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宗折一吓唬,明怀是丝毫没了困意,她只想着赶紧进了宫去,寻了药方再离开宗府,如今她有雀山的荫蔽,自是不必怕了他去。
苏芳的事情处理起来似乎有些棘手,她陪苏芳去寻了周围的邻居,希望可以让这些平日里最爱看热闹的邻里可以作为证人,可邻居们都表示自己不愿多管闲事,最终还是明怀当掉了自己唯一的红血玉簪,那些人见钱眼开,自然是答应了站上公堂为苏芳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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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青楼被查封,御林军扣押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今早城中传出消息,说是八王爷微服来到此处探访,可昨夜竟遭人毒害,如今性命堪忧。城西贴了布告,要寻四方有才能的神医解毒。
明怀扯了扯嘴,依今早李淳风所言,看来昨晚在青楼出事的人是那狗皇帝,逛窑子逛出了事,这说出去怕是要被全天下人嗤笑。
不过,宫里收到了消息,太医署定然会指派太医来,如今只过了一夜,这消息一来一去,再加上召集太医赶来,怕是到明日才能进城,就是不知那曹伯韩会不会来,如果曹太医能来的话她还费那劲进宫做什么。
宗折现在对明怀来说,就像是一个随时爆炸的炸弹,说不定哪日不开心了就会把她杀掉,她才不要死在这里,所以现在就是能躲着坚决不见面。
晚间,一个女人敲响了明怀的房门。
明怀开了门,见来人竟是昨夜出现在宗折房里的美娇娘,当下心中一片疑惑。
“小姐来找谁?”明怀歪了歪小脑瓜,仰头看着那女子。
“我向李淳风打探了,你叫极乐,对吧?”女子笑的温婉可爱,似乎是个没有恶意的人。
明怀心中并没有放下戒备,只微微点了点头。
“我叫荣馥,家住屏南,如今是不远万里来此处探访阿折,我自幼与他相识,想不到如今竟还是这幅性子,任谁都摸不透他的心思”
明怀撇了撇嘴,这是什么意思?来向她示威表明主权吗?“荣小姐,你今天来找我是干什么?”
这荣小姐说起宗折来没完没了,任谁都看得出她心底的那份爱慕,不过明怀对此不感兴趣,也无需戳破,直截了当,问一问要干嘛,没事的话她就去床上躺着了。
“你也知道的,阿折他爱喝酒,我今日拿了家乡的名酒,想与阿折共赏,可又觉得两个人没甚意思,这才特意寻极乐姑娘同我一起”
明怀简直想笑,然而她也确实笑出了声。“荣小姐,你的心思不在这里吧?三个人可没两个人有意思啊,想一想,如今月头高悬,正是销魂之时…”
“极乐姑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荣馥脸颊微微红了一片,慌乱着解释道。
“行行行,为了你俩的事,我去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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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折正收了账簿,唤来李淳风,打算让李淳风把明怀给揪过来伺候他洗漱更衣,这厢荣馥便敲响了宗折的房门。
是李淳风开了门。
“阿折在吗?我带了酒来找他”荣馥面上带着喜色,眼中星光有些动人。
宗折自然听到了门外声响,沉声回道:“今日我身体不适,不喝酒,你回去吧”
荣馥显然是有些失落,不过片刻又说道:“阿折真是好生扫兴,如今极乐姑娘同我精心准备了好酒,本欲畅所欲言一番,却这般….”
明怀这是摸透了这位荣小姐的心思,她现在都命悬一线了,生怕惹宗折一个不高兴把她给宰了,如今这荣馥还推波助澜,这是要利用她外加害死她么???
李淳风自然不懂这些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索性回头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只见宗折眉头微微皱着,眼底略有疲倦之色,却迟迟不发指令,这让他有些不解。
“二位…不妨…再等等?”李淳风被搞懵了,只先对荣馥使出了缓兵之计。
宗折扶住额头,稍稍揉了揉太阳穴,便抓着扇子随意摆了两下,示意李淳风放人进来。
“二位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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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
荣馥与宗折相对而坐,明怀坐在他俩中间,有些不明所以。荣馥烧了热酒,先为宗折倒了一杯,又为明怀倒了一杯。
“这是什么酒?喝了上头么?”明怀见荣馥烧酒动作娴熟,像是特意练过的,不由得有些钦佩。
荣馥低头浅笑:“极乐姑娘,这酒是清酒,入口清润甘甜,喝一点不会有事的”说着将酒递给了明怀。
明怀双手接过,可这酒杯却诡异的很,愣是没被她给接住,甚至还翻了个个儿,一杯烫酒便尽数洒在了荣馥的手上。
“嘶——”荣馥皱着眉头,赶忙缩回了手,那手已经被烫的通红,甚至还微微出现了血丝。
这一幕看的明怀揪心,这手要是毁了可就太可惜了。“等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些冰水来”
客栈的水缸里就是冰水,如今正是冬天,冰水到处都是。
荣馥将手放进盆中,片刻方见手消了肿。
“荣小姐,方才那酒杯莫不是自己长了腿,竟还翻起个儿来,可把我吓不轻”
“极乐姑娘,这都怪我,是我没拿好,才让极乐姑娘失手打翻了酒杯…”
“你,啊?你….”明怀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这是啥?苦肉计?“荣小姐,我本以为你温柔大方美丽宽容,想不到你竟是个恶人?打扰了打扰了,这酒喝的没意思…”
明怀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可荣馥却不依不饶:“阿折,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极乐姑娘这样说我….”
“拜托啊大姐你长点心好不好,这只要不是个傻子,任谁都看得出来真相好吧?今天我不跟你吵,你也别咬着我不放行不?”明怀甚至没了怒意,只觉着可笑。
“我…”荣馥眼里噙着泪珠,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哭的,你以为你哭了宗折就会打我吗?不会的没用的我告诉你,他,不敢打我!”明怀一只脚站在凳子上,用手指了指宗折,好生威风。
宗折挑了挑眉,终于发了话:“你手上的伤不轻,若不尽快处理,是要留疤”
荣馥见宗折终于是注意到了自己,顿时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你同李淳风去拿些玉凝脂涂上,恢复的快些”宗折将最后一口烧酒饮下,便站起身走到了屏风后“极乐,你来更衣”
荣馥见这阵势不对,只好忍住泪水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