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江对于突如其来的善意多少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不妨就听听他会怎么说吧。
“如果你真的想要合作，刚才下手就不会那么重了。”
如今适江的嘴里满是血腥味。
“你似乎不明白我们出动六个异能者从官方异能者手里抢人是个什么概念，虽然他们不知道神器的事，但是也基本猜了个七七八八。我如果不那样做，连和你谈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余肖说得煞有介事，不过不排除他故作姿态获取好感，然后套取情报的可能。
“这么说你们竟然还不止六人，能在政府管理下集结这么多异能者，你们能量很大，野心也很大嘛。”
适江不停提醒自己不要说出“拜月教”之类的词，以免表露自己掌握了拜月教部分信息这一件事。
“你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是不会理解的，我也不打算向你布道，因为如今我们内部也有些不和，血月和异能的出现让大多数教徒都开始膨胀了起来。他们开始作恶，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可是如今大家都习以为常。”
适江继续默默听着。
“我和一小部分还保持清醒的教徒知道不能这样下去，教会必须作出改变。可惜我们的话，如今根本不会有人听。说出来甚至可能会被当成异教徒，所以我需要拿到神器，获得力量，以冲击教皇的位置，将教会拉回正轨。”
余肖说得好听，可适江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鸟。知道这么一个敢拿活人做祭品的教会，却只想着当教皇来改变这一切，而不是报警处理，不是蠢就是坏。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我们得到了神器呢，你们不是应该去当初的事发地去找吗？我们走的时候，那光柱还亮堂堂的呢。”
“我们一直都有留意那边的情况，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只能把目光集中在你们身上了。当天老张亲临现场，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们逃走的，你们必定借助了神器的力量。”
余肖的这番话表明了他之前说的教会猜的七七八八的理由，而他自己手上又有着张月存的聊天记录背书，所以他是确信神器就是他们拿走了。
不妨就顺着说下去，听听他的合作计划如何吧。
“好，就算我们有神器，怎么合作呢？你连下手轻点都做不到，合作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自然是有的，最起码我可以帮你们传递信息，这样起码可以保证你们两人的口供是一致的，陈豪这边问不出太多的事来。你可以放心，为了我能顺利拿到神器，起码在这一件事上我不会骗你，我甚至会主动协助你们骗过教会。”
“这样你不就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了吗，一个连信仰都能背叛的人，我又如何能够相信。”
“什么都没法舍弃的人，什么都改变不了。在决定要改变教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抛弃我的所有，哪怕是教会。可是你要明白，背叛教会并不等于背叛月神，我对月神的信仰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余肖的脸上充满了虔诚，神情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除此之外呢？你要知道如果我们不能借此脱困，那么你的合作只是空谈而已。我是不会答应，并且说出神器的下落的。在我看来和刚才那个眼镜谈合作，比和一个毫不留情地打过我人，要更值得合作。说不得我还可以参上你一本，挑拨离间。”
余肖点点头，“你放心，合作之后我自然会放你们走。我说过我对你们，对普罗大众并没有恶意。我就是为改变教会的现状才和你们合作的，月神应该是宣扬爱与和平，而不是他们以为的只会索取献祭的邪神。”
适江心中反驳：不不不，从水晶当初主动吸食周围的血食这个情况来看，如果这真的是你们的神器，那么那位月神很有可能就是教会如今理解的那样，是一个邪神。
真正误解了月神的人，是你啊。
说完自己的保证，余肖便说起了教会这边的坏话，不外乎还是那一套：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哪怕口头答应了，事后也必定会反悔；和他合作，双方的关系起码对等一些，有事大家可以有商有量，不会向和教会这边合作那样，无论怎样都得低着头顺从。
余肖的话听上去确实在理。
“那么你该如何保证呢？”适江继续追问道。
余肖开始谈合作以来，一直都是适江在问对方能提供什么，自己却绝口不提神器的事情。
一来，是为了避免讲述神器时暴露了水晶的形状特性，让对方自己去找到了；二来，不停地追问可以营造一种我确实有你们要找的东西的感觉，从而让对方放松警惕，先顾着回答追问，而暂时不去询问神器的情况。
“放心，如果事情顺利，今晚就可以解决掉。”余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外面繁星满天，里面心乱如麻。余肖要和适江合作，拿神器争教皇的位置，并不单纯是教会内部理念的不同，更是因为对方开始大规模地接触外界，频频动作，看起来图谋不小。
余肖知道，如今的教会看上去比之前壮大不知多少倍，但是教会的性质也开始改变。资本的注入，带来了许多的好处，也带来了许多的限制或者说控制。
跳得越欢，死得越快，教会那帮家伙是真的不知道吗？余肖心中感叹。
透过缝隙，适江也看到了外面的夜空。周围并没有建筑物阻挡，看起来这里应该是郊外。
从时间上来推算，他们从诊所出发，大概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如今看来时间过去不久，起码天还没亮，从距离来判断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桐城太远。
“今晚就能解决？”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真的轻松不少。
“对，你把神器给我，我立马报警，让他们来这里救你们。如果你怕到时候他们撕票，我可以争取让你们或者，并且主动承担押解你们的工作。
到时候只要出一些意外，被对面发现包围，我见识不妙，扔下你们独自逃跑，就可以了。”
毫不犹豫就选择卖队友，这哪里有什么“爱与和平”的影子。借助警方的力量打压异己，削弱对方的力量，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能做出来的选择。
“他们也算月神的子民，你这样还不算背叛月神吗？”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都无法改变。你一个外人，那么关心把自己抓起来的人干什么，斯德哥摩尔综合征吗？”
余肖心里想的其实是：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希望能叫醒上层那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