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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族中重逢

黑毛天狐族长今天一直在莫名地打喷嚏,他叮嘱仆人将各个院落那些小崽子们掉的毛好好打扫干净,正欲再去打个盹,管家突然跑了过来,“族长,族长,外头来了一个煞星!指名要见老祖宗。”

“太祖母又不在家。”族长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回道。

“那是位煞星啊,族长!”管家嗷嗷大叫,“我……您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界主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脸色格外阴沉,他旁边蜷缩着两个露出原形、正抱着脑袋嗷唔呼痛的红毛九尾狐,而跟在他身后的男修正温柔地抚摸其中一只的脑袋。那家伙本来打算赶紧逃开,但是很快拜倒在温柔的抚摸下,摊平躺倒,一副享受的模样。

界主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王重珏,脸色更加阴郁了。

两人一路赶来,因为只是在上界穿行,并没有下界和上界夹缝处的界河阻拦,也没有天上罡风干扰,飞遁得极为尽兴。界主本以为王重珏不可能追得上他,连看都没回头看一眼,孰料一次飞遁过后,赫然发现王重珏伫立在路边等候多时,见他过来,王重珏还眉头微微蹙起,抱怨了一句:“好慢……”

王重珏想念儿子,听闻界主目的地是清儿的家族,更加迫不及待。经过一夜的思量,王重珏已经想好该如何面对白珞曦,他体内的子母符,倘若珞曦解释,他便听,倘若她不解释,他也懒得问了。他如今只想去见见儿子。

王重珏的九梵飞遁诀可以说是祖师级别的亲传,又是在濒临生死关头的磨难中得以领悟提升境界,所以即便是高阶修士,倘若不用尽全力,还真是无法追赶上他。

界主被抱怨太慢之后,咬牙加快速度,再度飞遁,回头没见到王重珏的身影,便很是得意洋洋。他悠闲地又往前飞遁了一段后,又发现王重珏正等在前方,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望着他,摇了摇头。

界主心中的斗志被彻底激发出来,这么多年来,也只有白珞曦曾经给过他这种感觉。

待到斗志的冲劲渐渐冷静下来,界主看着这个只有合体初期的修士,总觉得被这种修为的小辈激起斗志,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心中也越发烦闷。最畅快的比斗应该是旗鼓相当的,倘若凭借高阶优势秒杀,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倘若被低阶超越,那更是会内伤到吐血。

王重珏并非不明白界主心中所想,只是念子心切,懒得同他多言。

族长很快走了出来,看着面前两人。一个修为高深莫测,脸色很是难看。另一个衣着普通,面容普通,修为也很普通,正蹲在地上,蹂躏他的一个远方的红毛九尾亲戚。因为他太过普通,所以族长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位道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族长对界主问道。

界主直接回道:“我来找玉珞。”

族长心想:直接称呼太祖母为玉珞,看起来应该是平辈之交。“太祖母她还没有回来,不如道友先在寒舍休息几日,等待太祖母归来可好?”

界主看了一眼这傻呵呵又胖乎乎的族长,倒也没有拒绝。

卧倒的红毛九尾被挠得越发舒服了,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往下,往下,挠下巴。”他不由开口指挥道。

族长脸上挂不住,用力咳了两声。

界主挥袖招呼了王重珏一声,“走了。”红毛九尾拿前爪抱起他的手腕,但是那手还是被抽走了,他依依不舍从地上滚起来,他双胞胎哥哥在一旁笑话他,“丢人死了!”小红毛扬起下巴,哼了一声。

傍晚,白珞曦抱着疲惫到呼呼大睡的清儿,脸色极为难看地回到家中,正好被族长迎面追上来,“太祖母请留步!”

白珞曦压低声音,不想吵醒沉睡的清儿,“嗯,怎么了?”

“今天有个煞星来找您,我暂且将他安置下来了。”族长形容了一下那个煞星的容貌,见白珞曦露出了然的表情,心想果然是熟人,于是继续问道:“那您要不要现在去见见他?”

白珞曦摇了摇头,“明日吧,我累了。”她带着清儿不知道飞遁了多远,却吗有发现王重珏的丝毫踪迹,不知道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再加上子母符被破,他脱离她可以掌控的范围,白珞曦感觉心头更加烦闷,懒得去应付那个死对头。

“那应该怎么招待他?”族长询问道。

白珞曦伸出素白的手指,拂去儿子嘴角的口水,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好美人,你随便送去个陪侍吧就好。”所谓陪侍,世家大族里豢养了许多,都是一些貌美干净的男女,用来招待贵客,春风一度行风流韵事,事后也不必担心纠葛。

族长点点头,嘱咐管家去办,管家问道:“来了两个人,另一个那里也要送吗?”

