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说俩句哩,我二大和二妈养育梁昕也不容易哩,我看是给我二大和二妈一个人穿一套衣服,给做一床铺盖。再给买俩快‘四六’的二蓝地毯,好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哩。”堂嫂没说给梁昕要什么。只是实实在在地说给梁昕的父母要了一些东西。要梁昕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呢。这也确实是人之常情哩。但她没想到,这一切梁昕将来自己一定会有能耐报答父母之恩的。众人们还为梁昕要了一些零花钱什么的?还要什么内衣外衣,皮鞋,妮子外套什么的。连一双袜子,一双高跟皮鞋。最后连一根红裤袋都在争着要呢?梁昕一句也没听清楚,头脑感到一阵阵眩晕。因为她的本意是想让大家过过嘴瘾的,没想到他们连这么低俗的东西也都要了。这让她这个名牌大学生确实感到羞涩和无地自容。还有人说:
“梁昕订婚时,我们这边亲戚很多,需要的烟酒也很多哩,要俩袋子白面,几只羊,还要几箱子二锅头烧酒,几条子金丝猴好烟等等,等等哩……”
“梁昕这姑娘从小就温良恭俭让,讨人喜欢,又是个医生哩,我给孩儿要个飞人牌的缝纫机,有了小娃娃好给做衣裳哩。”大概是梁昕的姑姑在要东西哩。听见这些贪婪要东西的声音,要这,要那此起彼落的呻吟着。梁昕要晕了,此时她多想说一句话:
“我什么也不要。”她多想站在明明的角度说一句话啊?自己又不是商品呢?任人宰割和买卖呢?尽管大家七嘴八舌地要了半天,难道自己的身价就值那么点钱吗?但她又不能在这种场合下说自己什么都不要。那不是给梁家堡人留话靶子吗,事后她们会东家长西家短地到处传话说:
“看谁谁的闺女年龄大了,着急嫁汉子哩,甚也不要哩?就要跟上男人跑哩?”或者又成为梁家堡镇子上的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了,或有人会当成新闻报道一阵子了吗?那不是又丢了老梁家的人不说,还不给堂哥面子了吗?让堂哥将来怎么在这个小镇子上吹情说理呢?反正梁昕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振作了精神,任由他们去要吧。并微笑着看着明明的举止。让梁昕没想到的是明明的压力很大。他很认真,好像别人要什么自己都记在心里,都要一件件的去落实,去完成似得。人家张嘴要了,不答应不是丢了父母的人了吗?他们老杰家可曾经是镇子里的名门望族啊,怎么能因为娶个婆姨要东西就打退堂鼓呢?他们家历代的媳妇都是人家主动上门给嫁的,还没有人这样讨价还价过呢,都是他们老杰家主动出手送彩礼的。他现在再也稳不住了,要不是为了梁昕,他早就走了。姑姑看到明明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变化着。狡猾地姑姑还是满脸刁钻地笑容,其实她心里早有了打算。想着:
“你们好好要吧,要的越多,越是甚也没有。甚也不给不是白要哩?看你们还能要个啥子哩?再要……?”她自己也不敢往下想了。她的主意已定,满脸笑的都是玄机。还是明明的堂哥实在,想圆满办成这件事说:
“明子,把你那块手表而今就给梁昕带上吧。别的东西我们回去准备准备,定婚那天再带来哩。”他的话不多,但是很实在的代表着老主家呢。也就是代表着明明父母的意思。明明听堂哥的话,当场摘下自己手腕上的表递给梁昕说:
“梁昕,这是一快罗马表,你就凑乎着戴吧,它也是外国进口的,时针很准确的哩。”明明看着梁昕说:
“你先带着吧,我有自己的手表呢。”梁昕说着举起左手腕让明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