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雪发誓，纵观她的一生，她从没这么纠结过。
他们从青楼里回了客栈，傅奕明显喝醉了，虽然走路并没有打飘，但无疑已经说起了胡话。不过罗小雪都选择无视之。
将傅奕安顿进房间，她就回自己的厢房中了，洗了把脸，罗小雪就坐在窗边盯着外面的月色发呆。
说没有动摇那是假的，傅奕的话就好像一个闯进别人心里砸完东西就跑的毛头小子。傅奕的真心话一直都是罗小雪的主要研究方向，不过今晚听完那番算是真情流露的告白后，罗小雪反而平静了下来。
正是因为越靠近他的真心，越觉得傅奕遥远。
他到底怎么想罗小雪已经不想猜测了，她抬起手，月光下那双与傅奕牵过的手并无任何特别之处。罗小雪觉得傅奕在她心里那遥不可及的地位忽然有所动摇，就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动摇了。
其实罗小雪也没有资格责怪傅奕，实际上她连傅奕都不如，她无法欺骗自己，她是有点喜欢陈默了。所以在她嚷嚷着想要全世界知道她喜欢的人是傅奕之后，她又无所顾忌的喜欢上了一个还未发育成熟的男生。
罗小雪摇了摇头，心里有点作呕，当然不是因为今天晚餐吃多了，而是对自己一团糟的人生感到绝望。即便逃离了现代，穿越到了古代，无法解决的事情仍旧困扰着她。从来不会诱人告诉她人生的正确方向，上帝指引的路线告诉她，即便选错了路，也要一头黑走到底。
她不想了，翻身上床，盖上了被子。
不过罗小雪闭上眼睛没过多久，窗外忽然响起一阵短促的敲击在木窗上的声音。
力度仿佛是有人在敲门一般。
罗小雪一怔，坐起来，她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即便四下无光，透过月色她也能看到窗边伏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罗小雪紧张起来，攥紧被子，忍不住说：“是谁！”
这可是二楼啊，而且古代并没有空调排放气让他顺着设备往上爬。
“是我。”陈默平淡的声音传来。
罗小雪愣住，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觉得惊奇，但罗小雪还是立马翻身起床过去打开窗口，陈默穿着黑色的衣裳如同蜘蛛一般攀爬在一旁的门梁上。罗小雪瞪大眼睛，陈默已经抬腿溜进了房间。罗小雪赶忙后退一步给他让位置。
陈默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那双好看的眼睛抬头凝视她：“你考虑的如何了？”
“不是说好明天才做决定吗？”罗小雪说。
她微微顿住，但还是决定将内心的困惑问出口：“你是会轻功水上漂吗？这都爬的上来？”
此时的陈默扎着辫子，虽然脸上仍旧涂着黑泥，但月色下他的眼睛如同会吸人魂魄般流转着让罗小雪有些心惊的光泽，他的眼睛直视罗小雪，她甚至是有些仓皇的避开他的视线。
陈默说：“轻功水上漂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罗小雪诧异说。
陈默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爬上二楼的。”罗小雪说。
“随便就爬上来了。”陈默的语气很轻松。
罗小雪说不出话，也许对陈默而言爬上一家客栈的二楼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陈默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他看着罗小雪：“你今天见到沈旭了吧。”
“你怎么知道。”罗小雪吃惊说。
“那群小孩告诉我的。”陈默垂下目光。
“他们会那么好心告诉你？”罗小雪更吃惊了，“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啊。”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再等到明天，于是让那群小孩带我去找了他们的老大......现在他们都听我指挥了。”
那个省略的内容真的很可疑啊，好像发生了什么罗小雪不知道的惊天动地的大事。
罗小雪再次被陈默震惊，她扶额坐下，总觉得自己一定要慢慢习惯这种感觉。
“你是说你成为了那群小孩的老大？”罗小雪像是要反复确认一般说。
陈默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真的很厉害......”罗小雪有些无力。
“先不说这个了，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陈默皱眉，他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我不知道。”罗小雪终于说。但她说的是实话。
虽然很无语傅奕对感情的摇摆不定，但是他最后的那句话确实在罗小雪心中溅起涟漪，她从小就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无法拒绝别人的请求，总觉得会让自己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陈默却意料之中点了点头，他转身坐在罗小雪对面，然后正对着她：“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傅奕是你什么人。”
