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在这片树林上,光线从树林的每一处缝隙穿插而过,溪中的泉水,地上的土壤,土壤里的花花草草,此地如是金碧辉煌,生机勃勃。划过了的树削悉数落在地上,很快融合在这大自然的土壤上,它消失了那一瞬间,散发的着一股自然的气息。
贾梦雪亭亭玉立,在一旁安静着欣赏。
应关雄剑指一翘,削得一树杈,剑力一冲,倏忽飞穿直插在贾霆枫脸旁而过,惊得贾霆枫从蔽处窜出来。
突然远处喊了一声:“好剑法,好俊的身手。”
也不知声音从何来,又是从什么人说出来,贾霆枫踏步上前时,感觉头顶上有一处黑影,他将头一抬,那人揣着酒葫芦,一个劲的豪饮,咕噜咕噜地吃起来。
贾霆枫又是一惊,惊的是他什么时候在那树顶上,又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在他旁边,竟要毫无知悉,想必也是一位高手。贾霆枫抱拳喝道:“这位英雄是何人?敢问尊姓大名?”
酒葫芦的酒已经吃得一滴不剩,却不放弃的使劲倒,叹道:“既已没了酒,人也自然是乏味,苦啊!”
贾霆枫笑道:“怪人,怪哉,不如我请你吃。”
那人看了贾霆枫一眼,手中空荡荡,身处冷飘飘,以为他在说大话,他嗔道:“你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言,瞧你身处无酒,怎叫人请吃,别在此烦扰爷爷。”
贾霆枫骂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我好心请你吃,你不领情就罢,何必说我胡言,难不成瞧不起我,连这酒也请不起。”
那人迅速从树上跳下,拍着贾霆枫的肩膀,喝道:“小子,你有什么酒?”
贾霆枫故作不理会,狄无名见状,再言道:“你这厮不是说请我吃酒,现我有心领受,怎么却给你冷落了,莫非真是笑弄于我。”
贾霆枫将其手扯开,绕了其一圈,见此人身高体壮,样貌风流,如不是打扮得青衫麻袍,说不定是公子英华。贾霆枫说道:“请酒简单,可瞧那娘子否?”
那人说道:“是瞧得,那娘子生得好看,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与酒有什么关系?”
贾霆枫心想,这厮不枉我称风流,只见表面,不知其深意。他说道:“娘子我识得,她是我同胞阿姐,那里有酒,赏你一些不成问题,只是你!”
那人一愣,摸着自己的腰带未有半分铜子,只觉是羞愧。那人说道:“小人没钱,如是要钱我自然付不起,可你说请吃酒,那有请的好意,还要收小人的钱财,如是这样,我可不要,小人虽是馋酒,但是忍忍半日还是无妨的。”只见其刚说完,酒瘾上来,打了个哈欠。
贾霆枫得意道:“瞧你不老实,我要你钱做甚,你可别小瞧我,君子一言,说请就请,我只是不知你是何人?姓甚名谁?”
那人心中一喜,抱拳说道:“小人姓狄名中无名,不知小子怎个称呼?”
贾霆枫亦抱拳说道:“小人姓贾名霆枫,你莫非是那江湖人称‘酒中来’的狄无名?”
狄无名说道:“正是小人。”
贾霆枫喜道:“那更好,今日竟有辛与英雄相识,三生有幸,你我同去,我请你吃酒。”
两人踏步走了过来,应关雄远远望去,识得二人。
贾霆枫生得面容清秀,身穿紫绣袍,腰佩一把无名青钢宝石短剑,年纪十六七岁,正是贾府衙内三哥儿。
应关雄在草地间与狄无名剪拂说道:“原来是狄大侠,久仰,久仰。”
狄无名笑道:“不敢当,在应楼主面前,小人岂敢侠字称呼,叨扰二人,实在是天大的罪过。”
应关雄笑道:“那里的话,有幸能与狄大侠在此相遇,是小人的缘分,刚才小人还与娘子说起你,没想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二人说了两语间,大笑了起来。
狄无名说道:“应楼主,小人见识了你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应关雄说道:“雕虫小技不在话下,我与你引荐一下,此人便是我的娘子。”
狄无名拱手拜道:“娘子出类拔萃,生得真是天上仙女,应楼主有福份,拥有得佳人。”
贾梦雪拜道:“奴家惭愧,那有狄官人说得这般美貌。”
狄无名说道:“敢问娘子芳名?”
