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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008年

过完春节加到滨城,没想到第一件事,就是参加孙总的追悼会。

上次部门聚餐后,当天晚上孙总就出现不舒服,头痛胸闷,他家人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后,值班医生一看情况不对,直接送到抢救室,这时,他的四肢已经不能动了。经抢救后,依然昏迷,在ICU里继续抢救三个小时后,医生宣告了他的死亡。

从上次聚会后到回来,前后也不过10天的时间,没想到,和孙总就已经阴阳相隔了。在追悼会上,看着他的妻子和刚上大学的儿子一脸的悲痛,我们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不知道这个春节他们是怎么渡过的,别人家都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他们就只能在殡仪馆里守着那已永远睡去的亲人哭泣。这种情感的落差,想必会让悲伤的情绪被放到最大。

追悼会是在墓地进行的,这里距离孙总下葬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才举办追悼会,是因为在之前,大家都没有回来,而且孙总的家人还没有从孙总猝死的打击中缓过来,情绪也不稳定。

公司老板没有避讳,在开工第一天的一大早,让大家到孙总的墓地,送他一程,也算是有情有义。

追悼会上,大家看到墓地上照片中孙总的笑脸,还在恍惚聚会当天,他的鼓励,他的玩笑。虽然孙总到公司时间不长,但这一年的时候,把会展部组织得有模有样,大大小小的展会,也进行得有声有色,他的乐观和与人为善,乐于教导年轻人,也让我们这些新进的人,备感温暖,也受益匪浅。可就在这刚刚可以施展才华大展拳脚的时候,就这样倒下去了,我想,孙总一定是不甘心的。

可是,世事就是这样残忍。

在回家的路上,我和林文溪一起走着,我看她哭得最伤心。

“没想到孙总就这样走了,他还说春节后,我们部门要一起去海边拓展,说我们太辛苦了,让我们去好好放松放松。可是没想到,最辛苦的是他。”

我也悲从中来:“没错,我们会展部的工作能开展得这么顺利,全靠孙总的带领,刚开始我们还担心我们去会展部会不会被穿小鞋,可是这一年来下,孙总待我们就像老师一样,教我们怎么开展工作,教我们怎么高效运作。可是,怎么好人就不长命呢?”

林文溪听我说了,哭得更伤心了。

但是,时间总会过去,生活还得继续。

第二天,公司任命常勇为会展部副总监,继续带领大家开展今年的工作。

常勇跟着孙总在会展行业做了快8年的时间,是孙总的得力助手,经过去年大半年的相处,看得出他也是一把好手,虽然大家都沉浸在孙总去世的悲痛中,但还是按照公司的要求,在常勇的带领下,开始开展今年的工作。

在这悲伤的氛围里,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李丽菲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子,用她的话说,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

另外就是五一就快到了,伟昊和英红忙着结婚的事情,整天都是喜气洋洋的。其实也不是他们忙,他们过完年回到滨城就去民政局拿了结婚证,他们的婚礼在渝都进行,所以酒店里的事,都是英红的父母在张罗,他们只是远程操控。

英红说他们婚礼很简单,就请酒店的人帮忙主持一下婚礼,主要还是让亲戚朋友吃好喝好就行了。而他们在滨城的同事和朋友,他们就包了喜糖派发,没有再请婚宴。5月2号他们的婚礼在渝都举行,我因为有展会,不能参加,早早的就把礼物送给他们。他们在渝都办完婚礼后,就开始旅游度蜜月。从渝都到西安到青海,再到九寨沟,再从成都直接回滨城。

5月10号,英红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第二天去九寨沟,我说:“你们这是要游遍半个中国的节奏呀?”

英红笑说着:“这一带景区都是连着的,走完一地再去下一地,顺路。”

5月12号,下午2点半,我趴在桌上午休,听到闹钟响起,伸个懒腰起来准备工作。打开电脑,看到新闻弹窗里弹出新闻“四川汶川发生7.8级地震。”

林文溪看到说说:“四川经常发生地震,可能是上帝觉得那里太美了,时不时的调皮一下。”

我突然想起英红和伟昊在九寨沟旅游,连忙打英红电话,可是打不通,又接着打伟昊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这时,看到电脑上新闻继续发布,地震灾区交通受阻,通讯中断,军区派出直升机前往现场救援,并且组织了官兵前往救灾一线。

我看到这里都傻掉了,虽然九寨沟距离汶川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次汶川地震的波及面很广,看新闻里说四川大部分地区都有震感,不知道英红和伟昊怎么样了,会不会受到影响。

我默默祈祷。

晚上回到家,新闻里全是灾区现场的报道,看到成都上千辆出租车自发前往灾区救援,看到成千上万的军人由于道路受阻,正在步行前往灾区,想到英红和伟昊情况不明,我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第二天,依然全是抗震救灾的消息,汶川开始下雨了,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军区派去的好多直升机都被迫返航,消防官兵和医护人员已经连夜赶往灾区进行救灾工作。

