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曹公公在苍耀皇耳边低语了几句，苍耀皇脸色变了变，由红转黑，再由黑转红，看向曲直的眼审度之意更浓。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蔓延着整个安和殿。
正当这寂静如扼住人咽喉的双手压得曹公公喘不过气之时，苍耀皇冷声道：“刚才是你将皇后的雪兔送去太医院的？”
“正是儿臣。”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曲直脸上，曲直嘴角立即浸出一抹殷红。
“混账！你既知雪兔已染黑死病（鼠疫），竟敢还把它往宫里送？”苍耀皇不知何时已经从榻上直接来到了曲直面前，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脸色是否会暴露自己的毒情了。
“雪兔患的当真是黑死病？”曲直面露惊讶，全然不理会嘴角的血迹，随即慌忙将整个上半身都匍匐在地：“父皇息怒！儿臣一时疏忽差点酿成大错！”
“也就是说，你府上已有人诊出雪兔患有黑死病了？”
曲直微微抬头：“……回父皇，是。”
“明知故犯！”苍耀皇怒吼一声，抬起腿便要朝曲直踹过来。
曹公公飞身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苍耀皇的腿：“皇上息怒。”苍耀皇这才想到自己现在的身子，若是这一脚踹过去，他自己不摔倒也要打个酿跄。
苍耀皇稍稍平静下来，曹公公这才放开手，退到一旁。
“你最好说出一个能说服朕的理由。否则，那染病的兔子便是你的床伴！”苍耀皇甩袖转身，又回到了榻上。
“回父皇。儿臣府上确有人诊出雪兔患有黑死病，但因其症状与往常有些许不同而不敢妄言，儿臣也是因为担心父皇母后因找不到雪兔而焦急，便亲自将它送了回来。不过父皇放心，儿臣已将雪兔的病情控制住，送过来的时候也是将它用涂有杀毒之药的铁盒隔绝的，绝无传播的可能。之所以先送去了太医院，就是担心儿臣府上之人误诊伤了雪兔性命。而父皇派来寻找雪兔之人已经明显出现黑死病症状，儿臣担心人员众多易将病情扩散，便痛下杀手，请父皇恕罪。”
苍耀皇看了一眼曹公公，曹公公伏身道：“皇上，太医院的人说雪兔病情与寻常黑死病有些不一样，他们也是综合了多人意见才定下结论——雪兔确实染有黑死病。”
苍耀皇已经恢复以往的冷静，看着曲直的眼久久不能离开。
既然你担心朕的手下会传播病情，为何你却好端端地站在朕的面前？为何偏偏你就没有染病？
“既然如此，那便杀了罢，那兔子。”苍耀皇摆摆手：“朕累了，瑾瑜你先退下。”那些话，不问或许是个迷，问了，便不再是父子。
曲直没有退下，而是从衣袖中掏出一小瓷瓶。
“父皇，儿臣带来了府上医者炼制预防黑死病的药丸，儿臣先前已服过一颗，为防万一，请父皇传太医前来检查儿臣体内有无黑死病毒，并确认此药丸的安全性。”
苍耀皇本已半躺的身体微微一颤，这是……他刚才想问而没问出口的话的回答……
要不要传太医前来确认？该不该怀疑眼前这个处处都像浩淼的星际般神秘的人——他的儿子？
“拿过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