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浑身被水浇湿了,脸上还有血印和许多细小的伤口,一头蓬蒿似的头发披散着,整个人狼狈的倒在湿漉漉的地上,一边脸还陷入那泥泞的水坑。
脚上手上都被拴着铁镣,像一个囚犯一样卑微。
看着那雪白雪白,还带着淡淡香气的手帕,她眼里忽然湿润了,默默往后缩了一下自己那乌黑的泥爪子,痴愣愣的抬起头。
入目是一个极俊美儒雅的女子,她脸色略苍白,像是常年没有晒太阳的缘故,那双自带暖色的眸子,像是荡漾着碧湖里的柔波。
她像一道阳光,忽然照亮了自己暗无天日的世界。
齐洲鹭看到碧落的第一眼也是一愣,那张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脸,却生了一双极美的眼睛。
似夜空中最耀眼的一颗星辰,深邃清明,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磁力,那落魄的人,眼神里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倔强与不屈。
就这样,她成了齐洲鹭的贴身护卫,她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亲人。
齐洲鹭成了她人生中唯一的信仰。
——
巫医上前想帮碧落检查,碧落也没有再反抗,反倒很配合。
“主子,看殿下的情况,应该是头部受了重创,才导致占时性的失忆。”
“失忆?”秦眠轻念着这俩个字,稍稍思考。“可还有得治?”
巫医笑容满面,胸有成竹地说:“给我三日,便可还主子一个健康的小殿下!”
碧落抿了抿唇,周身寒意微散,“既然你们是我的家人,那便应该不会伤害我,可如今我的朋友还在寻我的下落,我想先回去。”
秦眠眉头一皱,凌厉的目光深沉。
“不可,一切事情等你的病治好了再说,你若想报平安,我派人去送信。”
碧落脸色不大好看,她讨厌这个女人霸道的掌控,拳头微微攥紧,但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给我拿纸笔。”
取来纸笔,碧落挥墨纸上。
尚且安好,几日后便可平安归还。
三娘接过写好的书信,塞进了袖中。
“这几日你好好熟悉熟悉,这里才是你秦言的家。”秦眠薄唇轻启,冷冰冰的语气不容人反驳。
事后碧落被安排了住处,这里人人都对她毕恭毕敬,那样的场面,让她既陌生又熟悉。
——
齐洲鹭醒来时,就见齐知白浅眠在自己床边,他疲惫到连在睡梦中都蹙着眉。
她心疼地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头,眼含愧疚,忽地就对上了那闪烁着清辉的深眸。
“你醒了。”
齐知白嗓子暗哑,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齐洲鹭眨了眨眼,柔声细语地说:“辛苦你了。”
“身子还疼吗?”他软软的问着。
“好多了,你,上来睡吧,别累坏了身子。”
齐知白微怔,见外面还是深夜,他没有推辞,褪下了外衫,小心地躺到了里侧。
“有什么需要你就叫醒我。”齐知白侧着身子,痴痴望着齐洲鹭说。
“睡吧。”齐洲鹭笑了笑,抬起轻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宠溺。
他很快就睡着了,看起来是累坏了。
齐洲鹭侧头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柔顺的秀发,烛火还未熄灭,柔和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感受着这份岁月静好,她满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