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姚若蕊真的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恨不得将小弟提起来揍一顿，眼看着两个哥哥已经没希望超越少年英才了，只能指望着小弟了。
偏偏小弟忒小，虽没有像大哥一样沉稳，好歹也没和二哥一样，不着调不是？总是有希望的。
秋水在树下面仰着脖子，急的直跳脚。
“小姐，您不是说温家小姐没有淑女样儿，整日爬墙吗？您爬树和温家小姐爬墙，说起来更加的不雅观，您要不，先下来？”
虽然小花园能听见书房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可若是细细听，根本听不清，只有嗡嗡嗡的声音。
这也是园子的奇妙之处，书房一览无余，四周也没有什么隐蔽的遮挡，可若说想要偷听到什么秘密，那也是不成的。
这个道理，姚若蕊也清楚，但是还是掩饰不住好奇的心思，想要知道父亲如何批判这四个小子。
“对了，秋水，我娘没有让人来找我吧？”姚若蕊扒着树干的手一松，仰着脑袋向花园的另一方看去，正好看到她娘的大丫鬟谷雨向着她的院子的方向走去。
完了……姚若蕊麻溜的从树上翻了下来。
“锦航兄，我爹问你‘刑赏忠厚之至论’，你看什么呢？”姚天瑞伸着脖子往外看，发现什么都没有，有些扫兴。
楚锦航默默的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前方挂着的泼墨图，心觉姚尚书家的小姐，竟是个如此活泼的性子，倒是和身边的天瑞有些相像。
刑赏忠厚之至论，乃是曾经的恩科京师会事中的考题，如今被拿来考教功课，也是常见的。
这道题目，楚锦航至少被老师询问过六遍以上，回答起来，竟是每次想到的点子与问题，皆是不大相同。
刑赏固然是重要，但是赏罚分明又很难判定标准。
姚大人下意识的想要捋小胡子，碰到了光洁的下巴，认真的听着楚锦航谈论赏罚分明的鉴定范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锦航，须知赏罚分明应就事论事，并不能一概而论。”姚尚书想了想，还是和三个小子说道：“坊间的小事儿，尚且需要调查清楚才能下决定，而不是人云亦云，盖棺而论。道听途说，非是正途。”
姚天瑞扯了扯楚锦航的袖子，挤眉弄眼，他就知道，说什么策论，不过是他爹委婉的想要表达让他们不要偏听偏信。
至于听什么信什么，还不是他爹早上驳斥圣上的事情？
姚天瑞想的明白，却不敢说，直愣愣的瞅着他父亲，再看看一本正经将他父亲的话认真思考的兄弟，颇有些同情。
姚尚书因为是科举出身，又是贫家子，也是三甲里头的进士出身，最是喜欢努力奋进的学子，看上楚锦航，也不奇怪。
毕竟，当初他们尚未和楚锦航接触的时候，他父亲在餐桌上念叨的最多的也是楚锦航。
好不容易姚尚书将自己的形象在看中的小子面前扭转了回来，满意的笑了，将三个小子给哄走了。
“好了，老大好好照顾锦航和你弟弟，去前院休息去吧，你弟弟就先让他在书房休息，为父照顾着。”
姚天琪拉着还想逗弄小弟的二弟走了，楚锦航瞥了一眼花园墙头上的高树，碧绿匆匆的枝桠，少了插着亮红色朱钗的身影。
到底不过是个小孩子脾性。
楚锦航抬脚跟着姚天琪姚天瑞一起走了，身后的姚尚书抱着小儿子略有些沉重的身子，将小儿子放到了小榻上，给小儿子脱掉了鞋子。
“睡得跟个小猪似的。”戳了戳小儿子的鼻子，姚尚书这才将塌上压着的一本账簿抽了出来，温润的双眼危险的眯着，直教人肝胆生寒。
须知，姚尚书生起气来，便是来亲儿子都承受不住，也就只有楚夫人能够哄劝的住。
这次的江南TanWu案，虽是小范围的查处，却也是一大笔的钱财，可恨年前从江南流窜出来的灾民，竟是饿死病死，所剩无几！
姚尚书尚且有些克制，深知手上的账簿还需要补充，不免有些丧气，若是让他亲自下江南一趟，必能将TanWu受贿的官员扯下马。
姚尚书打定主意，将账簿塞进了小榻暗格，着人看守，便将小儿子留在了书房，回了内院。
原是偷偷爬树弄得满身凌乱的姚若蕊，好不容易抄近路跑回了闺房，催促着丫鬟为她拆卸收拾，迅速的脱掉了外衣躺在了床上。
楚夫人的贴身丫鬟谷雨刚好到了房门口，看着还没来得及蹬掉脚上另一只鞋子，嘴角跟着抽抽。
“小姐，夫人知晓您中午无暇歇息，特地让奴婢叫您去正院。”
姚若蕊心里只有一句“完了”，好看的面容，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不这么疯癫了，看什么劳什子的英才啊！
颓丧着一张脸，秋水和冬至手快的将小姐给收拾好了，跟着谷雨姐姐一块儿，去了正院。
楚夫人斜靠在榻上，手边放着京城数的过来的青年才俊，不是说拿不定主意，而是看一个嫌弃一个。
“娘，您不会是找女儿来又看这些吧？”
姚若蕊看着摆满了小桌子的画册，嘴角抽抽的厉害，她真的是怕了她娘了。
楚夫人可不觉得让女儿看着给自己挑选夫婿有什么不对的，当初她就是自己挑的，以前那些小姐妹，哪个有她好？
“蕊儿，你也快十四了，亲事马上就要提上日程了，虽然母亲和你父亲想把你多留家里两年，但是也不耽搁给你挑一个青年才俊。”
“你年岁小，现在挑着，也免得到时候都是别人挑剩下来的歪瓜裂枣，你瞅瞅，哪个中意一些？”
在她面前摊开的五张画像，画像边上，还注着小字，小字都快将纸张的边边角角给沾满了，介绍的都是英年才俊的家庭关系。
姚若蕊看了一眼第一张，乃是致仕仡佬家的孙子，洁身自好，文笔斐然，又是个逗趣的性子，并不拘泥文人的清高。
末了，底下注视了许多阁老家的麻烦事，大房二房尚未分家等等，这些都是缺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