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愣了愣，然后问道：“你觉得我错在哪里？”
柳枫道：“老先生，你并没有问这些变异者的意见……你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赞同你的自作主张？”
“我在给他们讨一个公道，他们怎么可能会反对？”
“老先生，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些变异者的父母，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成了一个怪物，他们始终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一个英雄。尽管有很大的可能，他彼此之间再也见不到了。”柳枫说道。
“小家伙，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的父母，一辈子在被欺骗中活着？”老者问道。
“起码，那是他们活下去，唯一的慰籍了。”
唐思思很讶异，她真的没想到，柳枫会说出这样的话……
身为导师，她做事总是大大咧咧。而柳枫心思却细腻得多。
老者愤怒道：“无稽之谈。”
柳枫自顾自说道：“当然，上面所做的这一切并不好，我也很愿意，成为星星之火。”
老者冷笑，“你？凭什么？”
“嗯……”柳枫犹豫了几秒，然后说道：“凭我的天赋是独一无二，我的指数是历史最高。”
老者愣了很久，说道：“是你？”
“对。”
老者笑了起来，笑声很癫狂，他直接柳枫说道：“孩子，兴许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的你，才是那些老家伙最想得到的试验品。”
柳枫点点头，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群该死的，竟然把我当成小白兔？兔兔那么可爱……而且我比兔兔还可爱……”
唐思思一愣，这蛮正经的对话，柳枫你能不能严肃一些？
“所以，你不怕吗？”
“怕……但好像也没用吧！”柳枫摊摊手，“而且就算那些老家伙对我的身体垂涎三尺，也得考虑一下我爷爷，我太爷爷……”
“也是！”老者点点头，“柳元帅绝对不容许，那些老家伙做出什么对自己孙子不利的事。”
“所以，身为官三代，还是蛮幸运的。”
老者看着柳枫，突然说道：“我懂了！”
柳枫懵了，你懂啥了？我还没懂呢！
这个时候，老者开始凝结一个奇怪的印法。
唐思思眼光一凝，对柳枫道，“小心，这应该便是他控制变异者的灵技。”
柳枫啧啧称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这样的灵技？”
老者的印法散发出去，但二人周围的那些变异者，并没有动……
嗯？
唐思思全神贯注，时刻准备战斗着……
这个时候，老者身后的土地里，缓缓上浮两具棺材。
柳枫觉得，这一幕跟自己看的某部动漫，极其相似。
唐思思皱眉眉头看那两具棺材，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她感到，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老者说道：“如若是你，或者你身边的人，成为了变异者，那会怎么样？”
唐思思脸色发白……
“唐小姐，你会动手杀了他们吗？”
唐思思依旧没有答话。
但答案，老者已经知道了。
“你说这个世界多可悲？每个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但当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一下子就跟个傻子一样茫然失措。”
唐思思没有理会老者的嘲讽，她直直的看着那两具棺材，语气颤抖的问道：“他们是谁？”
唐思思身子微微颤抖，柳枫甚至感到，下一刻，自家导师便会无力地倒下去。
老者道：“如果是你的父母，你会杀了他们吗？”
“不不不……”唐思思方寸大乱，连连摇头。
父母是她最大的软肋，也是她永远的痛。
柳枫按住了唐思思的肩膀，“老师，二老已经不在了，怎么可能成为变异者？”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唐小姐，你放心吧，我还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呢？”
他大手一挥，棺材盖随之掀开，露出了两张苍白且熟悉的脸庞。
“楠楠，江澈。”唐思思目光一怔。
老者道：“没想到吧！他们两个，最终也成了实验品。”
唐思思满脸不可置信，“我记得，当初他们身受重伤，上面的人说，会给他们安排最好的医疗条件。”
老者似笑非笑看着唐思思，问道：“后来呢？”
“后来上面的人又说，因为受伤过重，没有抢救过来。”
老者微微一摆手，“那只是上面的人对外面的说辞罢了……实际上，这两个在前方战场负伤的英雄，回来后就直接被送进了实验室。”
唐思思犹如遭受雷劈一般，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给她回答，唐思思觉得，自己像是陷入无边的黑暗。
“所以，他们活活的被当做试验品，对吗？”
老者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他的发鬓微白，脸上满是皱纹，眼睛没有光泽，很是浑浊。他说道：“你说，这样对他们两个孩子，公平吗？”
唐思思愣神了，因为此时连她自己，信念都动摇了。
老者道：“历史总是会记住少数人的丰功伟绩，然后剩下的大部分人，他们汇成了沉默。”
唐思思道：“我不想成为了少数人……他们让我感到恶心。”
老者背着双手，“如果还想要杀我的话，那么就动手吧！放心，你一个半王级别的强者，老夫肯定不是对手。”
唐思思脸上满是落寞，看着他的两个小伙伴的尸体，问道：“他们的父母知道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就像那个小家伙说的，他们两个，已经是烈士，也是英雄，而他们的父母，享受着他们英雄称号给予的荣光。”
“所以，王医生早就知道我会来吗？”唐思思问道。
“我不知道……实际上，这下面还埋藏了很多实验失败品的尸体。”老者答道。
唐思思脸色突然大变，他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自己的父母牺牲后，他们的遗体并没有送回来。
难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唐思思所有的信仰都会崩塌掉……
她语气颤抖的问道，“我的爸爸妈妈？”
老者低下了头，没有回答，但已经是回答了……
雨越来越大，开始冲刷的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唐思思向远方看去，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刺痛，眼泪刷刷流下，和雨水混在一起，有点酸，也有点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