地震的等级已经重新定义为8级特大地震,受灾的地区太广了,受灾的人员太多了,10个市县几十万人受灾。

国务院***召开专题会议,限时打通前往灾区的道路。新闻中全国各地的消防医护人员组织抢救队伍,还有很多的民间的爱心人士也积极前往灾区,参与救援。

伟昊和英红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心急如焚。

这两天,都是处于这样的状态,新闻里各种现场救灾的报道,不同岗位的人员,发挥出不同的作用,医生、护士、军人、消防官兵,不停的有人被救出来,但是死亡人数和失踪人数也在不停的急剧上升。

随着黄金救援时间的一点点消逝,救援的难度也越来越大,我每每看到这样的新闻,都忍不住流下泪来,既为灾区的人们揪心,也为伟昊和英红提心,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第三天,伟昊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哭了出来:“你们怎么样了?怎么电话打不通。”

“我们没事。”伟昊连忙说:“你别担心,我们这边受到的影响不大,只是道路不通,旅行社的大巴车出不去,我们被困在这边了,之前通讯中断了,刚刚通讯才恢复,我们就赶紧给家人朋友打电话报平安了。”

“你们没事就好,我都担心死了。”我擦擦眼泪:“英红呢?在干嘛?”

“她刚刚给她家人在打电话,她妈妈急得在那边哭,她要安慰一下。”

“那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又联系不上,能不着急吗?你们这两天怎么过的呀?”

“有军队进入了,给我们搭了临时帐篷,我们这边不严重,但是往成都方向走,那边受灾很严重,到处是倒塌的房子,还有受伤的人,医护人员都不够用,英红说她学过急救,在帮着医护人员打打下手,我也会帮忙,这边每个人都是能帮忙的都在帮忙。”

没错,在学校的时候,英红就是急救队的成员,每次有球赛或者运动会什么的,她就跟着校医帮忙,没想到,这个偷学的技能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挂了电话,我的心安定了一些,至少我的朋友是安全的。

在地震过去一周以后5月19日下午,全国哀悼日,汽车、火车、舰船鸣笛,防空警报鸣响。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默哀3分钟,听着警报鸣响,闭着眼感受着窗外小雨纷纷,我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想着这周以来看到的听到受到来自灾区的画面、视频和报道,我深深的震憾了,死亡人数和失踪人数的总和接近10万,受伤的有3万多,不知道在亲身经历了这样的灾难之后,不知道在目睹了亲人瞬间离开的场景之后,从这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该走向哪里。还有那些在这场灾难中突然从健全变成残疾的人,如何面对未来的人生。

让我感动的还有那些小朋友们,他们乐观、坚强、勇敢,知道感恩,在被军人救出后,躺在担架上敬军礼……那一幕幕,都让我没法淡定,没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这七天,从后来的报道中,知道了不仅仅是让我们悲痛的七天,也是让世界震憾的七天,高度体现了在灾难面前,大国的执行力和人民群众的团结勇敢。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从地震的悲伤中走出来,虽然没有亲历现场,可是那一张照片如此清晰的展示在眼前,那一幕幕动人的令人不敢相信的场景还时时萦绕在我的梦里。

两个星期以后,伟昊和英红回来了,我看到他们憔悴的面容,忍不住说:“你说你们度个蜜月,还遇到这样的事。”

英红笑着说:“这才是终身难忘的蜜月。”

伟昊看着英红:“我觉得英红在灾区的时候,真是太勇敢了,我都自叹不如。”

“那是呀。”我拍着英红的肩膀:“英红一向是有侠者风范的。”

英红叹口气道:“你是不在现场,如果你在的话,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真是太惨了。”

“我看新闻了。”我坐下来喝口水:“我那几天是天天哭,刚开始只是担心你们,可是看了新闻后,感觉现场真的是惨不忍睹,人间地狱般。感受个人太渺小了,瞬间就会被吞没。”

“所以呀。”英红笑嘻嘻的说:“我们要珍惜现在的生活,我之前就说过,要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要开开心心花光每一天。现在更坚定了我的目标。”

“花光每一天?”伟昊叫道:“明天很美好,我们还是要做好规划,别把运气都用在今天了。”

我和英红哈哈大笑起来,终于感觉不再那么伤心了,终于感觉世界不再是黑白的了,每件事都会过去,好的坏的,都会过去。

这天是周天,本来应该上班的,下午公司居然放假,说晚上8点是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让我们早点回家准备好,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难得公司这么开明,我中午下了班就到英红家去,约着晚上一起看开幕式。

伟昊在放暑假,英红的培训中心也正是放假的时间,他们在家里做好午饭,我们一起吃了午饭,就去超市买了一堆的零食,准备晚上看开幕式的时候看。英红说好像是要看春晚似的。

晚上8点,我们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大气磅礴的表演,看着熟悉的运动员进场,到中国队进场了,英红指着电视大声说说:“你看,拿旗子的是姚明,好高啊。”

“可不,像个巨人。”我一边吃署片一边说着。

到点火炬的时候了,英红说:“这个环节可不能眨眼。”

我看着在空中漫步的人问:“这是谁呀?”