罗小雪一怔，陈默的问题让她有些无法回答。她正迟疑，陈默却代替她开口：“他是你的夫君是吗？傅夫人。”
骤然在陈默口中听到“傅夫人”这三个字让罗小雪一惊，她瞪大眼睛，“才不是！”
“我亲耳听到的。”陈默垂下视线，黑暗中也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即便如此，罗小雪也不能无缘无故背一个这么大的锅，她仔细想一想好像今天傅奕确实在茶馆里指着她说她是他的内人。罗小雪说：“原来你当时也在那里吗？”
“我如果不在怎么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呢。”陈默的眼底泛着冷意。
罗小雪不明白陈默为什么突然对她如此露骨的表露敌意，她摇了摇头：“我不是他夫人。今天只是为了帮他甩脱那个苏小姐。我们俩就是老乡，来自同一个地方，也认识，就是这种普通的关系而已。”
“普通的关系。罗小雪，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陈默冷笑。
他才不信她和傅奕的关系普通，那个男人看罗小雪的眼神他如何不懂。
罗小雪被他冷淡的语气逼的也有些恼火：“你干嘛啊。”
“这个傅奕是从都城过来的。”陈默忽然开口。
罗小雪一愣，不由说：“那又怎么样。”
但她也知道陈默的潜在台词：他调查过他了。
“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懂我的意思？”陈默眯起眼睛，从他的角度可以透过月光清楚看见罗小雪的表情。
但罗小雪真的一脸茫然，她总觉得陈默的咄咄逼人好像意有所指。终于罗小雪说：“我不知道啊！”
陈默狐疑的看着她，他觉得罗小雪那副蠢样不像是在装傻。
陈默顿了顿，忽然有些迟疑：“既然傅奕是都城那边过来的，而你又是他的老乡，想必你也是那边的人吧。”
那边的人究竟是哪边的人。
罗小雪希望陈默能够把话说的更明白，好让她这个语文只能勉强及格的学渣能够清楚明白理解他的意思。但她有点懂了，知道陈默误会了她和傅奕的出身：“我和傅奕不是都城的人。我们来自另外一个国家。”
“你们不是桢国的？”陈默的敌意更加刻意。
罗小雪心头一跳，但她也逐渐回过味来，陈默对她的敌意无疑因为他们都不了解对方的背景，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并不存在坚不可摧的牵绊。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罗小雪最好把自己的来历说清楚，虽然之前就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罗小雪还是觉得如果说自己来自未来，陈默可能会当场发飙，觉得她在耍他。
顿了顿，罗小雪点头：“对。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那你们是哪个国家的。”陈默说。
“秦国......”罗小雪的视线有些飘。说起古代的国家，她那容量极少的大脑中只能浮现出那些耳熟能详的国家名。
“秦国。”陈默重复一遍，然后皱眉：“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
“嗯。我们国家离这里比较远。”罗小雪笑了笑。
她从没有听过桢国，所以也考虑过当初在历史上所学过的知识可能在这个时空完全排不上用场，而她猜对了。用小说界的话来说，就是架空历史。没有学问的作者只能杜撰出一个不会被大家诟病的平行时空，真是废物啊作者，能不能好好学习，喂，别看别的地方，在说你呢。
陈默的表情却也不知道到底信不信，但他还是顺着罗小雪的话说：“那你们为什么会来到桢国？”
“不知道。就是不小心跟家人失散，莫名其妙就到了这个地方。老实说，我自己也很茫然呢。我又不像傅奕那么厉害，可以说说书讲讲故事以此为生，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你，我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罗小雪打起了感情牌。
陈默点了点头：“难怪我听傅奕说书好像有种异国的风味。”
“嗯嗯。”罗小雪点头，知道陈默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她本来也没有撒谎，就是稍微更改了一下背景。
陈默眼中的敌意稍稍消退了，罗小雪见状，心里也松了口气，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当陈默以饱含敌视的口吻与自己说话时，她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但即便你来来自别的国家，我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你不管。你知道我的秘密，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和我一起走，二呢......”
