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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恋贾筎同学

贾筎同学有头长长的直发,乌黑飘逸;贾筎同学有双修长笔直的美腿,白皙细嫩;贾筎同学不是背影杀手,有张货真价实的美人脸。

贾筎同学安静的看着窗外,榕树茂密的绿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她的思绪随着聒噪的蝉鸣声飘向遥远的大草原。听到点名,她转过头,然后平川赶紧低头,其实完全不必太慌张,显露一方春水,因为贾筎压根没有朝平川的方向看。

贾筎同学爱慕者众多,但好朋友甚少;贾筎同学有十八般才艺,但数理化差到极点;贾筎同学喜欢吃酸甜辣,不喜欢黑白灰;贾筎同学很高冷,不喜欢轻易笑;贾筎同学有爷爷奶奶,却没有爸爸妈妈。

平川的小本本上记满了有关贾筎同学的一切,他是她的爱慕者之一,但他所记录的并不是什么独家资料,而是每个喜欢贾筎同学的人人都知道的女神秘密。

平川的小本子封面有只可爱的小波斯猫,本子里写着的却是贾筎最爱的动物是狗。平川划掉狗,写上猫,然后加个备注---------“贾筎同学回家后会去十号广场喂流浪的狗狗和猫猫,她对猫没有防备,但却害怕离狗太近,我想狗狗和猫猫她一定都喜欢,只是会更加愿意养猫一些。”

平川最近脸上长了痘痘,因为原本口味清淡的他吃了太多酸辣粉,但在学校门口每天都会排成长龙的酸辣粉店门口他却一次都没有看见过贾筎。

“她真的喜欢吃酸辣的东西吗?”平川在食堂埋头吃饭,心下直犯嘀咕。

“吃点苦瓜吧,清热解毒,专治痘痘。”不知何时坐到对面的贾筎将她碗里的苦瓜夹了一块到平川的饭盒里,她神态自若,大大方方。

平川内心像被投下一颗原子弹,他甚至忘记说声谢谢,在无数次默默确认了眼前这个正安静吃着饭的人就是贾筎同学后他终于缓缓低下头开始郑重的一口一口咬苦瓜。

波斯猫本子里,平川划掉酸辣甜,更改为贾筎同学爱吃苦瓜,然后加个备注---------“贾筎喜欢吃苦瓜,因为我看到她把碗里的苦瓜都吃完了。”

食堂之后,平川算和贾筎混了个脸熟,偶尔路上遇到会相互点个头。高中走读生也和寄宿生一样需要上早晚自习,晚自习要21点才结束。平川和贾筎都是走读生,但贾筎回家走路,平川回家骑他那辆酷炫的山地车,出学校大门后贾筎像右转,平川则拐向左边。

平川站在教师办公室外的走廊过道上,尽管双手高举但仍然无法阻止他的困意,这个星期上了十一节语文课他睡着了十次,语文老师终于爆发了。

冬日阳光正暖,普照大地不放过一丝空隙,路过的女生们都捂嘴偷笑,平川没有精力理会,不料原本快又要合上的眼睛瞟到不远处一抹倩影时身体咻的虎躯一震,精神百倍。

“晚上不要再跟在我后面啦,不要做这种没有用处的事情。”贾筎同学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平川原本高举了那么久的双手忽然软的不行,阳光突然被一寸一寸收回,世界没有光。

晚自习后平川呆在座位上不肯动,手里的报纸被攥的紧紧的。

“一女子下夜班遭人尾随至小巷中实施抢劫,不幸身中数刀,救治无效死亡,目前疑犯正在逃亡。”

“即使世界无光,还是要继续前行,因为乌云后的那个太阳是需要被保护的。”平川在波斯猫本子里记录一下这段话,然后果断舍弃了山地车,跟着贾筎同学的距离更加远。

他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尾随的姿态看起来像个胆小的坏人,贾筎同学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马上找个隐藏的犄角旮旯隐蔽自己。终于在一次探出头后看见的不是朝前走的背影而是贾筎冷漠的表情。

蹲在垃圾桶后被发现实在尴尬,更让人尴尬的是贾筎同学的话。

“你知道我怎么发现你躲这儿的吗?”贾筎抱臂审视着一动不动的平川。

平川缓慢的摇摇头,贾筎纤细修长的食指指了指她面前那个巨大的影子,原来身后的路灯将他躲在垃圾桶后面的样子全部投影到了地面,贾筎一转身就能看见。

太阳要将这个愚蠢的世界打入冷宫了,再不得重见天日那一天了!平川如是想,依然一动不动。

“看来你比会脸红的变色龙还要笨,快站起来啊,是不是要在这里耗到天亮然后明天再去罚站?”贾筎向平川伸出手,眼神里竟有些微笑意。

原子弹再次来袭,平川还是说不出话,身体诚实的交出双手,然后听到一声惨叫“哎呀,腿麻了。”