“李宁呀。”伟昊忍不住说:“体操王子,你不知道呀。”

“哦哦。”我恍然大悟:“没错,太远了,没看清楚。”

这时,开始讲解了,李宁在空中漫步绕场一周后,燃点“祥云”造型的主火炬,瞬间,场地沸腾了,我们隔着电视机都能感受到现场狂欢的热度,空中烟花飞舞,各种造型,看到电视里整个画面都是飘扬的国旗,像红色的海洋。

我们端着啤酒,开始干杯,但是英红手中的啤酒被伟昊换成了橙汁。

我问伟昊:“怎么了,要开始造人了?也不用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英红笑着说:“什么开始造人?我已经怀上了。”

“真的呀?”我狂喜:“这几个月了?”

“刚刚知道,一个半月。”英红一脸的幸福。

“哇噻,你不早说。”我连忙坐正:“刚刚我们那么大呼小叫的,有没有吓到宝宝呀?”

英红看着我撇撇嘴:“现在还听不到声音的。不过要小心一点才是。”

我看着伟昊:“你老婆怀孕了,你也不小心点,要早点说嘛,万一我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办?”

“是我的错。”伟昊老老实实的点着头。

我笑着对英红说:“那你要小心点,我听丽菲说,要吃叶酸,你开始吃了吗?”

“开始吃了。”英红笑着:“你懂得还真多。”

“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呀。”我喝了一口啤酒:“丽菲的孩子快半岁了,过年回去一定很好玩了。”

“人家的小孩又不是你的玩具,什么很好玩。”英红娇嗔的说。

“小孩子对我而言就是玩具。”我问伟昊:“你们过年应该就不回去了吧,那个时候,英红多不方便。我过年回去看到丽菲那个肚子,真是走路都看不到脚尖的,好恐怖。”

“我们今年肯定不回去了。“伟昊说:“英红在我们小区另外买了套两居室的房子,下个月过完户就可以开始装修了,到过年,我爸妈和他爸妈都要过来住。”

“都过来呀?”我望着英红。

“对呀,过年都过来嘛。”英红耸耸肩:“我们都是独生子女,爸妈说我们在哪里过年,他们就在哪里。”

“有道理。”我想了想:“干脆我让我爸妈也过来过年算了,免得过年回去被亲戚一顿说,还逼着我相亲。”

“可以的,依依。”英红连忙说:“而且过年从渝都过来飞机都是空的,机票超级便宜。过年的时候,滨城比家里暖和多了,人也少,很舒服的。”

“嗯,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就和我爸妈说。”我开心的点点头。

伟昊和英红送我到电梯口,我再三叮嘱伟昊要对英红小心一点,伟昊说:“放心吧,她说厨房的油烟对宝宝不好,我现在碗都没有让她洗了,我就像是伺候皇后一样的。”

英红也说:“没事的,伟昊可小心了,而且可舍得了。这孕妇裤400块钱一条,我都觉得太贵了,他眼都没眨就买了。”

“不错。”我笑着进电梯:“铁公鸡开始拔毛了。要当爸爸了就是不一样,哈哈。走了,拜拜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着他们两个在电梯外给我挥手,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扣在一起。

今年真是遇到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也有好的事,也许面对生和死,其他一切都是小事。

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到处飘扬的国旗,还有很多商家在重播奥运会开幕式,想起2001年申奥成功的时候,我正在学校,准备放暑假了,全校的同学都在教室或者食堂,有电视的地方观看2008年奥运会的投票结果,当听到“北京”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全校在同时沸腾,男生女生都在拥抱,我想起,当时,石磊还绕着操场跑了一圈,然后开始爬旗杆。

我想到那一刻,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时候真年轻呀,无所畏惧。而今天,我想起了石磊,突然很想他,心里没有了怨恨,只有思念,还有回忆。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情绪,只知道心里,一直没有忘记他。在这样的夜风中走着,想着他,就觉得温暖。

我路过一家酒吧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从酒吧出来,坐在路边,我远远望去,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他也看到了我,叫了一声:“杨柳依!”