陈默却忽然安静下来，漠然看着她。
罗小雪被他的视线有些吓到，就那么一瞬间她好像从陈默的眼中看到了杀意，这样的想法让她背脊一凉。不可能，陈默虽然很会打架，但说白了也是一个会成为优秀大人的好孩子，他才不会像沈旭那样一言不合就把人家的脑袋砍掉。
罗小雪嘴角边扯出一抹笑：“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她当然是开玩笑的，以此来缓解突然严肃的气氛。但是陈默并没有笑，他只是垂下视线默不作声。
罗小雪紧张起来，讪笑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你把我想说的话说完了。”陈默说。
罗小雪一惊，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但她知道陈默真的要杀她很简单，他连那两个彪形大汉都如此轻而易举的撂翻在地。罗小雪终于明白了，今天陈默说的那句“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你不管”不是因为短暂的几天相处他和她之间产生了依赖的感情，而是因为，他不会放过知道了他秘密的人。
不就是女装大佬的秘密吗。
这未免也太严重了吧。
罗小雪虽然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她知道陈默男扮女装绝对有内幕。难道她的穿越之旅就到此结束了？她的人生将会终结在这个她有一点好感的男孩手上。
“我从来都不会放过知道我秘密的人。而你是个例外，至少和你相处的日子并不觉得无聊，因此多让你活了几天。”陈默同样也站起来。
这一瞬间他带给罗小雪的压迫感并不比沈旭少。
罗小雪攥紧手指，“你在开玩笑吗？”
“好笑吗？”陈默的嘴角真的扯出了笑容，但是那双好看到耀眼的眼睛并没有笑意。
怎么办。
尖叫着把傅奕叫过来吗，他的保镖应该还守在外面吧，所以只要她大叫，也许还有逃跑的机会。
可是罗小雪没动，她不想把人叫过来，从一开始她就是打算赴死的，既然命运已经决定让她死在陈默的手里，那么闭上眼睛接受就可以了。罗小雪反而上前一步，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静：“如果你要杀我的话，最好快一点。因为我有点怕痛。”
陈默愣住，他没有料到罗小雪居然会如此坦然。
半晌，他忽然笑了：“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这好像是罗小雪从陈默口中听到的最多的话，罗小雪也笑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奇怪的女人吗？”
死亡并不可怕，这一刻她反而平静下来。
她从来都没有对陈默产生过任何一点的排斥和警惕感，即便是陈默对她产生杀意的这一刻也没有。她全心全意的信赖他，无论他最终做出怎样的抉择。
陈默眯起眼睛：“不然你以为你身上还有什么别的值得我注意的地方吗？”
这句话着实扎心，罗小雪差点咳出来。她苦笑着看他，“能别那么对我吗。”
“放心吧。我刚刚也说了，杀不杀你取决于你自己的决定。一是跟我走，二是，你死。”
他看着她。
目光里却并非完全的冷漠无情。
罗小雪说不出话，这哪是什么选择，完全就是强迫摁着你的头往前走。怎么之前没觉得陈默这个人那么强势呢，之前就顶多觉得他嘴挺欠的。
罗小雪虽然已经做好赴死的打算，但听到还可以活下去，也只好无奈的举手：“好吧。那我选一。”
“日出时分，我来接你。”陈默说。
“什么。日出时分是什么时候啊。”罗小雪茫然。
虽然她从来搞不清古代的十二时辰，但日出大概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早。
“事出有因。包裹也不需要带，我会给你准备。”陈默说。
他好像已经预料到罗小雪会跟他一起离开，因此早就做好万全准备了。罗小雪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人下套了。她还想说什么，陈默却已经走到窗边钻了出去，他扶着窗檐，冷淡的目光盯着罗小雪的眼睛：“我这一生最恨人背叛我。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他话一说完，整个人就掉了下去。罗小雪立即冲到窗边，却看到夜色中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跳跃着渐渐离开了。
罗小雪来不及感叹他的武功高强，随之而来的焦虑席卷了她。罗小雪有些头痛的扶额，明明刚刚还在纠结中，但没想到陈默出乎意料给了她惨痛一击。
罗小雪一晚上都没睡着。
随着东方的天色渐渐白目，罗小雪从床上翻身起来，她用毛巾随便在脸上擦了擦，然后走出房间敲了敲傅奕的房门。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了，傅奕似乎已经收拾整齐，他诧异的看着罗小雪：“你起床都这么早吗？”
罗小雪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提出一个普通的问题还是拐弯抹角骂自己懒。但罗小雪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废话，她推着傅奕走进房间，然后转身关上了门。傅奕也觉得罗小雪的脸色有些严肃，他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说的那番话，脸上顿时有些尴尬：“昨天晚上......”
“我不是说这个。傅奕，我等下要和小桃一起走了。”罗小雪开口。
现在大概是四五点钟的样子，罗小雪抹了抹自己有些酸涩的眼皮：“昨天晚上因为看到你睡着了就没有来找你了。”
“什么。”傅奕愣住，他不明白罗小雪突如其来在说什么。
“我想了想。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分开行动，这样才能快点把碎片给收集齐。昨天晚上小桃来找我了，他说他今天早上就要离开，所以......”
