流托着,缓缓地悬在海水之中。乌黑的血从伤口中漫出来,汇成一团血雾,向四周弥漫。血雾散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臭,紫朱鬼和金龙赶紧远远地避开。

“这污血要是洒进海渊,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损害。”浮云决向着人道患道,“三师兄,要想个办法,化解这些污血。”

人道患细细思量,忽然瞥见袖中的琉璃珠,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道:“琉璃珠既然能感应污血,说不定还有其他妙用,眼下不妨试试。”便将出琉璃珠抛向那团污血。说来奇怪,琉璃珠一接触到污血,竟然立刻翻腾起来,一点一点地将污血吸收进去。只过了不到一会儿,弥漫的污血就被吸收殆尽。这珠子不仅能感应污血所在,还能尽数吸收污血,果然是个好宝贝!人道患再将琉璃珠扔到黑鱼妖尸体边上,琉璃珠便附着在黑鱼妖身上,将它体内的一腔污血吸收殆尽。等到污血收尽,人道患收回琉璃珠,见珠子内的气蕴比以前更加丰富,看来是法力更深了。

浮云决在一旁早已看见,便道:“没想到这颗珠子能通过吸收污血而增加法力,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法器。”

“不错,往后勤加洗炼,必能成大器。”人道患也十分欣喜,收起珠子道,“有了这珠子,既能使身染相柳污血的妖孽无所遁形,又能吸收其污血。以后,咱们消灭相柳脑袋变化的妖孽,就更得心应手了。”

浮云决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觉得海渊之下,又一股海流涌来,便大喊一声“小心!”自己迅速闪向一旁。人道患等人也感受到这股海流,纷纷避让。

一只巨大的生物从海渊中窜出来,猛地咬住黑鱼妖的尸体,奋力地撕扯。四人正预备着一场厮杀,仔细一看,却又停下手来。原来,这巨大的生物就是那只巨鼋!它先前被黑鱼妖追捕,四处逃窜,如今,黑鱼妖被消灭,它却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奋力窜出来,撕咬黑鱼妖的尸体,发泄自己的愤怒。

不多时,巨鼋已将黑鱼妖的尸体撕得粉碎。仇恨之深,可见一斑。就在撕扯黑鱼妖的时候,四人却发现,这巨鼋的身子一浮一沉,不能稳稳地浮在海水中。浮云决眼快,早看见巨鼋的右后足少了一大块。便向人道患道:“师兄,这巨鼋的后足被黑鱼妖所伤,不能灵活地游水。看这情形,怕是要沉进深渊之中去了。海渊幽深,它要是困在海渊之中,便再也无法脱身了。”

人道患道:“这巨鼋长到这么巨大,有了灵性,殊为不易。这样的灵物,不能让它就这样在海中沉沦。咱们把它托上海面,让泠风和为他医治。”

其余三人点头同意。紫朱鬼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巨大的乌贼,游到巨鼋身子下方,轻轻地将它向上托起。而金龙则变得更加巨大,抓住巨鼋的壳,奋力向上提。上下一齐用力,巨鼋就被一点点地送到海面上。巨鼋痛恨的黑鱼妖被天隐门人消灭,也就消除了对他们的戒心。这会儿,它一动不动,任凭紫朱鬼和金龙将它带向海面。

天垂翼和其他天隐门人守在海面上,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海中浮起。几人全神戒备,预备着厮杀。黑影浮出海面,竟然是金龙抓着海鼋。天垂翼等人正疑惑不解,人道患和浮云决破水而出,直至半空。天垂翼忙问如何,人道患便将黑鱼妖已死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大师兄。听到黑鱼妖被消灭,天垂翼高兴道:“我们在空中,见海面上的风浪渐渐平息,便知道你们已经消灭黑鱼妖。这片海域受黑鱼妖体内相柳污血的激荡,海浪滔天。如今,妖孽已死,海浪平复,海边的渔民们又能安安心心地出海捕鱼了。”

人道患道:“这只巨鼋的后足被黑鱼妖所伤,难以游水,眼见就要沉入深海之中。我们四人将其托出海面,想让四师兄为它医治。”天垂翼点头同意,于是唤来泠风和,让他为巨鼋疗伤。

紫朱鬼和散合龙将巨鼋带至浅水处,收了法身,候在一旁。泠风和到巨鼋后足上查验伤势,见其后足连骨带肉,不见了半边。伤口处被海水浸泡,溃烂不堪,而且已经生出腐虫。泠风和向静抱神道:“师弟,我要先用烈火灼烧它的伤口,烧掉腐虫和烂肉,你向它说明,让它忍着点,不要乱动。”静抱神便以元神同巨鼋交谈,片刻之后,静抱神向泠风和道:“我已经向它说明了情况,你只管动手。”泠风和拿下腰间的葫芦,打开盖子,口朝下,从葫芦里倒出一颗黑色石头,咕噜噜滚落到左手心中。这颗黑石头并非普通碎石,而是泠风和洗炼而成的一粒火种,能发三昧真火,至刚至阳,不灭不休。