我走近一眼,原来是张奕伟。

“怎么是你?”我连忙打招呼:“这么巧。”

张奕伟站起来:“是呀,我刚看完奥运会的开幕式,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不了。”我摇摇手:“有点晚了。我也是刚从我朋友家出来。”

“你还在公司吗?”张奕伟也没有强求。

“对呀。”我笑着说:“你呢?现在怎么样?在哪高就?”

“高什么就?混日子呗!”张奕伟笑着:“和以前差不多,在广告公司,不过现在没有做策划了,做业务了。”

“是嘛?做业务收入高。”我看着他:“你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我看你好像有点醉了。赶紧回去吧。”

“是有点头晕了。”张奕伟拿出手机:“留一下电话呗,以后有空联系。”

我也拿出手机,和他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第二天,张奕伟就给我打电话,约我吃饭,我实在不习惯单独和一个异性一起吃饭,就叫上林文溪一起。

“知道两大美女赏光,真是受宠若惊!”张奕伟一边帮我们搬椅子,一边笑着说。

林文溪笑着说:“张经理客气了,现在做业务经理了这接人待物的水平就是不一样啊。”

“噍,不愧是做文案的。”张奕伟笑着:“这说话的水平就是高。”

我一边听着他们说笑,一边看着这家餐厅:“这家餐厅的装修风格很特别啊。”

“没错。”张奕伟坐下来:“这家餐厅新开没多久,我上个星期来吃过一次,装修特别,菜品更好。”

服务员拿来菜单,张奕伟让我们点菜,林文溪把菜单推回给他:“我们都没有来过,你熟,你来点。”

“那好吧。”

这家餐厅的菜品果然很不错,我和林文溪一边吃一边称赞。

张奕伟知道公司成立了会展部,把我和林文溪调过去了,问我们:“你们就甘心调去别的部门呀?这不明摆着欺负新人嘛。”

林文溪说:“也不是呀。我觉得我们到会展部挺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会展部的内容都是我们自己定,不用看客户的脸皮。特别是我们那设计师,不用再听客户要求要什么五彩斑斓的黑了。”

“五彩斑斓的黑?”张奕伟诧异着。

“是呀。”林文溪笑着说:“客户说黑色稳重,太纯黑太呆板,想黑里有点五彩斑斓的感觉。哈哈。”

“扯吧!还有这种人?”张奕伟不相信。

“这是网上的段子,但是现实中比这更不着调的,多着呢。”林文溪笑着回应着:“上次一个客户说萧鹏睿设计的主题画面不是他想要的,问他想什么样的呢,他说他说不出来,就是想要科技感强一点,时尚一点。我们觉得萧鹏睿设计的那版够时尚,够有科技感了,客户一句,说不出来的不对,我们设计师就疯了。”

“奕伟,你现在做业务,应该比之前做策划见的世面更多了吧。”我看着张奕伟。

“见什么世面呀?”张奕伟叹口气说:“这世面也不是见得多就一定好了。我现在这身体,算是做业务给做垮了。天天应酬,跟人喝酒。钱呢,是比之前赚得多了,但是空虚。”

“空虚?”林文溪笑着:“穷得只有钱了,是吧?”

“也不是这么说。”张奕伟看着林文溪:“其实也不是很有钱,只是比以前稍微好一点,但是要应付的人和事太多了,心里特别累。昨天碰到依依,突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来,觉得在滨城真是太不容易了。每天早出晚归,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整天就是工作、客户、方案,几乎没有真的朋友,心里特别苦。”

我看着张奕伟,想着他当时喝醉酒大骂李思的场景,当时觉得他特别不成熟,现在想想,他倒是特别真实的一个人。

“以前总觉得李思特别不是个东西。”张奕伟接着说:“他整天就知道欺上瞒下,侵吞我们的创意成果,自己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废物,我每次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想揍他。”

我看他越说越不像话了,连忙说:“李思一直就是那样,但是现在这样的人也不少啊。”

“没错。”张奕伟点点头:“现在这样的人太多了。我那些客户,别看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都是拿着他们自己公司的资源来套取自己的利益,没有好处,根本别想中标。我们不牺牲点利润,也别想有活干。”

“这些,我们就不太懂了。”我看着张奕伟:“我们就知道埋头苦干,对这些交易类的,不太了解。”

“我以前也不了解。”张奕伟苦笑着:“所以对李思这样的已经深恶痛绝了,没想到,做业务后,发现这样的人太多了。如果我不去适应,被淘汰的就是我。没办法。”

林文溪轻轻对我说:“愿我们出走半生,归来依是少年。”

我笑着点点头。

我知道每个行业都有一些潜规则,每个潜规则都是见不得光的,但如果不影响整体的发展,这些小规则就会被一直埋在地下,只有影响到大的方向,才会被挖出来清理。

我们做策划是舞台背后的技术者,不会参与到这样的交易,也无业务没有太多的关联,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没有复杂的人际交往和沉重的业务压力,我想,这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最幸福的工作了。