“他昨晚来找你了，你为什么不找我说。”傅奕打断罗小雪的话。
他的脸色很难看，显然罗小雪几乎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罗小雪没吭声，她昨晚没有找傅奕当然不是因为说什么因为考虑到他可能睡着了这种蹩脚的理由，她只是觉得她会和傅奕吵起来。罗小雪隐瞒了陈默威胁她的话，如果照实说的话罗小雪并不知道会不会扯出什么新的麻烦事出来。
“对不起。”罗小雪说。
说实话，现在的她是有点想要躲避傅奕的，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不明白，就会一直像梦魇一般锁住她。
“你做出这种决定，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晚上和你说了那样一番话。”
傅奕好像看穿罗小雪的心事。
罗小雪一怔，却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你。我一开始就打算和小桃一起走，只是没有想到那么仓促而已。”
“罗小雪......”傅奕脸上的表情像是快哭出来似的。
罗小雪一惊，她从来没有从傅奕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给傅奕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罗小雪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仓皇别过头：“我只是考虑到最有效率的办法。你也想早点回去对吧。这里的厕所也很脏......”
罗小雪想举一个例子让傅奕的内心产生无论如何也想要赶快回到现代的念头。
傅奕被她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的目光暗淡下来：“也就是说，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吗？”
“是的。六个月后，我一定会去都城的。到时候我们在那里汇合。”罗小雪点头。
“我早就说过，我无法阻拦你的决定。”傅奕说。
罗小雪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好活下去。”傅奕说。
他已经不打算再劝阻罗小雪了。
这句好好活下去让罗小雪的鼻尖有些酸，她真的感受到了世界线的庞大与人类的无能为力，即便还有很多无法说明白的事情，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一定都已经找到了答案——她放弃了傅奕。
不仅仅是说她要在今天和傅奕再次分别，不是因为被陈默逼迫，也不是无可奈何，而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想从感情上和傅奕彻底告别。
这是一个她永远也无法理解的男人。
她也不想再去追求。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佩刀的武士，正要认真的和过去的自己斩断联系。
“你等我一下。”傅奕说。
罗小雪点头，傅奕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拿了一个包裹，然后他递给罗小雪：“这是一些钱，你拿着用，别再当乞丐了。”
罗小雪接过包裹，打开，发现里面有几锭明晃晃的白银，她的呼吸一瞬间就滞住了，刚想把钱推回来，傅奕却说：“别和我推来推去了，又不是发红包。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孤独一人，在这里我就是你的亲人。”
傅奕的眼神太过认真，让罗小雪无法回避，最终她还是将包裹抱在了怀里，按捺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皱着眉头如同反驳一般说：“我可说好了。我当乞丐是有原因的。”
傅奕笑了笑，眼神无奈：“好啦。好啦。”
罗小雪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太阳已经开始从东方升起。集市上已经开门做起了生意，城市里热闹起来。忽然一个壮汉敲了敲门，说：“傅先生，昨天那个小孩来了。他在楼下等，说要罗小姐快点下去。”
傅奕应了一声，然后看向罗小雪，耸了耸肩：“看来那个孩子来接你了。”
罗小雪低头，没说什么。
傅奕和她一起下楼，刚走到楼下，罗小雪就看见陈默脸色干净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坐在楼下，这一身无疑是男人打扮。这还是傅奕第一次看见陈默的脸，他的脸色很明显有些变化，似乎没有料到陈默本来的面目竟如此眉清目秀。傅奕皱眉，看了一眼罗小雪，却发现罗小雪的眸光里只落下了陈默的身影，他攥紧拳头，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脱自己的控制。
陈默站起来走到罗小雪面前，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傅奕，说：“罗小雪我就带走了。”
罗小雪见他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伏在他耳边说：“你穿男装不怕暴露吗？”
“没关系。等下我就会换回来。”陈默说。
那究竟为什么要换一身男装来接她啊。罗小雪有些费解。
陈默准备带罗小雪离开，但傅奕忽然叫住她。
罗小雪回头，就看见傅奕望着她笑：“再见了。罗小雪。”
“再见。”罗小雪说。
“六个月后，我在墨珞茶馆等你。”
罗小雪不知道傅奕说的是哪里，但她还是记住了，点了点头。
傅奕垂下眉头，罗小雪觉得他好像还有话要说。终于傅奕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我昨晚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并不是喜欢你。”
罗小雪心脏一跳。
“我爱你。”
他的嗓音带着特有的暗哑。
如同一把尖刀笔直刺进罗小雪心底最深处，她瞪大眼睛。但傅奕只是露出笑容。
这一幕仿佛定格在老相机里的照片，是任凭岁月更迭也无法在罗小雪心中洗去的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