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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胸膛,男子气息

直到那个影子动了动,有些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怎么了?”尾音上挑,隐约间,似是含着几分关切的语气。

而这时,纪思嬛也终于看清了,这个不仅莫名入了自己闺房,还毫不客气地坐在床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天璘。

此刻正是午后时分,虽是冬日,然而在几日的大雪之后,日光却是难得的明媚。他侧身而坐在,刀刻一半的面容一半隐没在阴影里,一半浸沐在刺目的明光中。明暗交会,一时间看不清神情几何。

“你……”她皱起了眉,声音因为久睡初醒,而带着一丝丝慵懒的意味,“你怎么在这里?”

“纪小姐大可放心,这一次本王是光明正大前来宅中拜访,并且,来探一探自己未婚妻的病情。”段天璘稍稍勾唇,笑容悠然。

是了。他的聘礼已下,纪家已收,虽然距离完整的礼节还有一段距离,但却足以向世人表露出各自的意象来。

大胤王朝民风较为开放,到了这个时候,的确便也不需要再多拘束于男女大防了。

她稍稍挪动了一下,支起半身,举目自顾,道:“玉蝉何在?”

“本王在此已然足够,便将她谴了出去,许是正在外面候着。”段天璘站起身来,稍稍前倾了身子,作势要扶她。

他倒是已经俨然以主人自居了。纪思嬛无语,却也没有拒绝他的扶持,只任由对方扣住了肩头,勉力将自己坐正几分。

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些时日,身子莫名地又虚了几分。便只是这一番小小的动作,也让她禁不住低喘了好几口气。

段天璘在一旁看她这幅模样,稍稍敛眉,道:“我听玉蝉说,你这些时日都是如此?”

纪思嬛极力平复了自己的气息,轻轻颔首。

段天璘道:“毒可曾发作?”

“倒是没有,只是精力颇有些不济。”纪思嬛顺口一答,说罢却又想起什么,扬眉看向他,笑道,“我身子不济已有多年,情形时常这般反复,稍加调理便可转好。王爷不必担心,我断不会因此,而坏了你的好事。”

段天璘定睛看着她,随即摇摇头,轻笑起来。

“纪思嬛,便如你所说,你我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他道,“又何必处处做出这浑身长刺的模样?”

纪思嬛沉下面色,不知他这番话究竟是何意味。对视片刻,只声音平平地道:“说吧,王爷究竟为何来此?探病之类的说辞,用来骗一骗外人即可。还有,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太子竟让你就这般轻而易举地便过来提了亲?”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段天璘淡笑道,“只不过,正是因为什么也不曾发生,我才反而更自如。”

纪思嬛看着他,以眼神询问。

“再怎么说,皇兄毕竟是太子,以我的身份,面对了他始终只能避其锋芒,可守而不可攻。”段天璘继续道,“这三个月里,我只需不被他抓住把柄,便可算作是取胜了。”

“三个月?”纪思嬛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字眼。

段天璘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你究竟能为本王做些什么,”他只是含着笑,缓缓道,“三个月之后,自见分晓。”

纪思嬛敛眉。她知道对方若是不愿直言的事情,便是追问也无济于事,便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他这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是说三个月之内,他会了结了和段天玦之间的这番较量?乍一想来,似是如此。然而纪思嬛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其中,似乎是还有更大的内情。

而对于段天璘而言,在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事情……不就是……

脑中有什么飞快地闪过,纪思嬛霍然抬眼,直视了面前的男子。

原来他早已有了这样的打算!原来他早从这个时候起,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王爷……”

她开了口,方欲说些什么,门却忽然被从外一把推开,紧接着,玉蝉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进来。

纪思嬛一见她这并不寻常的模样,便觉察到是出了事。当即问道:“怎么了?”

“小姐,芝臻她……”玉蝉当真是急了,连声音都在颤抖。她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人已然从身后飞快地闪出。

竟是傅青鸿。

不,准确来说,他不是一个人--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身形娇小,却陷入昏迷的女子。

正是芝臻。

“她怎么了?!快把她放下来!”纪思嬛顾不得孱弱的身子,霍然坐了起来,挣扎着要下床。

傅青鸿显然是一路疾走而来,鬓发和衣襟都有些凌乱。不仅如此,他的眼下稍稍有些青色的痕迹,面上也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竟是几日未曾安眠的模样。

他同纪思嬛对视了极为短暂的一刻,很快地,眼中依次闪过讶异,担忧,不安,羞愧。

讶异,是不曾想到几日不见,对方竟已然一脸病容,比过去憔悴了那么多;担忧,是不知这病症是什么来由,不知她是否再度毒发,不知是否还有其他缘故;不安,是因为总总的猜测,一时间并不能得到答案;羞愧,则是因了自己不仅没能及时替她诊治,还……还让芝臻变成了如此模样……