第一次贾筎同学搀扶着原本该送自己回家却腿麻的平川走过了那段人少的巷子;第二次贾筎同学吓跑了蹲在暗处装鬼吓人的低年级生,安慰着几乎快嚎啕大哭的平川走过了那段人少的巷子;第三次贾筎同学用她的黑带三段打跑了勒索敲诈的不良青年们,善解人意的装着没有看见可能尿了裤子的平川走过了那段人少的巷子。

波斯猫像嘲笑着自己,原本不动的猫尾巴也摇摇晃晃起来。平川叹口气打开本子,用红色的笔将十八般才艺圈起来,打个勾,然后加了个备注-------“贾筎同学竟会真武功,或许才艺是假,十八般武艺才是真的。”

寒假的到来让人兴奋,最后一门学科考完试后原本热闹的学校很快就变的无比安静,平川呵口气温暖自己冻的冰冷的双手,站在四层楼上极目远眺,他一眼望过去冬天让整个城市似乎都陷入了沉睡中。

“你着急回家吗?”戴着毛绒帽子的贾筎同学笑的甜甜的,平川看的出神,点点头然后又猛然的摇摇头。

“那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平川小鸡捣米似的点头,他跟在贾筎的身后,原本莫名其妙的失落和孤独全部都不见了。

平川和贾筎爬上了这座县城最高的山,他们站在山顶的亭子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贾筎同学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随后把杯子递给了还在喘大气的平川。平川看着白色的杯子迟疑了一秒,然后接过杯子仰起头小心翼翼的朝嘴里倒水,尽量不让嘴巴碰到杯口。

“这样算间接接吻吗?”贾筎同学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平川还没有下咽的水全部喷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平川大咳又满脸通红的样子,贾筎笑的前仰后翻。

闹剧告一段落,平川囧的不敢看贾筎,遇上贾筎似乎他的语言功能就无法使用,但尽管如此他也是满心欢喜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只变色龙喜欢一个女孩,每天都会悄悄送女孩回家,直到有一天女孩走到一堵墙面前说‘可以陪我说说话吗?这样的话回家也不觉得孤单了。’然后变色龙就从掩藏的墙上现身了,它害羞的问‘你怎么能看见我呢’女孩笑着说‘你见过有会脸红的墙吗?’怎么样?是不是很和你很像?”贾筎同学的眼睛闪闪发亮,她的微笑是这个冬日最暖的色调。

平川咽了咽口水,他低头看看白色保温杯上的波斯猫,很想开口说:“贾筎同学,我喜欢你。”

“平川,一马平川,多么适合在宽旷无垠的草原上策马奔腾。”贾筎没有注意到平川绯红的脸庞,她看着远方,眼睛里都是向往。

生平第一次平川送贾筎回家的路上没有发生意外,泛黄的银杏树叶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个骑士大道,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都极少,贾筎安静的走在平川右侧,这种感觉太美好,看着贾筎的侧脸平川真希望这岁月静好的时光能永远不结束。

“平川,我会一直记得你,”贾筎忽然停下,然后弯腰捡起一片银杏树叶,“平川,我会一直记得你的,”贾筎又说了一遍,她将手中的树叶递给平川,脸上的笑温婉明媚,“我明天就去内蒙古了,去找我爸爸妈妈,或许就不回来上学了。”

气氛忽然变得忧伤,原本雀跃的心情忽然跌入谷底,但平川还是笑着伸出手接过银杏树叶。

“再见,平川。”贾筎忽然轻轻抱住了平川,很久之后快速转身离开不再看平川。

平川全身僵硬,贾筎同学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腿依然修长,穿着格子裙子蓝白色大衣的背影美好的像一幅画。

有些东西正在消失,或许这辈子再也不能遇到也无法拥有,要怎么办?平川用力抹了把模糊的眼睛,对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大声问到“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鹅黄色的灯光下,平川呆坐良久,今天回家后就找不到他的小本子了,翻遍了整个家,甚至重新回到学校回到山顶,也找不到那个他记录了整整一本关于贾筎的日记本,然后忽然想起贾筎抱他时自己察觉到的异样感,或许贾筎悄悄拿走了那个小本子。

“我大概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平川颓然的坐在地板上,任刺骨凉意涌入身体。

这一年的寒假过的很快,过了年平川没胖反倒更瘦了点,他穿着红色的羽绒服骑着被搁置了大半年的山地车穿过大街小巷,穿过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再不见一片银杏树叶的骑士大道,经过再也没有贾筎同学出现的那道门回到熙熙攘攘的学校。

贾筎同学果然不再出现,有人说贾筎同学退学了,有人说贾筎同学出国了,还有人说听贾筎同学去了内蒙古草原找自出生就没有见过面的爸爸妈妈。平川安静的从那些议论声里慢慢走过,毫不关心,因为他再也不用去验证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学校换了校花,贾筎同学几乎不再被提起了,然后再过一段时间,平川连带着所有记得贾筎同学的同届校友都毕业了,离开这座小县城开始创造自己的人生。

时光一晃十年,懵懂无知少年竟也已经变成大叔模样,但没有某个人的那些日子苍白的如同白纸,回忆十年也不过抽根烟的时间!

