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彭堡坐落在凡克山脉的最高峰凡克峰周围,凡克山脉是海陲郡仅有的山脉。
凡克峰的顶部,是领主的城堡和坐落其旁的城镇。山腰环绕着大片的森林,山底则是广袤的田地。
这片区域像是被祝福过一样。所有的植物,无论是山底田地的作物,还是山腰间的卡彭之森,成长都十分夸张。
现在已经夜深,卡彭镇教堂的门童正准备关上大门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然后,他就看到全副武装的五个人从马上翻身而下。
他吓得恨不得立刻紧紧锁上教堂的大门——他已经听说了在格兰斯城发生的动乱,听说那儿的神甫大人在深夜被一伙闯入的暴徒袭击之后,卧病不起。他可不想也被突然闯入的暴徒袭击!
一只有力的手挡住了大门,挡住了他关门的企图。正当幼小的门童充满恐惧时,一只持有圣徽的手从门缝伸了进来:
“不要怕,我们是路过的龙骑兵。”
门童松了一口气,缓缓打开大门:
“尊敬的骑士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教堂要关门了。”
葛雷克走近教堂内道:“请问今天你们教堂有一个外地神甫来过吗?”
门童点点头:“下午来过一名神甫,他去见埃米尔大人了,再之后的我就不知道了。”
“埃米尔大人?本地的正神甫吗?”克罗伊追问道:“我记得卡彭堡应该是马克神甫负责,是我记错了吗?”
门童看向她的装扮,明显有点拘谨:“回大人,马克大人他去年调去了别的城市,那之后就是埃米尔大人了。”
克罗伊皱了皱眉,她小时候见过马克神甫,本来以为能够说服他来帮忙,没想到现在这里换成了自己并不熟悉的神甫。
葛雷克没有纠结这些,他问到门童:“埃米尔神甫他住在哪里?”
“在城镇广场东边第一个房子,”门童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这个时间点,大人他应该刚刚到家,他每天下午都会去济贫院。”
葛雷克点点头,对着门童微微躬身:“麻烦你了,现在去完成你的工作吧。”说罢就转身向着广场的方向走去。
五人已经走了,门童还手扶着门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发呆:我居然被一个尊贵的骑士行礼感谢了?
……
广场上的喷泉还缓缓地喷着水,周围的弧光灯将整个广场的一切点亮。
在敲过三次门之后,一个中年人总算为雅克他们打开了房门,他神色疲惫,没有穿神甫长袍,但胸前还是带着徽章。
他看向眼前几人,问道:“几位来到卡彭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葛雷克再一次问道:“请问今天乔尔神甫来过卡彭堡吗?”
埃米尔回答道:“他擅自离开教区,已经被领主暂时扣押在地牢了。”
“领主无权这么做!”克罗伊惊呼道,葛雷克迅速接过她的话:
“对,领主无权这么做,教廷已经派我们来抓捕他,他应该被交回宗教裁判所。”
克罗伊冷静下来,她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错误,不再说话。
埃米尔愣了一下:“教廷这么快就下了命令?”
“是的,但不是命令,我们是龙骑兵,当时正路过格兰斯城。”葛雷克没有丝毫犹豫说道:“教廷立刻向我们进行了委托。”说着,他的铠甲上浮现一个徽记。
原来是龙骑兵的骑士……埃米尔立刻表现得严肃起来:“路途辛苦了,尊敬的骑士。那明天我们去领主那里将他交给你们。”
“不,领主无权不经教廷同意就关押一名神甫,而且是一名异地神甫!”克罗伊这次学聪明了,她据理力争道:“这样是用强权对本源的侍奉者粗暴的干涉,即使控制,也应该由教廷来进行。埃米尔神甫,你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埃米尔无言以应,也开始纠结起来:“可是这会儿领主已经入睡,没有他的命令我们没法将乔尔神甫带出来。”
“他已经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我们是在纠正他的错误。”葛雷克淡淡说道:“我们不需要他新的命令,直接去地牢押人就好。他要是事后准备追究,就让他先向教廷解释为什么擅自逮捕了异地神甫吧”
“这……”埃米尔的头上出现几点汗水。
“‘揭瓦日’的事情还没有了解,他必须被尽可能快地带回。晚了要是出什么事,谁也负不起责任。”雅克也上前说到。他的话像是压倒埃米尔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埃米尔擦了擦额头的汗,闭上眼想了想什么,然后说道:
“那我们去地牢。”
……
地牢之中,老乔尔正端坐在地面之上,像是他周围的并不是肮脏的地牢,而是明亮的厅堂一样。
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周围的守卫们压低声音不断讨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城卫军又向大人申请清缴那些怪物了。”
“城卫军的事不要瞎掺和就好,我们可是大人的亲兵。”
“可这样子确实不是办法……大人上次就拒绝了他们,这次要还没有说明……”
突然,有人打开了上方通道的门。守卫们立刻闭上嘴站得笔直。
不一会儿,牢房的门被打开,老乔尔缓缓睁开眼,只见葛雷克几人走了进来。他正想要说话,看着在葛雷克身后的埃米尔和地牢看守,又默默闭上了眼。
“乔尔·海沃德。”葛雷克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你擅离职守,严重渎职。现在我以宗教裁判所的名义宣布,你被逮捕了。有什么疑问吗?”