下半年的工作忙得我已经分不清工作和生活了。

有时候已经下班回家了,一个电话就叫到公司加班,因为要赶进度。有时候明明是休息日,也要赶到公司加班,因为要赶宣传。有展会的时候就更别说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完全是非人的生活。

9月的一天,天气特别闷热,我因为牙疼到医院拿药,看到凌洁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哭。

我走过去,轻轻问她怎么了。

她拿着一张报告单,清楚的显示着:胃癌。

常年生活不规律,有一餐没一餐的,也终于把身体整垮了。我看着凌洁,对她说:“你这是中期,咱们有救的。”

凌洁哭着说:“最近觉得胃口不好,有点胀气,以为只是普通的胃病,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一直陪着她,按照医生的方子去做检查和拿药。医生说凌洁通过手术是可以治愈的,让她尽快准备住院。

凌洁说她哥哥在滨城,我连忙帮她打电话给她哥哥,她哥哥接到电话后,马上赶来医院。

昨天在公司看到凌洁,虽然觉得她脸色不太好,但是还是精神奕奕的,可是今天当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后,怎么突然就感觉她整个人都塌了,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

也许崩溃只是在那一瞬间吧。

回到公司,我和林文溪讲了凌洁的事,说完还感觉心有余悸。

“今年是怎么了?”林文溪懊恼的说:“怎么一件一件事都那么不顺!”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整理着桌面。

下了班,我和林文溪到策划部找到何坤,商量着一起去医院看看凌洁。

“难怪下午凌洁说要请长假,她没有说她病得这么严重。我们还想着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何坤一幅后知后觉的样子。

“她只是请长假?”我好奇的问:“你们也不问问什么原因?”

“她是打电话给李思请的假,然后通知了我们一声,我们也不清楚,她也不肯多说。不过听起来,是不太好。”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动手术,我们手术前去看看她吧。”林文溪说道。

“还是别了。”何坤分析道:“她既然不肯告诉我们原因,那就是不想我们知道,那如果我们贸然去医院,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没得救了呢?”

“也是。”林文溪没了主意:“那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去呢?”

“这样吧。”我想了想说:“凌姐得病的事,我最先知道,我先自己去医院看看,有什么情况再和你们说,我们再看怎么安排。”

“行。”何坤点点头:“你就当你什么都没有和我们说,免得凌洁有心理负担。她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不一定希望我们看到她低落的一面。”

晚上,我就到了医院。

因为之前在医院存了凌洁哥哥凌峰的电话号码,我很快找到了病房。

凌洁需要做术前的系列检查,凌峰说做手术前3天还需要做洗胃,会比较痛苦,只能吃流食和半流食,而且手术是治疗的唯一方法。

凌洁刚做完一次洗胃,在病床上睡着了。

我拉着凌峰在病房外:“同事们想来看看凌姐,但是看她现在这个状态,不知道会不会打扰。”

“帮我和小洁谢谢大家的好意。”凌峰说着:“她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接待大家,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越是来看望的人,她会越觉得自己没有希望,这种暗示对她的治疗不好。”

我点点头:“我在网上查到这个病的治疗其实已经比较成熟了,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凌姐自己的精气神,如果精气神垮了就麻烦了。”

“杨小姐,谢谢你的关心。”凌峰看着我说:“我看你今天陪小洁的时候,她很信任你,你有时间可以多来陪陪她,她一个人的话,难免胡思乱想,你可以多开导开导她。可能这样会比较麻烦你。”

“千万别这么说。”我连连摇手:“我是凌姐带出来的,她是我的伯乐,怎么会是麻烦呢。还有,你不要叫我杨小姐那么见外,我叫杨柳依,你可以和凌姐一样,叫我依依。”

凌峰点点头,冲我笑了笑。

我看看病房里还在熟睡的凌洁,问凌峰:“就你一个人吗?你们家人呢?”

凌峰苦笑道:“我们父母都在老家,他们在滨城住不习惯,就我们兄妹两个在滨城。不过我刚刚给他们打电话说了凌洁的事情,已经帮他们定了明天中午的飞机过来。”

我连忙说:“你今天忙了一天了,你先回家吧,今天没有什么检查了,我来陪凌姐,有什么事我再给你电话。”

“这多不好!”凌峰连忙说:“你今天上了一天的班,也需要休息的。”

“我没事。我反正也是一个人,明天周六,不用上班。你回去冲一个凉,休息一下,拿一点换洗衣服,还有陪夜的东西、洗漱用品这些,晚一点再来换我吧。”

凌峰感激的说:“真是太感谢你了。”

送走了凌峰,我回到病房,看着凌洁。想着她平时是多么的强大,遇到再难搞的客户,她都可以说服,遇到再难的方案,她都总有办法解决,可是她现在躺在病床上,对自己的身体无能为力。

胃癌中期,手术全愈的可能性50%,术后能活多久都是无知数,不知道凌洁的病变情况到底怎样。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生一场重病是一件天会塌下来的事,她还有个哥哥可以照顾她,如果是我,该怎么办?

