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年旧事
阿傀也跟着跳了下来，看到这个洞口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她应该想像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殷临并没有多说，而是向那洞口钻了过去，可是就在他身子弯到了香案下面的时候，却发现在这洞口里面竟然蹲着一个人，他抱着膝盖，一身的黄土，脸则趴在了膝盖与双臂之间，长长的头发垂在身体的两侧，正面对着殷临。
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殷临吓得立时起身，却忘记了头顶的香案，一脑袋就撞了过去，后脑勺与香案的底部产生了剧烈的撞击，‘咚’的一声，疼得殷临差点叫出声来。
阿傀赶快将殷临拉了出来，此时的殷临正满眼含着泪水抚摸着自己后脑撞出来的大包。
“你看到什么了？”阿傀紧张的问道。
“有人，有人在里面。”殷临用手电照了过去，阿傀也看到了那个坐在洞口通道里抱成一团的人。不过阿傀并没有像殷临那样的害怕，而是拿辽殷临的手电慢慢的爬了过去，很快，她瘦小的身躯就钻进去了一大半，殷临为她担心了起来，却不知道阿傀干什么。
就在殷临想张口提醒她小心的时候，突然阿傀的身体瞬间的向洞里钻了进去，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一样，还不等她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就完全的消失在了殷临的面前。
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唯一的手电筒也被阿傀拿走了，现在的殷临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却完全可以感觉得到那从个洞口吹出来的阵阵阴风，和老肥说得一样，带有一些些的腥臭味道。
殷临想到了灵堂上还有两根蜡烛，他赶快就站起身来，在那鬼骨位上摸索着，手指有一些无法控制的抖动，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终于他摸到了一盒火柴，这是奶奶平时用来烧香时用的，眼下却好像救命般的出现了。
划着了一根火柴，那微小的亮光完全无法和手电相比，但也是可以看清眼前的一些，在这火柴的黄色光芒之下，那一个个散乱的摆放在他眼前的棺材，却显得更加的诡异。找到了蜡烛，殷临赶快点上了一根，同时火柴也烧到了尽头，烫着了他的手。
甩掉了火柴，殷临把蜡烛从灵堂上扯了下来，慢慢的向后退去，并用一只手护住了蜡烛上细小的火苗，可是他退了没有两步，却发现身体竟然顶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但是他知道这么一点距离，他是不可能撞到墙上去的，阿傀又掉进了那洞口里，现在的屋子里是不会有人的，而自己后背撞到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想到这里，殷临全身的寒毛立时就炸了起来，心口突然的一揪，鼻孔里的气息几乎是要把手中的蜡烛给喷灭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脖子是一阵发凉，好像有什么人正站在向自己吹气，而且吹得十分均匀。
殷临站在这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借着手中的烛光，他看到左侧的墙上竟然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子，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则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后背。而且这个人好像比自己要矮上一些，现在正抬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从身形上判断，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哪个同学，更加不会是奶奶在给自己开玩笑，难道真的如阿傀所说，碰到了祖先的鬼骨，他们此时出来惩罚自己了吗？正想着的时候，殷临看到那个人影竟然慢慢的伸开了双臂，好像要抱住自己一样。
此时已经不能再等了，不管站在身后的是人是鬼，他都要摆脱开了，于是殷临深吸了一口气，猛的就回过头去，同时把蜡烛伸向了那个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人面前。但不知道是自己的动作太多，还是那个人影早有准备，就在殷临要看清那个人的脸时，一阵冷风吹过，直扑到了殷临的脸上，同时这个蜡烛就灭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殷临却隐约的看到，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白白的面庞，红红的嘴唇，但是却十分的不协调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白色白得慎人，红色红得可怕，刚才只是扫过的一眼却让殷临觉得那种妆，只有死人才会画。