泠风和将火石抛向空中,念起口诀,那火石立刻燃起熊熊烈火,瞬间聚成一团火球。火球将烈焰喷向巨鼋后足的伤口,灼烧烂肉和腐虫。巨鼋的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但始终忍着,并没有退缩。不一会儿,巨鼋后足上的烂肉和腐虫就要被灼烧殆尽,泠风和准备收回火石,进行下一步的疗治。

忽然,浮云决大喊:“小心!”

泠风和抬头,猛见空中飞来百十柄宝剑,向自己直刺过来。泠风和大惊,连连后退。

却听见几声清脆的兵刃相击之声,这百十柄宝剑被齐齐击飞。原来是浮云决和顺逆虎驱动兵器,奋起迎击。九遁子立刻各执法器在手,准备恶战。

只听见云中有人高声道:“何方妖人,胆敢害我神龟!”九遁子抬头,只见空中悬着一朵祥云,祥云上立着一位老者,童颜鹤发,长须飘飘,手中拿着一柄拂尘,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

此人仙风道骨,气韵潇洒,必然是得道的高人。天垂翼只恐造成误会,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老神仙息怒。我等是姑掖山天隐门下弟子。今日到此,是为了消灭海中黑鱼妖。如今,黑鱼妖已除,却发现这只负伤的巨鼋,我等正要为其治伤,并不是要害它。”

“嘴上说不是害它,却为何灼烧它的后足?”

“我师弟用三昧真火灼烧它的后足,是为了烧尽伤口处的腐肉,再行医治。”

老者在云端上看看他们,道:“好,看你们也是有些修行的人,我就信了你们。你们让开,我自家的神龟,我来照料。”天垂翼不知此人来历身份,也不便阻止,便示意师弟们让开一边,看看他做什么。那老神仙从怀中掏出一片柳叶,从空中扔下。柳叶随风摇曳,飘到巨鼋后足前,忽地变大,成了一只巨大的脚蹼,接在巨鼋后足的伤口处。

老者指着巨鼋喝道:“畜生怎敢擅离职守,跑到这里来?如今断了一足,也该长点记性。我用仙柳为你接上断肢,让你行动自如。现在快回家去,以后再不许乱跑!”巨鼋晃一晃脑袋,喉咙里发出“汩汩”的声音,摆动四肢,游到深水处,一头扎进海中,向东海之外游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天隐门人见此人举手之间就医好了巨鼋,不由得惊叹万分。这样的修行,比天隐门人高了不知道多少。

天垂翼仰面拱手道:“老神仙道法高深莫测,我等深感敬佩。敢问老神仙名讳?”

老者道:“吾乃东海之外蓬莱山上的仙人,唤做木柳道人。”原来是蓬莱仙山上的仙人!九遁子不由得暗暗惊叹。他们早就知道,东海之外,有五座仙山,分别是岱舆、员峤、方壶、瀛洲和蓬莱。山上全是得道的神仙,他们每日云游四海,乐得逍遥自在。仙山上更有数不尽的美酒佳肴,用不完的仙丹妙药,能让人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天下多少众生,耗尽了精力,都在千方百计地寻访仙山,想要一睹神仙真容,求得长生药。但五座仙山虚无缥缈,就算是修道之人,也难以寻见,常人就更见不到了。今天却在这里见到了蓬莱山上的神仙,真是天隐门人的运气。

九遁子立刻个个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道:“天隐门人向老神仙问好。”

木柳道人摆摆手,道:“都是修道之人,不必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不过,我有一事,还要向你们问清楚。”

天垂翼道:“木柳道人有什么话,请尽管问。”

“我那神龟为何会失却一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垂翼立刻把巨鼋被黑鱼妖追捕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木柳道人恍然大悟,道:“我此次出来,就是要找寻神龟。我已找遍四海,都找不到它的踪迹,没想到,它却被几位侠士所救。老朽在此谢过几位了。”

天垂翼道:“除魔卫道,是我等本分,道人不必言谢。”

木柳道人又道:“几位的这个人情,我也该有所答谢才是。几位若是无事,不妨随我回蓬莱仙山,我好设宴款待几位,聊表感激之情。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造访东海仙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眼下有仙人相请,正是求之不得。天隐门人喜不自胜,欣然答应。

木柳道人一甩拂尘:“既然如此,几位且随我来。”言罢,踏云而去。天隐门人立刻驭起清风,紧随木柳道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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