我望着凌洁正在想着,电话响了,是林文溪。我连忙到病房外接起电话。

“依依,凌姐怎么样了?”

“睡着了。已经决定要做手术了,这几天要做术前的准备。可能会比较痛苦。”我低声说着。

“那怎么办,人手够吗?吃饭什么办?要不要我过去帮忙。”林文溪都快哭出来了。

“暂时不用。”我故意冷静的说:“凌姐的父母明天就过来了,她哥哥暂时回家去收拾东西了,我现在在医院帮忙陪着她,现在没什么事。医院有病号饭,没事的。”

“可是我想过去看看凌姐。”林文溪还是坚持说:“我到公司一路都是凌姐帮忙带着我成长起来的,我实在不放心。”

“文溪。”我耐心的说着:“你先不要过来,凌姐不会愿意看着我们那么多人在这里的,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让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而且他哥哥说了,来看她的人越多,她心里会觉得自己病得越重,这样的暗示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会和你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第一个想到你,好吗?”

“好的。依依。辛苦你了。”

我挂了电话,一回头,看到凌峰站在后面。他刚刚洗了头洗了澡,身上还留有洗发水的香水,换了一身纯棉的深色T恤,一条休闲裤,看起来有些忧郁。

他看着我挂了电话,对我说:“谢谢你,依依,还有你的同事,你们对小洁太好了。”

“峰哥,其实是凌姐平时对我们太好了,我们都希望凌姐能快点好起来。”

“你先回去吧,一会儿住院部要关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我点点头,轻轻的走开了。

回到家,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上网搜索关于胃癌的信息和注意事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8点钟了,我连忙买了早餐赶到医院。

凌峰正陪着凌洁在吃早餐,我看到他买的白粥,我也提着白粥,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也买了粥,不过起来晚了。”

“依依,你怎么来了?”凌洁看着我:“我哥在这里,你不用管我。”

“凌姐,你不要这么见外,好不好?”我把粥放在床头柜头:“你哥一个人多不方便,我在这里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总能打打下手跑跑腿什么的。”

“昨天晚上是依依在这里陪着你,我才有时间回家去收拾东西的。真是多亏依依了,怎么能说帮不上忙?”凌峰连忙说。

“那多不好意思。”凌洁看着我:“给你添麻烦了。”

“我的亲姐!”我拉着凌洁的手说:“你就是我的亲姐,好不,你现在就只管好好配合检查,好好做手术,等你好了再回来给我们开创意会!”

凌洁苦笑着:“开什么创意会?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小洁,别这样说!”凌峰打断凌洁的话:“医生你这个病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手术也就两三个小时,你好好配合,是有全愈的希望的。你看大家都很支持你。”

“是啊,是啊!”我接着说:“在我的印象里,你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困难打倒的人哦。”

凌洁苦涩的笑笑。

凌峰对我说:“依依,今天上午得麻烦你在医院陪陪小洁了。我们爸妈的飞机中午到滨城,我得去接一下。”

“不用陪我!”凌洁连忙说:“我现在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干嘛要麻烦依依?”

“不麻烦!”我对着凌洁说:“我今天也没事,就让我在这里陪陪你嘛。”

“刚好,你帮我记一下。”凌洁突然想起来:“我有一些工作上的内容需要交待,虽然你不是我们部门的,但是你可以转交给何坤,免得出差错。”

我尴尬的望着凌峰,看着凌洁说起工作突然又精神起来,凌峰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我记下了交接的工作要点和重点后,坐在一旁给何坤发信息,凌洁说发信息比打电话更可靠,可以保证他不会记错记漏。

下午凌洁的父母到了医院,凌父只是一脸愁容,凌母则是看到凌洁就哭起来,凌洁也受到感染一起哭。

我连忙劝着凌母:“伯母,你不要担心,你这样让凌洁更难受了。她这个病呀,动了手术就没事了。”

凌峰连忙介绍我:“爸妈,这位是依依,是小洁的同事,从昨天到今天都是她在帮忙照顾小洁的。”

凌母连忙拉着我的手说:“谢谢你呀。小洁有你这样的同事,真是她的福气。”

“伯母。”我对凌母说道:“凌洁三天后动手术,现在需要静养,还有就是需要补充营养,但是只能是半流食和流食,可能要麻烦你帮她做粥。”

“好,好,好。”凌母忙点头:“这个我知道,谢谢你呀,姑娘。”