族长眯了眯眼,阴森森说道:“那里让小红毛去吧,他今天早上不是舒服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正好让他见识一下人修都是一副什么样的腌臜肮脏模样。”族长口中小红毛,正是早晨那只红毛九尾狐。

这时白珞曦尚未走远,族长的话也听到一二,不过她此时身心俱疲,便没有多想。

白珞曦回到房间,虽然身体很是疲惫,却完全不想休息,清儿挂在她身上,依旧睡得香甜,不知道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刚刚擦干净的口水又流了出来。

王重珏抱紧清儿,想起今日之事,脸上挂上几分清冷的笑意,被人识破子母符,是她的疏忽,不知道王重珏遇到了什么样的机缘,竟能够直接破去她的符印。不过她倒要看看,他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她一辈子不成?况且王重珏能舍得他的宝贝儿子?!

清儿突然敏锐地惊醒,他先是打了个哈欠,然后扑在母亲胸口蹭了蹭,接着身体一缩,化成小巧的毛茸茸本体,跳下母亲的膝头,朝外边奔去。

“清儿!”白珞曦秀眉蹙起,“你去哪里?”

“我要去找父亲挠毛!”清儿头也不回,就从敞开的窗子窜了出去。

白珞曦微微一愣,也起身跟了出去。清儿与他的父亲王重珏之间存在着莫大的因果,总会有些奇怪的情绪感应,再加上清儿惑天灵狐的血脉,有时候不必占卜,就能知道他的父亲在哪里,甚至还能感受到王重珏的心情是好是坏。

这点和白珞曦恰恰相反,因为她和王重珏命格相连,所以大多数时候,她只能推算到王重珏的大运,不能算其小运,趋福避祸、顺天知命这些她极为擅长的本事,更是难以在王重珏身上施展半分。甚至倘若没有子母符,她之前连他的去向都无法算到。

清儿站在灵泉边的瑞草处停顿了片刻,身后的尾巴晃了晃,扭头欢快地朝一座阁楼飞奔而去。白珞曦则不动声色地追随其后。

此时的王重珏面色呆滞地看着面前之人,“你说什么?”

红衣红发的小红毛指了指旁边那扇门,里边传来的欢声笑语提醒着王重珏,那风流界主绝对快活得很。小红毛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好像还挺委屈的,“你就不能让我进去说吗?”

小红毛刚刚六百岁,身形也差不多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因为家族遗传,他高鼻细眼,肤白貌美,无可挑剔。他被族长赶来给这修士作陪侍,心中别提多不满了,可是族长的话他又不敢违背,只能别别扭扭地来了,反正这人修为在他之下,又不能强迫他什么。就是不知道族长那只老糊涂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哼!

红毛小九尾裹了下衣服,怒道:“你让不让我进去!”

王重珏立刻摇了摇头,“我不需要陪侍,你请回吧。”

小红毛更加恼了,居然瞧不上他?“你以为本少爷真的是来作陪侍的?你这小辈想得倒美,快过来给我梳毛!”少年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往自己后颈上搁,王重珏没料到他突然动手,猝不及防被他抓了个正着。

这只红毛九尾狐想起此人那似乎带有魔力的指头,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毛手法,暖洋洋的手心温度,舒服得他都能飘到天上去了。

小红毛往前一趴,前爪搭在王重珏肩膀上,凶道:“快梳!”

王重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他收回被压在小九尾毛茸茸红色头发上的手,“你且变成狐身,我梳就是。话说,是谁要你们来陪侍的?”

小红毛搭在王重珏肩膀上的爪子没有拿开,他有点不太想变成狐身,他最近毛掉得厉害,变成原型就能蹭人一身红毛,挺遭嫌弃的,不过他倒是很乖地回答了王重珏的问话,“族长要我来陪你的,至于陪侍的主意,好像是玉珞老祖宗的出的。”

王重珏放在小红毛后颈上的手微微一顿,“白珞曦?!”

“你认识老祖宗?”小红毛站得有些累,毫不客气地直接把下巴搁在王重珏肩膀上,九尾狐一族精通蛊惑双修之术,纵使他年纪尚小还没有专门学过,一举一动之间也颇有韵致。

王重珏侧头躲过,正欲将小红毛推开。

“父亲——”不远处传来清儿甜甜的呼唤声,带着欢快的心情朝王重珏的方向扑过来。王重珏迷惑地抬头望去,心里越发感觉奇怪,明明来的时候打听过,清儿被他母亲带走,尚未归来啊。

胖乎乎圆滚滚的小白团子在夜色之中分外显眼,只见那毛团往前冲了几步,随后好像看见什么令人震惊的景象般竭力刹住脚步,一个没停稳,被一颗凸起的鹅卵石绊倒,往前摔成了滚地葫芦,待被摔得劲头过去,他用前爪抱着脑袋,跌跌撞撞地重新爬了起来。清儿十分委屈地嗷唔了一声。

