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九正摸摸胡子,再次认真看向了一光,忽然对眼前的孩子很是喜欢。因为,修灵者渴望的千灵载体,是极不容易拥有的特殊体质。纵观整个修灵界,除离开的灵王和麒麟灵府尊上“燕烈天”,至今还未出现第三个人。
感慨之余,冯九正向柳行风补充道:“无妨,归灵法本是增加驭灵顺畅度和灵力提升的灵修技法,多学一点,对千灵载体有益无害。”
柳行风听完,平静应道:“好,我保证完成任务。”
“不是任务,是义务。”冯九正纠正道。
接着,冯九正看向其余四位道师,继续问道:“老柳负责打底子,其余四位也应该都知道做什么了吧?”
此话一出,四位道师,都看着自己面前热气悠然的茶水保持沉默。
头顶古树的高处,那时候,传来几声野兽的咆哮。不出意外,应该是那头最近才跑到这里的成年花豹,仿佛是一头母的。
众人沉默片刻,弹千修开始抬头,率先答道:“如此最好!都按老本行,我负责教一光闪避灵技——幻灵步。”
“那我,就继续研究那些之前控制的灵兽吧。”姜梦也随后应道。
井宁仇不甘落后,拍着胸脯回道:“我的‘纵灵印’,准保会毫无保留交给一光。”
冉兵见井宁仇抢在了自己前面,很是惋惜,失败感十足地叹息道:“哎!比起粗陋的纵灵印,我一定将自己最擅长的护世天王剑,倾囊相授于我们可爱的小徒弟。”
冯九正连连点头,应对各位道师回答,最后补充道:“既然如此,我就教授一光如何控制、使用天威,目前,老夫只能凭借跟冯潇师兄的探讨,指点一二,具体深入学习,还得等回到飞云观再说。”
“回飞云观,呀!大家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弹千修忍不住,向冯九正好奇问道。
冯九正看了眼一光,淡淡答道:“不会太久,自然是在一光什么都学会的时候。”
“啊!全部学会,还不得等上好几年。哟喂,到那时,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是不在了。”
“那就要看你们教徒弟的本事了,不过,依照冯潇师兄预言,最多再待一年,大家就可以回去。”
一光没想到,六位道师离开海上,也跟自己有关。
一年的时间,看似沉长,实则非常短暂,由其是对有很多知识学习的一光而言。
他觉得,接下的日子,会很难熬。即使不太难熬,也会累成一滩烂泥。因为,想离开的六位道师,一定会极其严厉地进行教导。他如今这小身板,不知到能不能顺利挺过来。
古树下,饭桌上,六位道师仍在继续商议,最后由冯九正道师定立教授时间。
六位道师,每人一天,轮流循环,六天后停一天,空出一天,正好留给一光自己消化吸收。
一切安排妥当,一光又在弹千修道师引导下,磕头拜师。弹千修觉得,六个人让一个小孩子成天叫师傅,实在不好听,也不好叫,都是师傅,没了区分。若是后续看成果,谁人教徒弟的能力强弱都没法比较。想来想去,他果断提出建议,针对辈分和年龄,划分六位道师头衔,以明确身份。
讨论一小会,再捋一捋年纪和入门时间,六位道师在一光哪儿有了新称呼。
冯九正道师辈分最高,自然是大师傅,其后是二师傅姜梦。三师傅是一光喜欢的柳行风。四师傅很是奇怪,居然有两个。因为,冉兵和井宁仇同时入门,修为相当,谁都不服,又都想排第四,最后干脆一起做了。剩下的五师傅,只能由话最多的弹千修来胜任。
称呼定好,一光的小脑袋还有点乱。之前一个多月时间,他自己给五位道师定了一番序号,如今重新编制,一时间真不大习惯。不过,一光再磕头拜一回师,对应的道师和师傅身份基本也能明确。
拜完师,古树下的光线开始变暗了。想着大师傅冯九正才回来,其余师傅们都决定明日才正式教一光灵修。
负责做饭的五师傅弹千修,现在已身正名正,直接吩咐一光趁此时天光,去树洞里抓些海鱼,拿回来给大师傅接风。
一光不敢推脱,即刻点燃灵火,拿上个破旧木桶,驭灵疾行,跑向树洞处。古树下的夜晚,来得很早,夜色深得像是粘稠的墨水。抓鱼的那树洞,距离木屋有一段距离,但它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五师傅让四师傅冉兵用木剑打出来的。