老乔尔本来想摇摇头,但突然意识到了现状,于是身体颤抖,带着不甘地声音对葛雷克说:
“圣骑士大人,我只是来寻找我的弟弟,他还年轻,他很有天赋,不该就这样葬身在这里!”
一旁的埃米尔叹口气道:“你弟弟已经确认回归本源了,我很抱歉这点,但实在无能为力。”
葛雷克也再次说道:“无论原因是什么,你的擅离职守已经是事实。这些话,你留在宗教裁判所之上说吧。”然后他向一旁示意,格伦和柯林特面无表情走向老乔尔身后。老乔尔无奈地站起身,任由两人将他的手捆绑起来,然后缓缓向外走去。
“我会向主教大人说明我的冤情的。”他恨恨地说到。
“感谢你们的协助,”老乔尔走出去后,葛雷克对一旁紧张的埃米尔和地牢看守说道:“回去之后,我会上报是我们直接对他进行的抓捕。”
地牢看守松了口气,回复到:“感谢您的宽容,明天我也会向领主大人解释的。”
一旁的埃米尔没有说话,像是在想些别的事情。葛雷克没有管他,向外走去。
嘿,特别的圣骑士就是好,这样就轻松解决了……雅克哭笑不得。他在听说老乔尔被逮捕之后,以为要进行一次严正交涉,或者是暗中劫狱了。果然武力并不是一切……
直到雅克一行人彻底离开,埃米尔还在回想。那人居然是一名圣骑士,正直的圣骑士还是很可信的,那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希望他们如他所说不要多追究就好,不然连我也会陷入麻烦……
但突然间,他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等等,他是圣骑士,可老乔尔是怎么知道?
他的眉头皱起,但又很快舒展开来:骑士们也是从格兰斯而来,乔尔之前应该就在某个场合见过了。这样想着,他不再纠结,对地牢看守示意之后,走向广场的方向。
希望一切到此为止吧,他最后想到。
……
离开卡彭镇又走了几里之后,一行人缓缓停下。格伦下马后,将绑在马上的老乔尔放下来,给他松绑。
“感谢你们的援助,”乔尔激动道,可接着,他又有点紧张地问道:“葛雷克队长,你们真的是来抓我的吗?”
“怎么会?”雅克被这个问题惹笑了:“不是你给葛雷克队长写信求援的吗?怎么这么紧张。”
乔尔结结巴巴地说:“可是……葛雷克队长宣布他要逮捕我……他不是一个圣骑士吗?”乔尔他的情绪明显有些奇怪,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有点冒犯。
但葛雷克明显不在意这些,他耸耸肩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继续把你绑回格兰斯,然后你就可以进行忏悔了。”
“不,不用了……”乔尔立刻回绝道。
“乔尔神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雅克问道。
乔尔叹了口气:“‘揭瓦日’那天,莫林和其他两个副神甫,去山下帮农民准备新一轮的播种事宜。可之后突然传来消息,一条以太裂缝出现,蜂拥而出的怪物淹没了他们。”
“这个消息被逃出来的农民送了出来。据他说,三个神甫为了让农民们先逃,在裂缝前抵挡,之后就不知道了……而教廷后续派去的人,在那附近找到了他们残破的衣物和皮甲。”
“我的印记是‘朝向’,可以用一个被使用者使用超过一年的物品,感知到他相对我所在的方向。”乔尔继续说道:“‘朝向’没有办法探知死者的方位,在莫林出事的信送来之后,我就用他以前的佩剑感知过了,结果显示他还在卡彭堡的方向。”
“但‘朝向’最终无法精确定位到莫林的位置,我只能定位到他在此处。”
说着,乔尔指了指山腰下的森林道:“就是这里,卡彭之森。”
雅克望向山腰处那高大的森林,白天经过时他正忍受着马背上非人的颠簸,现在才静下心来仔细地看向这片森林。夜幕里,那如海潮一样的树冠和枝叶,像是盘踞在山腰间的一层噬人巨兽,只是此刻将它的獠牙藏在了繁茂的皮毛之下。
他感觉到一丝害怕,在地球时他的胆量还说得过去,但也不算太出众;而现在,虽然他已经是施法者,但这个魔幻的世界也变得更可怕了啊!
“还有,”乔尔琢磨一会儿后,带着一丝不确定说道:
“埃米尔神甫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