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贺轻车熟路地领着栗鼠进了墓室,一前一后摸着墙壁进了最里面的拱形门洞。
棺材里的异象二人都没有理会,毕竟天色说黑就黑,到了晚上再想找出路那就更难了,在锁魂谷里过上一夜倒不是很打紧,最主要的是二人饿肠辘辘。
如果情况乐观的话,或许晚上就能离开锁魂谷,然后再用大半天的时间与晶臣他们会合,修行者饿这么两天在体力上影响不大。
但是真实的情况往往都不是太乐观,所以能抓紧点儿时间就必须得抓紧。
石门里完全没有光亮,借着墓室中珠子的荧光只能看到几步远的事物。他俩站在原地先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心急归心急,这点儿谨慎不能没有,等到差不多具备了夜猫子的视觉后二人才摸索着往里挪步。
石门里正如宫贺之前的猜测,没有危险也没有出路,每一个石门都一样。
栗鼠有些失望,出了石门指了指木箱,宫贺明白她什么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然后栗鼠踮起脚尖就往前走,宫贺一把拉住她,凑到耳边低声说:“光着屁股,有碍观瞻。”
栗鼠皱着眉,不大相信地问道:“是不是真的?”
宫贺又点了一下头,小声说:“一丝不挂。”
“我是问你有个活人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宫贺说,“这事我不会乱开玩笑。”
“你不说变成兽了吗?”
“万一又变回来了呢?”宫贺把食指放到唇边,说,“你先别动,我上去看看。”
宫贺学着栗鼠也踮起脚尖,可是走到跟前他却愣住了,里面不但没有人更没有兽,只有几缕薄烟仍然缓缓流动,在薄烟下面有一根看似笛管的东西。只能说是看似笛管的东西,粗细长短都差不多,质地看起来更像是玉石,没有指孔,纹饰浅却明晰。
上面的图案比较抽象,有两个像鸟又像龙的生物,一边一个,张牙舞爪地缠绕其上。中间的生物只有一个头,大鼻子就占了一半。
宫贺第一个印象是二龙戏猪,但是他又不得不否定自己的猜测,这么滑稽的形象他觉得也不可能,至于真正是什么东西他不清楚。
“你说光着屁股的就是它?”栗鼠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宫贺身边,说,“它要穿上衣服才有碍观瞻吧?”
“我一开始看到的不是这东西,”宫贺把头转向松鼠,说,“就是一个大活人,要不是他变成了兽我非得谴责他一顿。大晴白日,朗朗乾坤,光着屁股成何体统。可能是你一进来他也觉得害臊,一时又找不着衣服,干脆就变了这么个东西。这种解释算不算合理?”
“拔舌地狱你是下定了。”栗鼠看着里面的情形,说,“线索没了,咱们下一步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下一步先不考虑,”宫贺说,“如果在平时,或者说不在平时也行,看到这么个东西一般的反应是怎么样的?想办法把它拿出来还是弃之不顾?”
“正常人应该是想办法把它拿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宫贺笑了一下,把右手按在棺盖上,使用逼退模式重力下压。犹如晶体的棺盖顿时破碎,碎块折射着微光星散满地。
棺内的薄烟散尽,宫贺俯身把它拿了出来。握在手里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份量,从外表上看的确很像一根笛子,里面也是空心的,但是翠绿的质地绝不是玉石,通体冰凉摸着更像是金属。
宫贺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郑重其事地放在这么一个地方想必不是凡品。
还有头一眼看到的那个人跟它有没有直接的关联,或者说它就是刚才那个人,再或者说是它致使宫贺看到了一段幻境?
以他的认知来说他更倾向于幻境,他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除了光怪陆离的冥原技能,他还没有接触过更离奇的事情,口耳相传的怪事也无法得到证实。况且口耳相传的怪事在哪个世界都会存在,不能用听来的事作为判断依据。
宫贺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栗鼠“咦”了一声。
他把头抬起来以后看到周围的环境变了,刚刚还在跟前的木箱子不见了,脚下也露出进谷时看到的满是杂草的地面,而且这种改变还在继续。
就仿佛在漆黑的夜里点燃火苗,亮光由近及远地将黑暗刨开一个圆洞。现在他手里的笛管就像是黑暗里的亮光,以它为中心陵墓正一点一点地消散。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二人心头的欣喜完全跃于脸上,谁也没有想到脱困会这么简单。
以前进来的人是没有发现还是没法把笛管取出来?要不然是笛管也被某些人取出来过,出去以后它又会再次出现?那么笛管究竟是可以不断复制还是独一无二的?其用意只是以前的高人设得一个找钥匙的游戏?
宫贺觉得以前的高人没有这么无聊,这个笛管绝对有它存在的意义,而且它也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只是他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松就能把它拿出来。他还没有狂妄地认为自己有与众不同之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机关年代久远已渐渐老化。
二人出了锁魂谷,宫贺摸着脑袋,眼睛盯着别处,笑了笑说:“是你目送着我离开,还是我目送着你离开?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有非办不可的事的话。”
“非办不可的事倒是没有,”栗鼠也笑了笑,目光垂下,说,“但是我终究是一个妖族,你看起来是个人。”
“我不光看起来是个人吧?”宫贺对栗鼠的冥原技能很感兴趣,而且这种能力也可遇不可求。
他又看了一眼栗鼠身上又旧又破的斗篷,说,“妖族生活在人类当中的有很多。你看我相貌平平,修为平平,胸部平平,当然,后面那个平平我觉得非常合理。而且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战窟,特别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高手罩着,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发挥一下女性的同情心,能够跟我共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