那天,一光看得清清楚楚,冉兵师傅只用一剑,便在厚实如同山石的巨大树根中刺出一个宽两米的深洞。然后,深洞中涌入了翻滚海水,随之出现许多海鱼。
旋转游动的海鱼,已出现在一光闪烁的眼眸中。借助灵火,他从树洞中选定六条最活跃的海鱼,然后用象白鹿水系灵力,卷起六股水柱,将它们全部送上树岸。看着眼前水柱,一光忽然想到了千灵。想它跟着武飞飞,过得好不好。
离别之时,武飞飞抱着一光,哭成泪人,千灵也落了泪。雷命还是老样子,不动声色相拥送别,拍打着一光后背鼓励。一光居然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感动得内心极暖。他如今已没了家人,右直、武飞飞、千灵,以及雷命,就是他的家人。
为了家人,他可以勇敢得无所畏惧,哪怕是面对大海,面对神,都能迎面冲上去。
送上树岸的鱼,已装进木桶,条条鲜活。
一光只手拿上,转身看向几点火光晃动的远方,眼神中满是坚毅和倔强。
回去的路,更加黑了,所以更不好走,用的时间也会更多。
……
古树下木屋处,六位道师合力,将一光的木屋完全建好了。
他们得意洋洋地站在小徒弟屋外,继续琢磨木屋和一光还欠缺些什么。
冯九正是大师傅,也是一光的大爷爷,很担心他晚上怕黑,亲自将一颗夜明珠,拴在了木门上方。实际,那不是真正的夜明珠,而是一只灵兽的眼球。当年灵兽祸乱,他得知吃人无数的‘怪面猴’藏身在断龙山,于是只身前往,在重伤下将其斩杀,并获得了这颗如同夜明珠的眼球。说来也极奇怪,这东西明明是个死物,但一到天黑,自己就会散发荧光,整夜不灭。
姜梦道师考虑的是一光生活,觉得他需要养只宠物,以缓解灵修中遇到的思维固化。想法确定,他长袖挥舞,单指弹出一道蓝色光芒落于木屋左边空地。光芒瞬间消失,接着一直乖巧的小黑狗出现在了地上。
呆萌小黑狗,好奇地看着站立的人类,时而团团转,时而汪汪叫,把过往寂静的夜全都叫走了。
弹千修见到小黑狗,忍不住大笑起来,调侃道:“老姜,你的十八纵灵印,居然会有这种小可爱,实在让我诧异呀!”
“是吗?你到可以去跟它打一场,看它是真的可爱还是真的厉害。”
冉兵道师也来凑热闹,插话道:“哟!这小黑狗,莫非是东南城镇麒麟灵府训练的‘黑火犬’。这家伙可不一般,据说能三阶兽化,此时的模样,估计是幼崽吧。”
“滚!我弹千修,难道不认识黑火犬。看不出来,我是在跟老姜开玩笑,奇葩,全被你扫兴了。难怪,你这家伙只配跟又臭又硬的男人斗嘴,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简直比石头还愚笨。”
冉兵道师被弹千修如此评说,心中生了怒气,准备想出过激言语怼回去。
然而,井宁仇道师比他还心急,听到弹千修话,眉头便开始下皱,怒目凝视出口骂道:“老不休,就你话多,整天叽叽歪歪,口不遮拦。你要是没东西送小徒弟,就滚去下厨吧。”
“哎!庸俗至极,一定要送礼物吗?每一天,我把好菜好饭做给小徒弟吃,那才是最好的礼物。”
冯九正担心三人继续争吵下去,引发打斗,忙出面阻止了事态。
那时,柳行风拿出一本手录线装书,慢慢走到一光门前,轻轻放下。
他放好转身,看向冯九正淡淡说道:“留给他,方便学习。”
“这书,可包含了你毕生心血,不是打算送给麒麟灵府吗?”冯九正平静问道。
“以前是以前,但现在,我有了小徒弟,便要倾囊相授。”
话语说完,柳行便风身形忽闪,消失于门前。随后,关门的吱呀声,从黑暗中响起。他先回木屋了。果然,他不喜欢热闹,只想独处。
……
远方的海风,偶然刮到了木屋来,吹着巨大古树树叶和五位道师衣衫。
夜里的腥咸海风,寒意十足,吹在人身上,多半会很冷。
五位老人都感到了冷,突然哆嗦起来,担忧地看着一光出去的方向。
一光却不觉冷,反而热得汗流浃背。他从树洞回来,要跑很长一段路,还得端着有水有鱼的木桶,更要赶时间,驭灵疾行,健步如飞。几种情况综合下来,他最终冒着热汗把鱼送到了五师傅弹千修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