贾梦雪说道:“奴家姓贾名梦雪,狄官人里面请。”
狄无名赞道:“好名字,贾娘子也请。”
四人同进亭内。
贾霆枫说道:“阿姐今日可安好?”
贾梦雪说道:“无事,不知爹爹妈妈他们二老身体如何?”
贾霆枫说道:“阿姐放心,他们没有什么碍事,身体硬朗得很,阿姐不必牵挂。”
贾梦雪那里信得,自出来有些日子,官家的事情不知如何发落,心里头也是怪焦灼,可怜了他们,如是官家不放过此事,遭殃的也是他们,自个潇洒走了出去,实在是感觉不孝。
贾霆枫见其愁绪,便说道:“真心话,是没有什么事儿,前些天差人问话,爹爹是什么身份,就算官家抓着不放,由爹爹几句话来,就算天塌下来,自有他的办法。”
应关雄握住贾梦雪的手,说道:“我觉得霆枫的话有理,朝堂上,皇帝都敬他三分,这些事肯本不是什么难题,娘子自当放心。”
说到此,贾梦雪也宽慰了下来,不在去寻思苦恼。那狄无名望着酒,已经是馋得不得了,他们谈的话那有心思去听,一双眼珠子直溜溜的看。
贾霆枫喝道:“狄哥哥是英雄,小人没有骗哥哥你吧。”
狄无名一听,点头道:“那是,那是,瞧你这小子,害我等待那么久,也不请吃一声,我这个客人身份,那里好意思主动,真是不懂事。”
贾霆枫忘记了这事,看着众人,哈哈笑,便道歉道:“也是,是小人的罪过。”
应关雄岔口说道:“是小人无礼,忘了请酒,今日小人做东,只是些薄酒,没有什么入口的饭菜,这荒山野岭,权且代为改日相聚,还望狄大侠不要嫌弃。”
狄无名说道:“那里话,有酒比什么山珍海味来得直爽,我是要酒命的人,谈不上什么嫌弃。”
应关雄将两坛酒一一摆上,众人畅饮了起来,酒香回味,令人思之无穷。狄无名见得如此美的酒,也不去顾及客人不客人,索性将一坛酒往自个嘴里倒,海量真英雄,一点都不虚。三人都晓得狄无名酗酒如命,便由了他,倒是个有趣之人。
应关雄说道:“霆枫可与狄无名同来?”
贾霆枫说道:“不是,我自个寻阿姐,出去三四天,一个音讯都没,我怕她有事,心里担心得很,故一路探问,不晓在此遇见。”
应关雄说道:“原来如此。”
贾霆枫说道:“不过最近襄阳不太平,官兵加紧了许些,一路城防更严,只进不出,苦了那些买卖行商和百姓们。”
应关雄问道:“那蒙古兵是否加强了布防?”
贾霆枫说道:“看形势是如此,不过也奇怪,鹿门山那边也蠢蠢欲动,看来有一大祸事发生。”
贾梦雪问道:“这是要发生何时?怎么朝廷未见有发兵现象?”
应关雄叹道:“看来也是不出所料,此事暂且不谈。”应关雄不讲事由说出来,因为此事与贾府有关,免得贾梦雪自责。
应关雄转口问道:“狄大侠可要往何处?”
狄无名将酒坛暂且放下,回答道:“哦,小人本想往襄阳,听得贾官人这说,怕是去不得了。”
应关雄笑道:“甚好,小人也要往襄阳去,正好多了个相伴,那里有去不得的。”
狄无名微笑,英雄偕英雄,道路千万条,只不过一条路而已,自然轻易得多,狄无名也正有此意,便敬了应关雄酒。他说道:“得应楼主不介意,这去的襄阳关便容易多,实不相瞒,我都在此两日,杀了不少出没的强人。”
应关雄一惊,急忙问道:“狄大侠说说的强人是否打扮文人模样?”
狄无名回道:“正是如此,应楼主怎得知?”
应关雄说道:“小人是从路过的客商得知的,那客商告知常有文人糟蹋良家妇人,我一直猜测不出,那些是什么人,为何做出这般动静?”
狄无名大笑,笑得有些不拘,三人看来,也不知他为何笑。
贾梦雪说道:“狄官人这是何意?”
