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回到寝殿已日薄西山,看着眼前檀木作梁,水晶为灯,珍珠为帘,白玉为地的宫殿,还有殿顶上悬着的那颗熠熠生光的巨大夜明珠,她微微咂舌。
穷工极丽,富丽堂皇,这换房速度也太快了,自己之前住的偏殿和这还真没法比。
沈清欢坐在精雕细刻的金丝楠木桌前,怜儿已经给她上过膏药,又对一旁伺候的黄衣侍女交代了日常工作便退下了。
打发了留下的黄衣侍女,沈清欢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今日南无月那对她露出的笑意不知几个意思,鄙视着当时自己呆愣的花痴行径,如今回想起来那摄人心魄的笑容,似看猎物一般,有些渗人。
她这颗棋子看来已到位,但神女这个身份到底有何用处,却浑然不知。南无月的手下都一副奉命唯谨的样子,如若得不到他的应允,肯定是问不出来的。如若失言,到时候一不小心触碰了大boss的逆鳞,自己可讨不了好。
沈清欢想起遭遇刺杀时被钉在门外的刺客,即使过去这么些时日,她还是常常被噩梦惊醒,杀伐果断、武艺超群,这是她对南无月新增的看法。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得找机会和南无月多接触接触才行,小心谨慎些便好,毕竟如今身份才定,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为弃子。
手指微动,一阵一阵的钝疼让沈清欢瞬间收回了纷乱的思绪,渐渐怀恋起现代的止疼药,哀叹一声,右手托腮,皱眉看着受伤的左手。
这时,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哟喂!我有生之年还能住这么华丽的房子!哎,这牌匾上啥字来着?”下一刻,便响起侍女柔柔的声音,“回嬷嬷,是仙瑶殿。”
殿门随即被推开,武娘大步走了进来,刚来到桌前便看到沈清欢那裹着纱布的手,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接着便指着沈清欢劈头盖脸地吼到,“咋啦,好不容易把你养得白白嫩嫩的,你这是糟蹋我的劳动。”
“你以为我想啊,被迫懂不懂。”沈清欢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失手。
武娘见状,撇了撇嘴,“你这丫头都是神女了,怕啥,还这么怂。”
“我。。。”沈清欢正想回嘴,武娘已经扭着虚胖的身体晃到了殿门边,“我睡觉去了,啧啧啧,怂。”随即还生动形象地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看着武娘消失的背影,沈清欢狠狠地喝了口水,把琉璃杯放地震天响。
“谁惹我们神女大人不高兴了?”
一阵戏虐的声音传来,沈清欢一回头便看见陌千诀倚在窗棂边,风流尽显,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才换了寝殿,这一个个的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晃,沈清欢本就有些憋屈,此刻看着他一副看好戏,没心没肺的样子,便没好气地说道,
“有大门不走非要翻窗,你是登徒子吗?”
陌千诀挑了挑眉,似毫不在意,嘴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意,自顾自地走到沈清欢对面坐下,指了指那只依然微微浸血的手,眼神微闪,
“没想到,你对自己还挺狠。”
沈清欢表示很无奈,但是她并不想在陌千诀面前装熊,于是挺直腰杆,阴森森地说,“所以你小心点,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会更狠。”
陌千诀但笑不语,瞥了一眼沈清欢手上包着的白布,皱了皱眉头,语气嫌弃非常,“这药真次。”
沈清欢此刻正忍着疼痛,听到对方这样的评价,突然想起自己对面坐着的不就是自称神医的人嘛,能和碧落阁的人和平相处,定然不会害自己。
眼神微转,沈清欢语气立刻变得急切又惊喜,忙不迭地问,“怎么,你有灵丹妙药?有没有止疼的?”自己如果一直这样疼下去,今晚可就别睡了。
陌千诀沉默不语,抬眼瞥了一眼琉璃杯,沈清欢见状连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眼带笑意,眼神炯炯地看着他,
“你看,我们也算认识一段时间了,怎么说也算朋友了吧。。。”
沈清欢还没说完,陌千诀挑了挑眉,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纤长的手指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神色不明,“我们?朋友?我何时答应了?”
“你看,见外了不是,你虽没口头答应,但你用行动表示了呀。”
沈清欢眼神微转,勾着嘴角看向陌千决的手,一副秘而不宣的模样。
见对方一脸惊诧,但却不自觉收回的手,沈清欢笑了笑,语气亲切又温柔,
“你放心,现在我是神女了,以后定会罩着你的。”说罢,脸上又挂起谄媚的神色。
看着曾经调戏自己的少女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陌千诀虽心中对她不同常人的做派很是诧异好奇,但面上却也气定神闲地品着茶,像是没听到一般默不作声。
沈清欢看他一副不搭理自己的傲娇模样,眼里带着怨念,脑海里却闪过无数念头,盘算着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套出陌千诀的神药。
低头微微动了动自己疼得麻木的手,准备挤点眼泪,再装得可怜些,一抬眼,便看见陌千诀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翠绿玉瓶。
沈清欢眼睛瞬间被点亮,生怕陌千诀反悔,连忙伸出自己的左手,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弱弱地说了一句,“轻点啊,我怕疼。”然后如鸵鸟一般把头埋进了自己臂弯。
陌千诀怔忪地看着伸在他面前那缠着白布的手,少女手指纤长,却因为缠着纱布显得很是肿胀,有些刺眼,心中划过一丝说不出的感觉,暗叹一声便抬手打开了瓷瓶。
这是他第二次亲自给人疗伤,一晃时间竟也过了这么多年。
眼神微闪,陌千诀慢慢解开纱布,伤口不是很深却也触目惊心,皮肉有些外翻,微微地渗着血。
沈清欢有点紧张,本来以为涂药时会很疼,却没想到感觉到的是一阵阵凉意,惊讶的抬头,陌千诀正帮她缠着最后一层纱布。
“这药真行哎。”沈清欢禁不住夸赞,原本火辣辣的疼痛,此刻已变得微不可闻。
见沈清欢如饿狼扑食一般盯着桌上剩下的药瓶,陌千诀扬了扬嘴角,“别人用过的药,我不会再用第二次。”
“这个习惯好。”沈清欢听闻点点头,下一刻便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连忙把药瓶塞进了自己怀里,生怕对方反悔。
夜渐渐深了,看着陌千诀起身似要离开的身影,沈清欢轻咳,郑重地说说了一声,“多谢”。
“祭血刀看似粗钝,其实锋利的很。”陌千诀侧身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丝邪魅了然的笑意。
猛地抬眼,沈清欢微楞,看着陌千诀谐谑的表情,脸上挂起不自然的尴尬笑容,干脆直接承认了,“你怎么知道的。”
“对自己狠的人可不会在旁人面前喊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