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完全跳出来了,朝霞慢慢褪去,阳光明亮而刺眼。
周遇安轻轻拍拍怀里的颜笑:“好了,走了。”
颜笑睡眼惺忪,刘海乱糟糟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哑哑地说:“我怎么睡着了?”
周遇安赶紧拿出手机拍出了她这副狼狈的样子。颜笑并未生气,只是拿手挡住自己的脸。
周遇安停了下来,看着她笑,用袖子去擦她嘴角的口水:“对啊,可真厉害,站着也能睡着,而且还流口水。”
颜笑这才看到周遇安的胸口湿了一片,边道歉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去擦。
周遇安站着不动,低头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偷笑。
“好了,看起来不怎么明显了。”颜笑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看还有一些印子,要不你再擦一会儿?”周遇安故意。
“真的吗?”颜笑紧张地再次拿起纸巾去擦。
周遇安不禁笑出了声,颜笑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好啊,你骗我。”
周遇安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特别的气息,颜笑心跳加速,预感到好像要发生什么,紧张到手心冒汗。
周遇安忽而松手:“好了,走吧。”
颜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周围的磁场随之消失。
周遇安走在前面,走得很快,颜笑跟在后面,有点跟不上,但是周遇安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颜笑费力地跟着,没有喊他慢一点。
到了楼下,周遇安说:“你先下去找林叔叔吧,我去见我师傅。”
颜笑:“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周遇安思考了一会儿:“恐怕不太好,师傅他不喜欢生人。”
颜笑低头,揪着自己的衣角,慢吞吞地说:“那好吧。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周遇安答应。站在原地看着颜笑出了庙门,转身去师傅的禅房。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正拿着扫把扫地的师傅修恩。
周遇安作揖:“师傅安好。”
修恩:“来了,你可还好?”
周遇安:“一切都好。”
修恩:“那就好,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但记住,若放不下,切莫强迫自己。”
周遇安作揖:“弟子记住了。”
修恩:“好了,去吧。有人在等你。”
周遇安作揖:“师傅保重。”
修恩挥动扫把,清扫地上的落叶。将落叶全部扫到一个已经挖好的坑里,全部清扫完毕之后,用铁锹将它们埋起来。周遇安小时候问过,这是为什么,师傅告诉他:“万物皆是生命,入土方为安。”
周遇安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离去。
出门才发现颜笑坐在庙门口的台阶上,背对着他,手里搓着树枝,嘟囔着什么。
周遇安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嘟囔什么呢?”
颜笑将身体往后倾,一副吓了一跳的样子:“没什么啊,走吧。”赶紧站起来。
周遇安拉着她的胳膊,拉她坐下。
“是不是嫌我刚刚没有带你去见我师傅?”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颜笑连连摆手。
“那是嫌我刚才在塔顶突然走掉?”
颜笑点头。
周遇安默默帮颜笑把刘海整理好。
颜笑咽了一口唾沫:“周遇安,你真的喜欢我吗?”
周遇安:“你感受不到吗?”
颜笑:“嗯,感受不到。”
周遇安的心重重一沉。
颜笑接着说:“而且我越来越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周遇安轻笑:“怕是你了解了,早就走掉了。”
颜笑:“难道你是逃犯?变态杀人魔?”
周遇安被逗笑:“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很抱歉,但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刚刚说的话,真的伤我心了,你怎么会感受不到我喜欢你呢?我表现得还要怎么明显?”
颜笑:“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喜欢我。”
周遇安:“好。”
然后正襟危坐,看着颜笑的眼睛郑重地说出了那六个字:“我喜欢你,颜笑。”
颜笑立刻乐得像花儿一样。
周遇安看着她,微笑着,像山间的清风那样沁人心脾。
两人牵着手下山,看到老林在车旁站着,立刻松了手。
老林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严肃认真地开了后车门。
依旧是颜笑先上车,老林随后上车。
上车之后依旧没有人说话,老林心知肚明地打开音乐。
又是一首老歌《Beautiful girl》:
Beautiful girl,
whereever you are,
I knew when I saw you,
you had opened the door,
I knew that I'd love again after a long,
long while I'd love again.
颜笑将头靠在车窗上,听着缓缓的音乐,嘴角不自觉上扬。
周遇安则是依旧看着手机。
颜笑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梦里遇到了上次那个白胡子老人。白胡子老人对着她微笑着。颜笑鞠躬,礼貌地询问:“老爷爷请问您知道这是哪儿吗?我好像迷路了。”
白胡子老人:“你在梦里。梦里是没有方向的,所以你没有迷路。”
颜笑:“那你是谁?”
白胡子老人:“我是造梦者。”
颜笑:“造梦者?那么人类的梦都是你造出来的吗?”
白胡子老人:“是的。”
颜笑:“那我此刻见到你,也是你为我造的梦吗?”
白胡子老人:“是的。”
颜笑:“那可以请问一下,你为什么为我造这个梦吗?”
白胡子老人:“因为你想见我。”
颜笑:“什么意思?不明白。”
白胡子老人:“你最近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心里有很多疑问,需要有人为你解答。这个人就是我。”
颜笑:“那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白胡子老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命运之神的安排。”
颜笑:“命运之神?”
白胡子老人:“是,他掌管着宇宙万物的命运。”
颜笑:“不是玉皇大帝管吗?”
白胡子老人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露出慈祥的笑容:“他只是执行官。”
颜笑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问:“那你面前的棋盘是什么?”
白胡子老人:“这是北斗星盘。”
颜笑:“用来做什么呢?”
白胡子老人:“为人造梦。”
颜笑:“那地上那些小人是?”
白胡子老人:“人类。”
颜笑:“人类?”
忽觉得背后有股力量拉扯着自己,将她拽了出去。
“醒醒。”
颜笑用力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是林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