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追杀僵尸
牛大和尚躺在地上打滚哭喊,一边哭一边喝酒,泪眼婆娑。
几步远处,还站着一个高声吼啸的僵尸。他不时望一眼僵尸,见她只顾仰头狂啸,顿时心中一动。
趁其不备,和尚悄然爬起,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朝僵尸头上猛然砸去。
僵尸被砸得一愣,身体原地晃荡了几下,忽然仰面跌倒。
瘦猴正跑向这边,见状心中一喜,不觉间脚步轻快了些。
远处的一群村民们见了,都欢呼雀跃,轰然高喊:
“僵尸死了!”
“和尚把僵尸打死了!”
村民们边喊边往僵尸跑去,一个个胡同口里忽然冒出很多人来,从四面八方跑向僵尸,原来他们都在自家的胡同口和墙头上偷瞧已久。
欢呼声震耳欲聋,瘦猴转首四顾,那追赶自己的牛虎也已经淹没在了人群里面,但见牛虎和众人说着话,一起涌向跌倒在地的僵尸。
村民们霎时围拢过来,看见牛母仰面躺倒,纷纷指指点点,等着牛家人前来处理后事。
牛二、牛三裹挟在人群里面,众人自动让开一条缝儿来,让二人挤进圈里。
牛二、牛三首先走向愣怔原地的牛大和尚,见大哥满脸是血,脸上还留下了被老娘抓破的几道血痕,不觉都泪眼朦胧。
三人互相望望,不觉抱头痛哭。
众人见状,纷纷劝他们止哭,给他们老娘收尸要紧,牛大和尚哪里肯听,仍然不停地抹泪。
忽然,一只大手拍在了和尚的肩膀之上。和尚扭头一看,是堂弟牛虎。
“堂哥,还是先把俺大娘入殓要紧啊!”
几个兄弟都点头赞同,当下便弯腰去抬牛母的尸体。
四人抓住四肢,发一声喊,一起用力,将尸体抬起,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回走去。
没走几步,尸体在四人的手中忽然开始挣扎。
和尚吓得一声尖叫,冒出冷汗,浑身战栗,手指一松,顿时失衡。
另外三人也先后撒手,牛母的尸体砰然落地。但见牛母在地上一个翻滚,刹那间站立起来。
村民们见尸体异变,同时惊声尖叫,往四面八方跑散开来。
几个动作慢的村民,被后面的人挤倒在地,又被踩踏几下,在地上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牛家的几个兄弟里,牛虎虽然彪悍,却也怕那僵尸,吓得抱头鼠窜,夹杂在人群里面,霎时消失不见。
牛三看上去野蛮又无赖,对人凶悍了些,对僵尸还是少了些勇气,也混迹在人群里面,窜出很远。
和尚本就被僵尸抓了脸,更是害怕,一溜烟儿窜了,随着人群跑到远处,又停下脚步回望。
只有牛二没有跑走,他在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中,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杀猪刀来,想要去捅僵尸。
他高高举起刀子,刀尖闪射寒光。
牛二又忽然想起她是自己的老娘,动作一滞,便用刀背向他老娘的头上猛然劈去。
只听一声闷响,牛母忽然倒地。
牛二这才松了口气,向远处的村民们招手,众人早已受骗几次,哪里还敢贸然接近僵尸。
“过来几个人,帮我搬走我老娘!”牛二高喊。
村民们都互相看看,摇头不敢靠近,众人的目光都同时望向牛家的兄弟们,和尚已被僵尸抓过,众人都推他向前。
和尚被推不过,扭扭捏捏地往前迈步,同时偷眼去看不远处的牛三。
牛三正在几个村民间挤挤挨挨,缩着肩膀,有些哆嗦,被旁边的村民们推搡道:
“牛三,快去给你娘收尸吧!”
牛三挪了挪脚,犹豫不决。
“牛三,难道你想让你娘横尸街头吗?”
牛三狡黠的眼珠一转,忽然弯腰,两手捂着肚子,佯装肚痛,嘴里喊道:
“哎哟,不好,我肚子疼了,要去个茅厕!”
说罢,牛三转身就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朝自己家的胡同方向溜了。
村民们望着绝尘而去的牛三,眼看着他的身后扬起一溜儿尘土,都啧啧连声。
村民们在后面伸手指点道:“这个牛三,连他老娘的尸首都不管了,真是一个不孝子,也不怕遭到天打雷劈吗?”
话音未落,忽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惊得众人一愣,紧接着就是一声惊雷滚过,在众人的头顶轰隆炸响。
“你这个乌鸦嘴!”
一个村民抱怨道,向乱说话的村民打了一拳。
村民们首先想到的是天将下雨,心里想着回家躲雨,不知是谁却高喊了一声:
“老天爷要雷劈僵尸了!快跑啊,免得劈了咱们!”
人们霎时惊醒,意识到了僵尸与尸体的不同,都愣怔一下,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伴随着尖利而惊恐的喊叫声,人群四散而逃,街上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牛二眼看着电闪雷鸣,乌云低垂,厚重参差的云层间掠过一道道闪电,照亮老娘那肿胀的老脸,他不禁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牛二举目四望,牛虎跑了,牛三跑了,连牛大和尚也跑了。
牛二望着老娘的尸首,一咬牙,将尸首背在身上,一步步沿街而行,朝家走去。
没走几步,忽然脚下一绊,牛二扑通一下栽倒在地,老娘从他的背上滚落在地。
牛二脸朝下栽在地上,嘴脸啃在坚硬的泥土道上,磕破了嘴巴,痛得龇牙咧嘴。
牛二呻吟着,半晌才从地上挣扎站起。
他转身去寻老娘时,发现老娘的尸首忽然不见了。
“娘——”
牛二高喊:“娘,你别吓唬我,你去哪儿了?!”
村民们唯恐雷劈僵尸会殃及自己,又怕被雨水淋湿衣服,这次都真的躲进各自屋里去了,再也没有人从胡同口和墙头上往这里偷窥了。
牛二望向空荡荡的大街,望向一个个狭小的胡同口,哀声哭喊:
“你们都出来帮帮我啊,谁能出来帮我找找我娘啊?!”
街上毫无动静,只有隐隐的雷声从天空滚过,乌云翻滚,狂风大作,卷起漫天的尘土,扑打着牛二的脸面。
泪水从牛二那哭红的眼睛里流出,在满是脏污的脸上滚过,留下一道道印痕,流到嘴巴里面,苦涩无比。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的街道上。
泪眼朦胧中,牛二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