殷临立时向后退了两步，却又撞到了香案，也不小心踢到了从香案上拿到地上的那些供品，弄出了一些响声。这时他听到了奶奶的屋子传出了声音，他赶快就跑出了门口，将门快速的锁上，这时奶奶屋里的灯也亮了起来，人也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奶奶你怎么醒了？我上个厕所，懒得走路，就在这里尿了。”殷临若无其事的说道。奶奶看到如此，也没有说什么，便回去睡了。
殷临并没有回到屋子里，而是等奶奶那屋里的灯关上之后，又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的时间，才又一次的钻进了南屋里。同时他又将那蜡烛点上，将房间里四处都照了一遍，却再也看不到之前看到的那张人脸了，他的心中还是有点后怕，但是阿傀却因为自己而陷进了那个暗道之中，殷临当然不能退缩的要去救她了。
又一次的把身子探到了那暗道的入口处，他把蜡烛向里面伸了过去，却发现这暗道却是有些倾斜向下的，就好像滑梯一样，和老肥口中所说的完全相同，难不成刚刚阿傀是从这里滑下去了吗？
想到这里，殷临则准备钻进去看看，这时他又看到烛光下那个多出来的人影，好像就趴在自己的背上，另一只手则不时的向自己手中的蜡烛抓了过来，好像是想把这蜡烛弄灭一样。突然的，蜡烛就真的灭的，没有风，也没有乱动，那火苗就这么突然的熄灭，一阵白烟随着烛头飘然而上，殷临在这道白烟消散之后，却看到了一张摆放在蜡烛前的女人脸，她那黑洞洞的眼眶正在向下缓缓着不明的液体，身体就这么弓着向自己爬了过来。
“妈啊！”殷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把手里的蜡烛直接扔了过去，同时整个人就向那暗道里钻了过去。
双手还没有按稳，整个人就已经向下滑了过去，一会儿的功夫，殷临就好像是撞到了什么而停住了身体，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同时一道光向自己照了过来。
“是我，是我，阿傀是我啊。”殷临听出来了是阿傀的叫声，赶快解释着。
“你怎么才下来啊，吓死我了。”阿傀赶快把殷临从地上扶了起来，同时紧紧的靠着他的肩膀，一点也不敢松开。
“别说了，我刚刚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奶奶也让我给吵醒了，你没什么事吧。”殷临也有些害怕，便把手伸了过去，搂住了阿傀的肩膀。
“能没事吗？我都快哭了，这里的火把忽明忽暗的，而且还不时的有人的喘气声传过来，我还看到了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的影子，我想跑，但是想到你还没有下来，就不敢动了，那个影子离我就越来越近，然后我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现在才知道是你。”阿傀有些哆嗦的说道。
“不怕，不怕，有我在的。”殷临安慰着阿傀，同时打量起来这个老肥曾经说过的通道。
说来也怪，村里的人家都不在同一个位置，但是这南屋里却都有相同的暗道，而且却都通向了一样的地方。只是这条通道并没有老肥所说的什么石门，却是笔直向里面延伸，从我们说话的回音来判断，似乎那条路还有很长一段的距离。
“走，阿傀，我们过去看看。”殷临拉起了阿傀的手，向通道的另一头走了过去，起初阿傀还有些害怕，但走了几步之后，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她也就大起了胆子。
通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时而清脆，时而沉稳，那幽长的通道，仿佛就没有尽头一般，让他们越走，这心里就越没有底。有时殷临还会回头看看走过的路，那里除了无尽的黑暗，就是那隐隐袭来的恐惧感。
不一会儿，殷临耳边就传来了一些轻微的流水声，好像水流就在这附近，伸手向墙壁摸了过去，却是湿湿的，有些潮，地面上的积水也明显的有些增多，每走上一步，都会感觉到脚底与地面因为湿滑而产生的一种奇怪的磨蹭声。
有几滴水落到了殷临的鼻子上，他用手电照了过去，却看到这天顶上已经布满了水珠，他们就好像走进了水帘洞一般。
“有没有发现，虽然是同一条通道，可是这里的环境明显就和刚才不一样，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殷临对阿傀说着。
“不要说了，我好害怕啊。”阿傀说道。
“见个死人都不会怕的，怎么现在又胆小了？”殷临有些奇怪。
“我是不怕死人，因为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了，可是在这里，我就感觉到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而且每走一步，脚下就好像是没有根似的，要不我们回去吧，等天亮以后叫上柳劲再过来看看。”阿傀说道。
