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的刀锋雪亮,削肉如泥,齐知白将它藏进了袖口,面色漠然,似是做了一个极大的决定。
小步移回了床边,不动声色的将盖头又放下,遮住了那精致的眉眼,红艳娇嫩的唇似一朵在黑夜里悄然绽放的罂粟花,充满了诱惑,又带着致命的危险。
夜色撩人,树枝间的一轮明月撒下一席柔和的月光,太子手持着金樽,将最后一杯酒干下,黑曜石般的眸子有些涣散,嘴边是不羁的笑意。
“本殿今日有些多了,要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几个年轻的世子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看着太子,醉醺醺的摆手说:“恭送太子殿下,良宵难得,快去安歇吧。”
姬瑢钰笑了笑,没有追究她们的放肆调侃,只在小勺子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向婚房走去。
至门口,侧目对奴婢们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老公公带着一众小厮退下,脸上笑开了花,“离远些,莫坏了殿下的好事。”
年轻的少年们听这话脸上不免飞上几朵红晕,怯怯地轻笑。
屋里的齐知白听得门被推开,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住了,袖子中的手不住握紧了匕首,长长的睫毛紧张微颤。
姬瑢钰刚进门,身后忽然窜出一个人影,一只手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还没来得及挣扎,刹那一股异香扑鼻,眼皮愈加沉重,然后就倒地不起,不省人事了。
碧落抱住了一身酒气的太子,侧目看了眼自家主子,齐洲鹭小心地拴好门,对着碧落使了个眼色。
碧落立马明白,将太子抬到了隔间的软榻上,那帕子里乃是西域来的迷药,药效极强,太子没俩三个时辰恐怕是不会醒过来。
她又悄声从一旁的窗户翻了出去,外面的人已被太子遣退,远些有几个侍卫在巡逻着。
碧落找了个地方猫起来,没错,替自家主子盯梢。
真是没想到,主子平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居然是个见色起意的……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啊嚏——”碧落缩了缩脖子,怎么有点冷呢?
齐知白听到屋里有人走动,他也不敢出声,手心里冒出了汗。
齐洲鹭绕过前面的木雕屏风,看到了端坐在那儿的人,恍惚间差点以为这是自己和他的新婚。
几度何时,你也说过要嫁给我。
脚下的步子仿若有千斤重,每靠近他一分就像是对自己的凌迟,她多么希望,那盖头下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齐知白心跳如鼓,今生不能和妻君做夫妻,那便来世吧,袖中的匕首泛着凉意。
齐洲鹭站立到他的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微黄的烛火,投下一片阴影,纤长的玉指缓缓挑开了盖头,烛火微曳,俩人皆是呼吸一滞。
谁料齐洲鹭还未看清那人面貌,却只见银光一现,一把雪亮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