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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卡美拉都(上)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便收拾好行李骑上马准备回卡美拉都,不想刚刚出城门,长义就遇见了个故人。

“夺晨!”长义勒了一下缰绳,向着不远处的少年喊道,跟在身后的长珊和班艳却有些迷惑,夺晨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不过好像她们二人都不认识。

“呦,蓝导二公子,真是有缘。”夺晨驱马上前,面前的三人三马,少年英姿卓越,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眉宇间若有若无的英气有种肃穆之感,身后的两位少女,一位眼神灵动一位气质端庄,一看就是富贵之胄,不过话说回来,能与蓝导二公子同行的,能是平民百姓么?

“叫我长义就好,二公子这个称谓太生分了。”长义驾马移到夺晨身边,“这是我大姐,竹宫长珊,这是班艳。”

“两位,在下夺晨,有礼了。”

“你去哪儿啊?从南门出来,莫不是要去帝都?”没等长珊和班艳还完礼,长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错,是卡美拉都,蒙知县大人赏识,给我写了封介绍信,让我去帝都找他的故交谋个差事。”

“那太好了,正好咱们可以结伴同行!”长义眼睛瞄了一眼长珊,发现她并没有不同意的意思,转而更加高兴起来。

“这......”夺晨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方便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长义的眼睛转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夺晨心里的盘算,继续解释起来:“我们从小就没什么随从,都是自己出行的,不向旁人介绍别人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蓝导府的孩子,你就当我们是普通的江湖儿女就行了。”

夺晨有些想笑,但又没好意思笑出来,这世间有几个江湖儿女能像眼前的三人一样,凭个腰牌就能从官驿借马,用料不考究但是做工精美的衣饰,还有长义和长珊姐弟两人的佩剑,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宝物,长义口中的江湖儿女,大概跟夺晨这种江湖儿女不是一个路子的吧。

“你就是昨天帮墨轩拦住奸细的那位少侠吧?”长珊也驱马走了过来,“既然都是去卡美拉都,同行总比一个人走热闹,再说我这个弟弟昨天念叨了一晚上要和你比试一下,今天又有幸碰见,他不拉你一起走才不会罢休呢。”

“就是就是,我还没跟你比试呢。”说起比武,长义就难掩不住的兴奋。

“那......”夺晨又迟疑了一下,看了眼正在冲自己微笑的长珊和班艳,“那就叨扰几位了!”

从丽州城经官道到卡美拉都,快马疾行需要七、八天的功夫,长义一行人没那么着急,日出而行,日落就找地方休息,遇见景色优美的地方就停下来看看,遇见某地的美食茶点就停下来品评一番。夺晨自小就在北部的小镇廊乡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就是丽州城,卡美拉都位于丽州城以南,对他而言就是南方。这南方的风味美景是他何曾想过,就更别提见过了。与长义等人同行还有个绝大的好处就是一路上都不会冷清,长义和班艳都是喜闹之人,长珊稍显沉稳,但终究是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不会像老人那般刻板沉冷,再加上长义总是趁着喂马吃食喝水的时候拉上夺晨比试一下,虽然最终都是以长义的胜利告终,但夺晨也不懊不恼,毕竟长义这种高手并不是随处都能遇到的。二十几天的行程就这么走了下来,眼前就是卡美拉都了。

卡美拉都不似丽州城那般古朴,一百多年前这里还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村庄,波钰奇王率军来到这里,见此地北临郁江,西靠黑牛山,东南两地则是广袤的平原,依山环江,虎踞龙盘,定是君王之所,于是便派遣能工巧匠在这里驻屋修城,以自己隐隐约约记得的故乡的名字命名这里为卡美拉。

也是真的是这虎踞龙盘的地方护佑,后来经由四方征讨,金布迪玄空和他的军队平定了当时的金泽国、健春国、红川国、青召国、朦水国、德兰国,将流国逼回了西方的孤岛上,建立起幅员辽阔的东方大国——波钰奇。

