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槐树精
江九儿和余小安的怪异死状，在牛家村的大街小巷传播开来。
人们一致认为，江九儿是因为偷窃而受到了天罚，余小安的死因暂时成谜。
这天，一些村民们集聚在黑枯的老槐树下面聊天。一个小孩夹杂其中，忽然仰头看见树上长出几片树叶来。
“死树发芽了！”
一声尖叫从小孩的嘴里发出，惊得人们纷纷仰头细看。但见老槐树那黑枯的虬枝上，冒出一簇簇绿中泛黄的嫩芽来。
人们同时发出欢呼：“老树成精了，烧死都能活！”
“树仙啊，保佑我们吧！”
“树仙啊，你终于显灵了，保佑我们发财吧！”
“树仙啊，保佑我儿媳妇生个孙子吧！”
一时间，村民们纷纷跪伏在地，连连叩首，嘴里不停地祈祷着种种愿望，希望树仙能够帮助自己实现。
就在此时，天际忽然飘来大片的乌云，狂风大作，乌云翻滚，人们被狂风吹得原地摇晃，都不肯回家躲避。
乌云飘到老槐树的树顶，电闪雷鸣，一道道霹雳从天而降，将阴沉的天空照耀得一片雪白。
大雨倾盆而下，将地上的村民们浇淋得成了落汤鸡，却无人皱眉喊苦。
大雨将老槐树上的黑灰洗涤一空，青碧的嫩芽在雨幕里闪烁着碧光，地上的碳灰也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功夫不大，云收雨歇，天空变得蔚蓝如洗。人们都从地上抬起头来，但见老槐树被冲洗得焕发出勃勃生机。
人们欢呼着从地上站起，在水洼里又蹦又叫：“老槐树显灵了，树仙显灵了！”
村民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各自从家中拿出最好的食物，拎着食盒篮子，装满了果蔬美味，来到老槐树前，将供品一一摆放开来。
村民们在老槐树下虔诚地下跪，燃烧起香烛元宝，献上美食美酒等物，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嘴里念念有词。
龙村长出门视察村风村貌，见村民们忽然将一棵烧焦又发芽的老槐树当作神仙来拜，心里一惊，也不好惹下众怒。
他也随着众人在老槐树前叩首，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什么。
鉴于上次下了大雨，将虔诚的善男信女们都淋成了落汤鸡，人们一致建议龙村长为老槐树修建一座庙宇。
第一，是为了显示大家对老槐树的尊敬之意，第二，阴天下雨时不会再大家淋湿。
对于众人的提议，村长也不好意思反驳，只能答应，当下便让各家各户都捐钱出来。
为了方便众人随时捐款，村长在老槐树下面放了一个青瓷加盖的坛子。
坛子日夜摆放在老槐树的下面，由路过的村民随时往里面投钱，多少不论，有心就好。
无人担心会有人夜半前来偷钱，因为人们相信老槐树会惩罚那些窃贼。人们怀揣着各种梦想前来，祈求老槐树赐福赐钱给他们。
这日，江九儿的老婆也悄然混入了礼拜树仙的队伍。但见她低着头，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子。
来到槐树下面的桌案前，江九儿的老婆将竹篮子放好，从里面掏出一些瓜果和供品，其中还有一只活公鸡。
但见活公鸡被捆住了双腿，在桌案上胡乱挣扎。一不小心就滚到了地上，绳子捆得不牢，竟然松开。
公鸡获得自由，放开嗓子打鸣，展来双翅，扑棱棱乱飞。
此时，树仙旁正聚集了一群村民，大家正叩首祷告，不提防那公鸡落在了人群的上方，在一个个村民的脑袋上来回纵跃。
人们见状，只怕老槐树的供品飞了，唯恐会激怒树仙，纷纷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站立起来，跳跃着伸手抓鸡。
公鸡翅膀飞不太高，忽飞忽落，被人们追逐着，不住地咯咯乱叫，搞得羽毛乱飞，供品滚落一地。
正当人们乱作一团的时候，孙郎中的弟弟孙怀水忽然远远而来。
他本是一个无赖，以前干过一段劁猪的活儿，后来觉得这活有损阴德，就罢手了。
孙怀水虽然不再劁猪，可是养成了随身带刀的习惯。
他远远看见老槐树下面的混乱场面，正觉得无聊，不觉心中一喜，连忙冲过来看热闹。
走近一看，原来是江九儿的老婆献给树仙的供品公鸡想跑，他见一展身手的时机到了，当下便飞身扑上。
“让开，都让开！”
孙怀水一声高喝，众人连忙闪开，让出一片空地来，将大公鸡和孙怀水围在了圈里，公鸡想逃都难，只有被孙怀水捉住的份儿。
大公鸡不自量力，竟然在圈里和孙怀水兜起了圈子，圈外的众人不时从旁轰赶公鸡，以便把他赶向孙怀水。
公鸡咯咯叫着，扑闪着翅膀，在一群人的轰赶和叫喊声中，很快筋疲力尽，几下被孙怀水抓住。
孙怀水将公鸡拿在手里，一手拿刀，一手热情地问江九儿的老婆：
“要不要我帮你直接杀了它，现在就给树仙上供？”
江九儿的老婆正发愁不知该如何献祭，此时见孙怀水主动帮忙，不由大喜，连忙点头道谢。
孙怀水也不含糊，当下便捏住大公鸡的脑袋，一刀下去，干净利索，将大公鸡的脑袋直接剁掉，那鲜红的血液霎时喷出。
孙怀水将鲜血淋在了老槐树的根部，江九儿的老婆连忙跪地祈祷：
“树仙啊，保佑我的丈夫回家吧，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可让我怎么跟江家的祖宗交代啊！保佑他活着回来吧！”
江九儿的老婆情绪激动，对着树仙大声地祈祷着，周围的村民们听得一清二楚，都惊讶地望着这一切。
村民们暗暗交头接耳：“这也行吗？江九儿明明已经死了，难道树仙还能保佑他复生吗？”
“就是啊，咱们大家伙明明都看见江九儿的尸体被大黑鸟给叼走了，还能回来吗？”
“我看江九儿的老婆是气糊涂了吧？尸体都被叼走了，还能活过来吗？”
“这江九儿的老婆祈求的事儿也太大了吧？就是阎王爷来了，也难办啊！”
“谁说不是呢，除非树仙能够将阎王爷的生死簿给修改了，让他从阎王殿里回来。”
“就是，她也太不自量力了，难道给树仙献上一只大公鸡，就能保佑他丈夫活着回来牛家村？”
“我看她不是气傻了，就是气疯了，哎，真是可怜啊！但愿她能如愿以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