凌峰看着我,说:“依依,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在这待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本来就是休息日,还麻烦你跑来医院。”

我点点头:“没事的。不过现在你们都在这里,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给我电话吧。你们也要注意休息,轮流陪着就好了。”

凌峰送我出医院,看着我说:“这两天多亏你了,现在小洁主要是精神状态不好,有你陪着,我看她好多了。”

“凌姐本来就是坚强的人。”我说道:“只是刚开始知道自己得了重病,有点接受不了,经过这两天,她也接受了,我看她也很积极的在接受治疗,这就是很好的事。”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凌峰笑着。

第三天,凌洁进行了胃部切除手术,据说是切掉了一部分,没有完全切除。

我特意请假去了医院,在凌洁进手术室之前给她鼓励,就像我每次讲稿之前,她给我鼓励一样。在她进手术室之前,我看到她的家人都是笑容满面的,可就在手术室关上的一瞬间,她的母亲就忍不住哭起来,想着自己的女儿在手术室里肯定会遭罪,哪个母亲不心痛?当着凌洁的面,大家的笑容都是想安慰她,让她坚强一些。

凌家人在手术室外焦虑的等着,我的电话响了。

马上就要举行国庆展会了,公司有一堆的事,大家知道我是在陪凌洁,都没有打扰我,只是现在出了一点状况。

“依依,凌姐怎么样了?”林文溪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着。

“刚刚进手术室了。”我低声答着。

“依依,常总说,3点钟要和场地方开会,这次国庆会展,场地方还有一场比赛,两个地方有冲突,常总说让你也参与一下,毕竟这次国庆会展是你主要负责的。”

我看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灯,有点犹豫。

这时,凌峰看到我,走过来:“你有事先去忙吧。小洁出来,我给你电话。我们这里人手够了。”

我感激的点点头,回公司去了。

这次国庆展会很复杂。场地除了有我们的展会之外,场地方还接了一项全国性的比赛,要协调双方的人员、动线、物料安排,以及活动规划。我们三方人员一直在激烈的协商。5点多的时候,收到凌峰的短信:“知道你在开会,就不打电话了,小洁手术很成功,谢谢。”

我总算是安心一点。会议进行到7点才结束,终于有了较为妥善的安排,我和常勇准备回公司,进行调整后的展会安排。

“凌洁今天手术如何?”常勇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刚刚收到消息了。”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手术很成功。”

“她这个病,后期是要好好调养的,当靠手术还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常勇说道:“我有个亲戚也是胃癌,手术后保养得不错,这都20年了,也没有复发。”

常勇知道我和凌洁的关系好,特意说些话来宽我的心。

“但愿吧。”我叹口气:“不知道以后凌洁还能不能到公司上班,我们这个工作,就是没有规律。”

“我们这也算是高危行业了。”常勇笑道:“加班的时候没日没夜,别说吃饭,连睡觉都说不准时间。”

“可不是嘛。”我回忆着:“上次展会我实在困得不行了,就差用牙签来顶眼皮了。”

“哈哈。”常勇乐道:“依依,你的性格很好,年纪轻轻的,难得这么沉稳。现在的年轻人,太多都是浮燥。”

“我也不是性格好。”我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奔跑。我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一定要好好的做,要不然就别做。”

“要是所有的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我就省心了。”常勇笑道。

回到公司,根据会议纪要,我们全体又做了一次重新的规划和布局,忙完天都已经亮了。

常勇叫了知名洋快餐的外卖,算是给我们解决了早餐,然后把新的方案发给场地方,让我们回家先休息一天,下午再来公司继续完善后续的工作。

“依依,你等一下。”看着我准备走了,常勇叫住我,递给我一个信封:“你下午就不用来公司了,你去看看凌洁吧,代我表示一下心意,我在这实在没有时间去看她。”

“谢谢常总。”我接过信封:“我会转达到的。”

走出公司大楼,看到林文溪在那里等我。我走过去。

“怎么了?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你什么时候去看凌姐呀?”林文溪看着我。

“我下午去,我现在要先回去眯一会儿。”

“下午我请假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挺想凌姐的。她手术做完了,应该可以看看吧。”

“行啊。刚刚常总还给我一个红包,让我转交给凌姐呢。下午2点,我们在医院门口见吧。”

“好的!”