举办登基大典那天,刚刚建成的都城卡美拉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亲眼目睹了这位金发碧眼的皇帝登基加冕的全过程,东方大陆一千多年的历史里,全部都是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而这个皇帝的长相却与大家都不同,有的臣民以为金布迪玄空天生英姿,与众不同,是上天派来拯救苍生的救世主,是天神钦定的天下之主,所以与常人长相迥异,这个想法一传十十传百百再传千,关于波钰奇王神授皇权的说法渐渐被众多臣民所接受,波钰奇国也就在这个神之后代的统治下屹立了百年,还牢固不分。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长义愈发觉得夺晨是个很和自己脾气的人,而且功夫不错,一套枪法虽然没有自己家的蓝导剑法精妙,但也绝不是泛泛之辈,他已经决定回家后就请大哥长晟给夺晨在自己管辖的蓝羽军中找个差事,但是如此的好意却被夺晨拒绝了,夺晨还是要凭着廊乡知县的那封信,去找那个知县故交给自己排个差事。

长义心里明白,廊乡归属于金泽省,而金泽省为蓝导王府直属之地,那里出来的武人大多都在同样直属于蓝导府的蓝羽军任职,蓝羽军统帅直接安排的职务必定比一个将官安排的差事要好,但看夺晨坚持不领受自己的好意,他也就没再坚持,也没给夺晨点破这其中的玄机。

按照卡美拉都的城防制度,夺晨这种无官无职甚至连姓氏都没有的平头百姓,是不能骑马进入卡美拉都的,而蓝导府的大小姐和二公子自然怎么进城都可以,于是一行人便在城门前作别,夺晨去北门外的马馆还马,长义等人则直接进城回家。

夺晨站在卡美拉都最北的城门前,背后是郁江的江水顺流东逝,远处的黑牛山春披绿装,他似乎能卡美拉都的王泽之气自下而上倾泻而出,撒播在这片土地之上。

“这就是小时候义父给自己讲起的王城帝都啊!”夺晨仰望着城楼上的牌匾,在心里不禁赞叹道。

不等夺晨赞叹完,守门的官兵就开始嚷嚷起来:“闲人闪开!赶快避让!圣薇王府的车驾到了!”

圣薇王,这是个可以与蓝导王齐名的爵位,波钰奇国以姓氏的有无以及字的多少来群分人的尊贵程度,以两个字为姓氏的除了蓝导王府竹宫氏,剩下的就是豪月氏和圣薇王府古越氏。

同竹宫水烟一样,一百年前,初代圣薇王胡广玫一直是金布迪玄空的得力干将,与水烟立誓辅佐不同,那时的胡广玫还只是一名平头百姓,但在机缘巧合之下掌握了灵术的运用之法,相传远古时期有大批可以使用灵术的人,但因为修习的难度极高而且对于施术者的天资也有极高的要求,所以这门技法渐渐失传,到百年前已经没有什么人会用了,灵术的杀敌能力不强,但随各种阵法使用却能展现惊人的效果,金布迪玄空左有剑术天下第一的竹宫氏,右有灵术大师胡氏,能踏平六国一举统一,绝对不是一时的运气好而已。

立国之后,波钰奇王立下以姓氏分尊卑的规矩,全国很多百姓不得已去了自己的姓氏,只留名字当做自己的代号,少数贵族功臣名家得以保留自己的姓氏,而被封为同蓝导王地位相同的圣薇王胡广玫,为了彰显自己地位,便拆了自己的姓氏胡为古月,又因为与另一个贵族豪月重字,便改为古越,于是波钰奇国无比尊贵的古越氏就这么诞生了。

古越柯炆,是第五代圣薇王,膝下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长女古越嘉汐,四年前平叛子灵族叛乱的战争中中伏身亡,次女古越嘉澈,现年十九岁,即将成年,而幼子古越嘉澍,刚刚十二岁。

眼下乘车入城的就是柯炆的次女,刚刚在城外祭奠完自己大姐的圣薇王府的二小姐古越嘉澈。虽然圣薇王府历来也是出将军,但却不似蓝导王府那般自幼培养府中的孩子武法剑艺,所以即将成年的嘉澈并不习惯于骑马出行,绿顶木辕的马车从北门疾驰而过,车内的少女并未意识到,此时此刻,有个对于她十分重要的人,就站在旁边,正在看着自己的车驾。

夺晨不知道眼前疾驰而过的马车里坐着的是谁,此时的他只知道这帝都里王公贵胄无数,而自己不过一介布衣平民,虽然从家乡出发之时,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定能闯出一番天地,可真到了这权力的中心之地,他又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我真的能行么?”夺晨第一次怀疑起自己,不过这种念头立刻就又被他打消了,既然已经来了,就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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