千头万缕的思绪,最后只是化作了沉默。这样的关头,他什么也来不及说,只能赶紧将芝臻放在桌几边的椅子上。

“把她放在我这里。”纪思嬛的声音却遥遥地传来。

他一抬头,一眼便看见了女子苍白着一张削尖的脸,连唇也淡得几乎看不到血色。可她的目光在担忧中,却暗藏着磐石一般的镇定。

“让芝臻暂且躺在我的床榻上。”她有些吃力地下了床,重复着自己的话。

情势紧急,来不及再拘束什么理解,傅青鸿短暂的迟疑后,便也依言而行,和玉蝉而热闹一道,将芝臻抱上了床。

纪思嬛站在床边,方才起得有些急了,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足下不稳。下意识地,稍稍后退几步,直到在墙边倚靠了,这才平复了几分。

她的双目只是定定地盯着床榻上的人。芝臻仰面平躺着,唇上和眼睑有些泛乌,然而脸却在狠狠地发着热,烧出一片病态的潮红来。

短短的功夫,汗水已然在她的前额密密麻麻地凝结起来,成为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鬓边滚滚落下。玉蝉见状急忙用帕子替她擦拭,然而不消片刻,汗珠便又滚了下来。

纪思嬛转头冲玉蝉吩咐道:“暂且先给她冰敷,将一降温吧。”面上虽然极力维持着平静,手却是有些不可抑止地发着抖。

深吸一口气,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傅青鸿,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情况已然再明显不过了。芝臻平素里活泼好动,身子是没有什么病症的,今日这般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只有一种原因能解释。

那便是,她中了毒。

由于气虚,纪思嬛的声音有些无力,然而话语中的气势却并没有因此减退分毫。傅青鸿闻言,面上羞愧之色更甚。

“在下已然为芝臻姑娘施了针,暂时毒不会继续蔓延,只是若无解药,怕也不是长久之计。”他垂下眼,盯着昏迷不醒的芝臻看了许久后,摇摇头道,“只怪在下一时疏忽,害了芝臻姑娘……”

“此话怎讲?”纪思嬛追问道。

傅青鸿无奈。虽然答应过要保守秘密,然而芝臻已然成了这幅模样,他便也无法隐瞒,只得将对方来到药铺,请自己从泥土中提炼毒素,并调制解药一事尽数道来。

“芝臻姑娘来得急迫,恳求在下完成此事,却并未道明来由。在下便闭门三日,从那泥土中提炼出了一种剧毒,”他叹息道,“按照芝臻姑娘的说法,那毒便该是困扰小姐多年的‘风霁月’了。”

风霁月?

纪思嬛闻言不由得转眼看向床上的芝臻。她想起了前不久,对方在听到了自己和傅青鸿在小亭中的对话后,毛遂自荐的事。

调配解药的前提,是拿到‘风霁月’的实物。而既然‘风霁月’是被下在泥土中,从而慎入花朵的芬芳里,那么,芝臻一定是用了某种法子,弄到了纪云墨院中的泥土。

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迫不及待?又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托付傅青鸿暗中完成这件事?

不容得仔细思量,耳畔傅青鸿的声音便继续道:“之后,在下按照那毒的成分,调配出了相应的解药。只是,事情毕竟有着风险,故而在下原本打算亲自拿着前来拜访小姐,确认事情不会有纰漏之后,再由小姐决定,是否服下。”说着,他抬眼看向纪思嬛,却很快收回目光,似是在思忖着后面的话。

而这时,玉蝉已经手脚极为麻利地端来了水盆,拧好了毛巾搭在芝臻的前额。听到这里,她迫不及待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芝臻会中毒?”

“可是在下万万没有想到,”傅青鸿摇摇头,道,“芝臻竟然趁着在下一时不备,将毒和解药同时服了下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也很快地明白了芝臻这么做的意图--她这是要替自己的主子,以身试药。

纪思嬛在短暂的不可思议之后,很快闭上了双眼,用力地平缓着自己波动的心潮。

她如何也想不到,芝臻竟能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而正当屋内陷入有些凝重的沉默之后,一个声音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同时服了毒和解药,却依旧中了毒。要么是解药并不对症;要么,便是解药本身,乃是另一种毒。”

打破沉默的,正是方才一直一言不发的段天璘。而他这句条理分明的话,如同夏日里的一盆冰水,让处于慌乱和不安中的众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纪思嬛从思绪中霍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转身,视线中却是玄黑的云纹图案,鼻尖处,更满是有些熟悉的男子气息。

恍然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打从一开始依靠着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墙”,而是,对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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