两个人有缘分是件稀罕的事情,这么多年平川听过很多有着美好缘分相隔多年然后再相遇的事情,他无比的羡慕也曾奢望这样的事情能在自己身上发生但直到时光一日一月一年的轮回流逝最终还是认命的低头不敢再幻想。

“不想承认和她没缘分,那就只能证明我运气太差了吧!”平川喝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事抿嘴笑了笑。

“丫的,原来你这么专情,之前公司里那么多美女对你投怀送抱的你都没反应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是同性恋来着。”同事打趣的说笑着。

酒吧很嘈杂,虽然被包围在人群中但是依然空虚和落寞,始终找不到让自己心安的一刻。

“你着急回家吗?”戴着绒帽的贾筎同学又出现在脑海中。

平川叹口气,看了眼疯狂扭动,疯狂放松着的人群们,拿起车钥匙离开夜店。

当初如果能勇敢点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是不是至少现在还能有点联系?即使你永远不会喜欢我,即使我只能继续暗恋。平川的车在高速公路上狂奔,今晚的他很异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是本能在驱动着自己回到那个地方。

终于在太阳升起来那一刻爬上了山顶,他还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初升的太阳简直美到爆,他舔舔缺水的嘴唇,极度怀念那个有着波斯猫的白色保温杯。

奇迹并没有出现,他内心那莫名其妙的悸动或许只是又一次自发的空穴来风,不过八点到十二点四个小时而已,十年都等过去了还怕四个小时吗?他颓然的站起身看了眼冬日里难得的太阳转身离开。

山下车前蹲了个人,平川还没走近,只见那人抬起头,一双像极了贾筎的大眼睛让他差点就要惊呼,可是那张年少的脸又迅速让他淡定下来,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是个男孩子。

“搭个便车吧,我家就在前面县城,送我一道呗。”男孩子不过16、17岁,模样清秀招人喜欢。

“不怕我是坏人?”

“坏人不都喜欢小姑娘吗?而且我有十八般武艺不怕坏人。”男孩子嬉皮笑脸的样子越发像某个人,平川觉得自己神经质了。

“我看你就像个小姑娘。”平川笑着摇摇头,示意男孩儿上车。

“我姐也这么说,看来老年人都没什么眼光。”男孩子一脸嫌弃的样子。

男孩子的话在平川心里泛起一方涟漪,他的姐姐会是贾筎同学吗?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刚刚承受过失望的心短时间内经不起再一波失落了。

男孩子一路拿着手机玩儿还不停的叽叽喳喳和平川说着话,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聒噪而是很亲切,偶尔还会因为男孩子幼稚的对话露出微笑。

“我有个姐,属于超级漂亮那种,不过现在即将走上大龄剩女的道路了,我妈每天都在自责,自责自己把老姐生的太漂亮了导致现在嫁不出去。”男孩子一脸认真的说,脸上那遗憾的表情令平川忍俊不禁

“还有这说法?那你姐得是漂亮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啊?”

“我姐美貌不假,但最重要的是我姐太专情了,她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是因为她放不下一个人。”男孩子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平川无法不笑,他努力显山又露水的表明自己有颗八卦的心。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我悄悄偷看了我姐的一件宝贝,导致被追杀逃了好几里地呢!”

“什么宝贝让你姐这么稀罕?”

“就一本破日记,叫什么暗恋贾筎同学,诶,你干嘛呀!”男孩子随着猛然来的惯性朝前扑,幸好系着安全带否则不知道得撞成什么样子呢!

“你姐现在在哪里?”平川努力控制着自己,亲和力全都没有了只剩下急不可耐。

“火车北站,下午两点的动车票,现在一点二十五了。”男孩子老老实实报出所有信息,然后感受了一次急速运动。

到火车站的时候动车检票已经结束了,平川被拦在了外面,失望悲伤沮丧加上疲惫和饥饿,平川内心翻滚的情绪让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

“贾筎。”平川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终于喊出了十年来都不敢轻易叫出口的名字,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哭的像个孩子,那么多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没人理解他有多悲伤。

十六岁的男孩看着眼前这模样的平川恍然明白了,原来他就是姐姐等的那个人,正要上前安慰的时候忽然看见远处有个人拖着行李箱狂奔而来。

“你别哭了,接下来我的命就靠你来救了,”男孩儿蹲在平川面前,一脸无奈的说,“我姐她又晚点了!”

这一天简直像坐过山车,平川起身看着身后呆住的贾筎,他只用了一秒整理心情然后上前一把将贾筎拥入怀中。

“我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平川紧紧抱着贾筎,喃喃自语。

贾筎不说话,但一双大眼睛通红,多年前分别时她曾向他道了两次再见,这算负负得正吗?

“从此以后再也不必是一个人,从此以后终于得到这辈子最爱的那个人,所以尽管缘分这事情再难也不能轻易承认自己没有,坏运气总会过去,但是如果太早放弃就再也没有资格等到自己独一无二的缘分了。”新婚旅行的时候贾筎甜甜睡在平川怀里,平川在恋爱日记里记下自己的随想,他合上日记本看见封面上的标题-----------暗恋贾筎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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