王重珏眉头皱起,伸手又要推开依旧赖着不肯走的红毛九尾狐。但那小红毛天生厚脸皮,没达到目的,怎么肯走。

清儿眯眼,爪缝里小指甲寒光闪闪,正欲扑上去,却冷不防被一双纤细如玉的手托着肚子抱了起来,放在手臂上,那手轻缓地抚摸了一把他后背竖起的毛。清儿敏锐地发现那手在极其轻微地颤抖,显然手的主却并没有她表面上这般云淡风轻。

清儿仰头看了一眼母亲,又望望小红毛,委屈地抬起前爪指着王重珏,“父亲他——”

白珞曦低头又抚了抚清儿,才慢悠悠地抬头看向王重珏,说道:“小九。”

还在求王重珏顺毛的小红毛闻言,突然一愣,回过头来,意外地看到白珞曦,眨了眨眼睛,低声唤道:“老祖宗……”

白珞曦眼皮微微一颤,“唤我太祖母。”

红毛小九尾惊诧地点头,这似乎……还差着辈分呢……

“你回去休息吧。”白珞曦缓缓吩咐道。

“咦?”小红毛又眨了眨眼睛,“族长让我在此陪侍的!”

王重珏垂着头,随口说道:“天狐一族待客果真周道。”

白珞曦知道王重珏性格,他能这般出口讽刺,估计是已经知道出这馊主意的始作俑者是谁了。白珞曦想反驳,可是却发现她连个理由都找不到,但她又绝对不是会轻易认错的人,最终冷淡地回道:“不比你来者不拒。”

王重珏侧过头,没有再说话。小红毛性格风风火火,投怀送抱凶巴巴地要求梳毛,他连反应时间都没有,接着就被清儿撞了个正着,此刻解释,只会越抹越黑。

王重珏和白珞曦之间暗潮汹涌,似乎暂时因为王重珏的沉默平定下来,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多言。

小红毛满腹疑问,但是也知道不应该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继续待下去,有些失落地打算告辞。正走到台阶处,白珞曦突然唤了他一句:“小九,将清儿带回去,哄他睡觉。”

小红毛满脸不解地望着白珞曦,但还是伸手接过那只有巴掌大小的可爱白团子。清儿扬起软软的毛脸,冲小红毛呲牙,看起来又萌又乖。

小红毛欢喜道:“好可爱啊!”他小心翼翼抱着清儿,离开了此地。

与母亲的无理取闹不同,清儿一眼就看出来谁是罪魁祸首,小红毛仗着修为比父亲高些就欺负人,他以为自己没看父亲一脸不情愿地想躲避小红毛的爪子吗?清儿竭力收敛好爪缝里寒光闪闪的指甲,无害地眨着一双精致漂亮的凤眼。

此刻阁楼外只余下王重珏和白珞曦二人,清儿被带远,王重珏有些失落。耳边隐隐有那界主饮酒作乐的声音,给这秋夜凭添了几分奢靡味道。

白珞曦待小红毛彻底走远,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拉住了王重珏,拉进屋内,反手将门关上。

“你这是干什么?”王重珏抬起被紧握着的手腕,皱眉问道。

白珞曦咬牙切齿丢出两个字:“陪侍!”她直接运转灵力,将王重珏那件沾了小红毛气味的外袍瞬间轰碎,如蝴蝶翩飞似的散落在地上,气恼地压上了他的唇。

没错,她是让族长给那花痴送一个陪侍,族长那家伙从来都是傻呆呆的,别人叮嘱三步,他才会懒洋洋地走一步,但是这次怎么学会举一反三了,还把小九给王重珏塞了过来?倘若清儿没有及时发现王重珏就在族内,倘若她没有寻过来,他是不是就任凭小九为所欲为了?

王重珏叹息一声。他身上被罡风划过的伤口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浅浅的疤痕纵横交错,看起来还是特别狰狞,就这么明显的展现在白珞曦眼前。

白珞曦看到那些伤疤,明显一怔,轻轻吻了上去……

王重珏抚摸着白珞曦的长发,随口说道:“没事,早就不疼了。”

一切继续,起初还算正常,但是不知为何,到最后却又出了岔子,依旧像以前那般。白珞曦果不其然又被当做炉鼎用了一番,只是与上次不同,上次是无意,这次看起来她却是像自愿的……

白珞曦贴着王重珏的侧脸,看他冲击瓶颈,然后成功突破。

“你……不必如此。”王重珏不禁又叹了口气,珞曦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愧疚还是旁的?

白珞曦侧过头去,颇为傲娇地说道:“不用你管。”

王重珏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在白珞曦额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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