“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再回去吗？不用怕，有我在的，不会让你出事。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同一条通道会有两种不同的环境出现，你看这里的通道很明显的就有些粗糙，墙上还有许多挖掘时留下来的铲印，地面也是坑坑洼洼，连铺路的青石板都没有用上，一点也不像之前通道里弄得光滑。”殷临一边说一边查看着这里的环境。
“你的意思是说，根本就是两条通道吗？”阿傀说。
“是一条通道，但却是两种不同的人挖出来的，之前的那段距离，看得出来是被人精心整理过，不论是从格局还有手法上都比较正统，走起来也是十分的舒服，可是这里，明显就是赶工赶出来的一样，而且还有许多修补的痕迹。”殷临说到这里却发现，他们走到这一段路的时候，一些支架就明显增多了起来。
很显然，整条通道挖到这里的时候，工程已经出现了危险，那些人不得不用圆木将这些支撑点顶住，防止坍塌。之后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不要碰到这些支撑的木架，路都走得不是很顺畅起来。
“我们走了有多长时间？”殷临突然问道。
“不知道，但怎么也有一个多小时了吧。”阿傀睡觉时习惯把表放在床头，所以现在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不过阿傀所说的，也和殷鉴估计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以这种距离来计算，他们应该是已经走出了村子的范围，来到了村外，一时出现在耳边的水声，也应该就是那鬼骨河里的声音，难道他们刚刚穿过了河道吗？这不可能，这条通道并不是很深，按说并不可能会绕过河道，很有可能他们在顺着水流的同一个方向前进，而来到这里后因为河道的改变，整条通道也发生了转弯。
殷临好像感觉到了一阵风吹过来，同时还有一些新鲜泥土的芳香，不像之前闻到的都是一些沉闷的味道，好像他们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阿傀突然指向了墙面上，紧张的住了嘴。殷临赶快将手电照了过去，只见这天顶与墙壁的夹缝处出现了一只人手，垂下来了一截，因为环境的关系，并不会被人所注意到，而却被阿傀发现了。
殷临慢慢的走了过去，他发现这只手虽然沾满了泥土，但却还保持着一种新鲜，似乎是死去没有多久的人，其中的一个手指头已经消失不见了，血顺着墙壁就流了下来，形成了一条红色的血印。
“这个人好像是刚死没有多久，但怎么会被埋在这里？难道说是挖通道的人无意间挖出来的这个人手吗？但他们为什么没有发呢？”殷临说道。
而此时，又有一阵说话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阿傀立时就抓住了殷临的胳膊，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不时的发抖。
“鬼，是不是鬼在说话啊？”阿傀说道。
“不会的，应该是人，只是离咱们有点远，听得不太清吧。”殷临赶快安慰着阿傀，同时向着这断断续续飘来的声音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之后，他看到这条通道已经到头了，而在他们面前则放着一口有些破旧的棺材，棺材旁边堆着不少的土，同时他也看到了几个踩在棺材上的脚印，顺着这棺材向上看去，却看到了一小块星空，好像这里正是那出口的所在。而这个棺材则是被当成了垫脚石，被人踩着爬到了地面上。这时，殷临看到一只人手伸了进来，同时将一个古旧的八角油灯放到了棺材上面，说话声也同时传了过来。
我示意阿傀不要出声，同时小心的把脚步向前探了过去，快要临近那口棺材的时候，才停了下来，身体靠近墙壁，尽量不让这八角油灯照出我的影子来，同时我侧着身子，把耳朵向前伸了过去，仔细的听着那站在外面的两个人的谈话。
“你确定那秀才真的是从这条通道离开的吗？还带着黄金。”一个有些沙哑声音的人说。
“错不了，这可是我花了几年的功夫查探出来的，那个秀才还真是鬼啊，假装离开了村子，但是却偷偷的挖出了这条暗道来运送黄金，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到是有些耳熟，却是想不起来是谁。
“妈的，当年他杀了人，可是咱们帮他隐瞒的事实，还帮他挖坑埋了那个小娘子，别说那小娘子长得挺漂亮，死了真是可惜，听说家里还有一个刚满月的弟弟没有人照顾呢。也不知道那周秀才怎么下得去手。事后就给了咱们一块金条了事。我还以为那金条是新娘子的嫁妆呢，却没有想到竟然就是埋在咱们村底下的宝贝。”那个沙哑声音说道。
“你知道那个小娘子是干什么的呢？她根本就是个倒斗的，听说还是叫什么摸金校尉，专门就是干看风水，探地穴的营生，也是她发现了咱们村子里这几百年的秘密，当初和周秀才结婚是假，利用那南屋的通道才是真的。”有些熟悉的声音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