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盼盼刚从河边回来便看到程家院门围了几个村民在那指指点点。
她心道不好: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程盼盼提着木桶匆匆跑回家,却在门外听见屋里程老太的叫骂声。
“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个婆娘整天好吃懒做,别人家的媳妇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我好心让她多躺几天,她呢,不识好歹!偷偷摸摸在自己屋里吃独食!哪有这么自私的人。”
程老太骂得难听,围在外面的村民却听不下去了,一位中年妇女为袁氏打抱不平。
“程家老太,你这话说的。村里谁不知你家儿媳妇刚生了娃,我们村有哪家缺心眼的让刚生孩子就下地干活的,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闻言,村民们纷纷附和讨伐程老太。
躲在人群后的程盼盼放慢了脚步,准备在一旁看戏。
程老太被他们指着骂,脸色顿时黑了。她双手叉腰,手指着他们,那架势活像一只随时准备发起战斗的公鸡。
“你们在这里放什么狗屁,说谁缺心眼呢?我的家事轮到你们插嘴了吗?”程老太瞪着眼看向方才带头说话的中年妇女骂道。
中年妇女被骂,心里顿时恼火了,正准备骂回去却被她丈夫拽了回来,张瘸子讽刺道:
“谁缺不缺心眼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村里谁不知程家老二媳妇品性好,温顺又勤奋。老二家把家里的农活累活全干了,你还骂人家懒,我看是你家老大媳妇才叫懒,今儿又带着香儿到镇上玩去了。”
程老太看不惯别人帮着袁氏骂自己,气愤地向地板啐了一口痰,阴阳怪气地说:“我呸!袁氏是不是给你好处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帮一个妇人?陈家媳妇,你可要看紧点你家男人!”
中年妇女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陈瘸子心中暗道不好,没想到程老太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不是往自家儿媳妇头上扣屎盆子吗?
“死老太婆,你嘴巴放干净点,多积点德。”陈瘸子气结,和这种不讲理的人根本无法沟通,还是走为上策!旋即扭头看向自家媳妇说道:“媳妇,我们别管程家的事了,赶紧回家!”
中年妇女心里也被程老太给膈应得很,这趟浑水真不能趟,连忙点头跟着陈瘸子回家。
陈瘸子两口子的离去让程老太得意不已,她接着坐下来骂袁氏,人群后的程盼盼终于坐不住了,小身板挤进人群里,眼里蕴含泪水冲了过去。
“奶,您别骂了。都是我不好,见娘亲每日只有一碗米汤吃,怕她没有奶水喂弟弟所以才偷偷到小溪捉鱼给娘亲吃…呜呜…”
程盼盼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向程老太认错,那瘦小的身子配上一身补丁的衣裳,怎么看怎样可怜。
“原来是盼丫头自己捉鱼给袁氏补身子,真是孝顺的孩子啊。”
“可不是嘛,刚生完孩子只给喝米汤,哪里会有奶水给娃娃吃。哎哟,这程老太太也太黑心了。”
“就是,你们看见程家老大一家吗?那衣着光鲜亮丽,程赐宝的身材比猪还圆,再看看盼丫头瘦的跟猴似的,真是…太偏心眼了吧!”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程老太却不高兴了。她瞪了一眼地上的程盼盼,准备伸出手掐她胳膊却被程盼盼巧妙地躲开了。
“哎呀,奶奶。求你别掐我了,呜呜…”
程盼盼躲开了程老太的九阴白骨爪后又故意贴上去,抓住程老太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手指却压着她的手腕血管暗暗用力。
在外人眼里,是程老太用手掐程盼盼的手臂,实际上是程盼盼用巧妙的方法压制着程老太让她痛不欲生。
程老太咬牙切齿地看着程盼盼,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来:“你这个死丫头!”
“奶,你别再为难我娘了。从今往后,没有你的准许,我再也不弄鱼给我娘吃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一定送给你和赐宝哥,别再掐我了,我知道错了,呜呜…”
程老太被她气的脸都绿了,可她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没想到自己的孙女这么厉害能让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村民看不过去了,出言讨伐,却不敢上前拉开程老太和程盼盼。
“盼丫头只是心疼自己娘亲,又没做错什么事,程老太太,你赶紧松手吧,别打孩子了。”
“就是啊,你这样的作风,以后谁敢让闺女嫁到你家。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赐宝想想吧。”
程盼盼松开了手,故作害怕地躲到一边不敢说话,心里却暗自偷笑。
程老太并没有第一时间讨伐程盼盼,反而对着方才说赐宝的村民骂道:“你们都拉倒吧,我家赐宝将来要考秀才的,等他榜上有名,你们怕是求着让闺女倒贴我们赐宝也嫁不进我们程家门!”
如此豪言壮志,让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众人心照不宣地发出一阵笑声。
程赐宝那肥头大耳的模样能考上秀才,母猪都能上树!
可,这样的话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言明。
“你们一个个笑什么!你们有本事就送自己的娃去私塾读书啊,一个个人穷志短的东西!”程老太感觉被辱了,竟然个个都在耻笑自己的宝贝孙子。
被程老太这么一骂,所有人都气愤不已,心里更加讨厌这个程老太。
程盼盼就想要这个结果,她胆怯地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鞠躬,抽泣地说道:“各位大娘大伯,我奶还在气头上,说话多有得罪,我向你们道个歉…你们先回去吧…”
“还是盼丫头懂事儿,以后你们程家的热闹啊我可不敢在看了。”
“回去吧,这程老太这种脾气,真是替老二家媳妇难过,摊上这种恶婆婆。”
“以后等我儿子娶了媳妇,一定不会像程老太那样!”
“可不是,都是老二家人好,心善才被别人欺负成这样。”
程老太见他们一边走一边说闲话,气得指着他们:“你们!你们!”
不一会儿,村里人都走光了,大门前只剩下程盼盼和程老太两人。
程盼盼之前和李氏硬碰硬却害了袁氏,她这次学精了点,凡事都圆滑一些,不能和这种无理取闹的人硬碰硬。
她一改方才可怜兮兮的脸,转而笑道:“奶,我们回去吧。”
程老太见她笑嘻嘻的样子,顿时有种背后发毛的感觉…
想到刚刚手腕上的痛,不由得防备地看向程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