下午我和林文溪到了医院,她买了一束花,还提了一个果篮,我们一起到了病房。

凌洁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看来她的家人对她照顾得很好。只是刚做完手术,看起来有点虚弱。

看到我们来了,凌峰连忙给我们搬凳子到病床边上。

凌洁看着林文溪带来的鲜花和果篮说:“文溪,你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

“我早就想来看你了,但又怕打扰到你。”林文溪坐到病床边。

“凌姐。”我拿出常勇的信封递给她:“这是我们常总给你的,他说没有时间来看你,让我代表他给的一点心意。”

“大家怎么这么见外呀。”凌洁笑着:“替我谢谢常总。”

我和林文溪陪凌洁聊了一小会儿天,看她虚弱的样子,我连忙说:“凌姐,你先别说话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凌峰也说:“小洁刚做完手术,不能说太多话。”

林文溪说:“那是,凌姐,你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来看你,希望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你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凌洁看着我们微微笑着,我想她是想和我们挥手,但确实没有力气。

和凌父凌母道别后,我们出了病房,凌峰送我们出来,再次向我们道谢。

“小洁有你们这样的好同事,我真是为她高兴。”

“峰哥,你别总这么见外。”我笑着对凌峰说。

“峰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就尽快说,凌姐就和我们亲姐一样的。”林文溪也赶紧强调。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林文溪说:“没想到凌姐还有一个哥哥,还挺帅的。”

我白她一眼:“思春了?”

林文溪脸一红:“欣赏不行啊,凌姐现在这样,谁有那心思啊。只是第一次见峰哥,觉得很有男人味。不像现在那些小男生,个个娘死了。”

我笑着说:“那你要多去陪陪凌姐,顺便创造和峰哥的相处机会。”

“你别乱讲。”林文溪赶紧说:“我对凌姐的关心是真诚的,不要想着好像别有用心似的。”

“我知道。”我笑着说。

凌洁术后的恢复是非常好的,但是因为还需要化疗,所以,每次看她,还是很痛苦的样子,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她出院回家了。在医院的日子里,公司的同事陆陆续续都去医院看了她,每每说来,凌峰都要感慨一番,说我们公司人情味真浓。

一个周五的晚上,凌峰给我电话,让我去他家一趟,我还以为凌姐的病情有什么变化,赶紧跑过去。到了他们家,看到何坤也在,他和凌洁坐在沙发上,脸色特别不好。

我看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辞职报告”。

我拿起来一看,是凌洁写的。

“凌姐,你要辞职?”我看着凌洁问道。

“是的。这段时间我思前想后,还是辞职比较好。”凌洁轻轻说着:“我今天叫何坤过来,就是想给他交待一下。”

何坤说道:“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呀?策划部这一大摊子事,你请假这大半个月,我们都像没头的苍蝇。”

“何坤。”凌洁慢慢的说道:“你在公司做了多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能力吗?可以说,你是一直在我的保护之下,并没有彻底发挥你的才能。你可以做得更好的。”

何坤刚想说话,凌洁扬起手打断:“我已经和李思沟通过了,我辞职后,由你做策划主管的位子,负责策划部的工作,我答应李思,一定要和你交接妥当的,你可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凌姐是身体原因辞职的吗?”我问道。

“她现在是没什么问题了,但还需要调养,三年五年有可能,一年半年也有可能,公司的事情,她肯定是顾不上了。”凌峰在一旁说。

何坤看着凌洁,又看看凌峰,再看看我,好像下了决心似的说:“好,凌姐,我先做着,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就不干了。”

凌洁笑着:“不要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你一定可以的。你看年初孙总突然去世,常勇顶上去,现在不也是做得好好的吗?“

“凌姐!”我连忙说道:“这不是一回事,好不好?你不要说这种话!”

“好好。”凌洁笑道:“是我口无遮拦了。”

快春节的时候,凌洁一家回老家去过年了,临走时,我和林文溪、何坤送他们到机场,这时候,凌洁的气色已经好很多了。

“凌姐。”我看着凌洁说:“你休息这两个月,看起来好很多了呢。”

“是啊。”林文溪赶紧说道:“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是太累了。你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对呀,我都长胖了。”凌洁笑着:“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身体,虽然年轻,也不能太透支身体了。”

送他们一家人进安检口后,我们往回走,坐在回市区的机场大巴上,何坤突然问了一句:“你们知道峰哥是做什么的吗?”

“不是很清楚。”我摇摇头:“我只知道是做财务方面的。具体不知道了。”

何坤神秘的说:“告诉你们吧,他可是发展银行的精算师,年薪上百万的那种。”

“真的吗?”我很惊讶:“没看出来呀,也没有听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去医院看凌姐,在住院楼大堂遇到我大学同学的老婆要准备生孩子,他老婆是发展银行的,认识峰哥。”

“原来是这样。那可是钻石王老五啊。”我笑着挤了挤林文溪。

林文溪白我一眼。

“那也不是这么说。”何坤继续说:“听说他结过婚,后来离了,好像是他不能生孩子。”

”他不能生孩子?”林文溪惊讶道:“你是说峰哥要不了孩子?”

“是啊。我同学的老婆是这么说的,所以结婚也就一年多吧,就离了。具体的也不清楚,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他们也就是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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