贾霆枫也喝道:“你有事就说出来,为何这般无礼,莫非我们怠慢了您,让您如此好笑。”
应关雄喝道:“霆枫不许无礼,狄大侠是英雄人物,那轮的上你这厮说三道四。”
狄无名拱手道:“应楼主,贾娘子,不是小人恶意,不必责怪贾官人,是小人觉得那群所谓问人去,不过是一些粗鲁汉子所扮,听其口音像是蒙古人。”又再说道:“小人那日经过此地,恰巧遇到糟蹋妇人,小人看不惯,便向前骂了那些贼厮,刚没说几句,便和小人打了起来,武功不敌于小人,后来被小人给杀了,那妇人侥幸躲过一劫。”
应关雄说道:“真是岂有此理,胆子也是够大,可发觉什么线索?”
狄无名说道:“说来怪事,那些贼厮倒是没有什么用处,可是那差点被糟蹋的妇人倒是可疑得很,幸亏小人一点机智,才识破了贼人的奸计。”
贾梦雪听得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此事蹊跷得很,应关雄也是惊讶。贾霆枫听得如痴如醉,像是狄无名成了说书先生。
狄无名说道:“那妇人内力倒是些深厚,比起那几个小喽啰厉害百来倍,后来得知有位姓闫的蒙古将领,在此鹿门山立了山头,做起了山大王,那妇人是个细作,那几个喽啰是专逮这里来良家妇女。”
应关雄怒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客商经过相安无事。不如今日将那贼人给捆了,省得祸害。”
狄无名说道:“不可,我们还不知其来头何意,不如先打探清楚,日后再来取那些贼厮性命不迟。”
贾霆枫岔口道:“也是,小人看就依狄大侠话,由我去探探底。”
贾梦雪说道:“怎能由你去,你那武功几斤几两,我能不知,去了也是白白送了命。”
贾霆枫笑道:“不如由姐夫教我几招,胜过那些人教的强,话说这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们也是正用人之际,怎能不让教我?”
应关雄也笑道:“霆枫那里的话,既然你尊称我一声姐夫,岂有不让教的话。”
贾霆枫笑道:“姐夫通情达理,不愧爽快之人,能有你做我姐夫真是我的荣幸,不像我二姐姐那般吝啬。”
应关雄说道:“此事确实危险,不知狄大侠可否协助霆枫同去?”
狄无名说道:“应楼主尽管吩咐,不必多礼,小人和贾官人去便可完事。”
贾梦雪忿道:“你翅膀长硬了是吧,敢这般说我的不是,赶紧过来。”
贾霆枫揖礼赔道:“是是,我的不是。”
应关雄对贾梦雪说道:“霆枫年纪还小,小娃娃的话别在意,能有此磨练也是件好事。”贾梦雪依了应关雄的话,也就不说此事。
贾霆枫对着应关雄说道:“姐夫不如收我为徒吧,我别的爱好是没有,但唯独剑法我是勤奋得很,只要姐夫肯收我,我一定努力听从教导。”
应关雄笑道:“勤奋是好事,姐夫先就教你几招。”
贾霆枫得意的将腰佩上的剑拔了出来,往桌子上一摆,说道:“走,姐夫,将你刚才那套剑法传授于我。”
贾梦雪呵斥道:“那有你这般拜师的,说教就马上教的,赶紧的,把剑收起来,这事还得经过我的同意,否则休想,看你刚才那个冲动劲,没学几招日后肯定闯不少祸事来,我可不想背这个锅。”
贾霆枫气冲冲的盯着贾梦雪,本是同根生,为何如此刁难我这个亲弟弟。
贾霆枫忿道:“我以为姐姐会爽快应允,没想到刚嫁了他门,就忘记了我这个弟弟来,真是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
贾梦雪一听,这贾霆枫平日里顽皮得很,没想到这厮倒是学起的母亲大人来这般教训自己,既是又气又好笑,便坐起将手揪起贾霆枫的左耳,贾霆枫更是疼得哇哇叫,一个劲的求饶,一个劲的向应关雄使眼色,希望应关雄能够管束一下自己的姐姐,饶恕他这一会。
应关雄和狄无名长笑,不免觉得有趣。
贾霆枫说道:“二姐姐饶命,真的疼,我的耳朵都快断了,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贾梦雪也不忍心继续扯下去,便放松了手,柔声说道:“既是霆枫有这般用心,应哥哥就随便教他几招,省得终日无所事是。”
贾霆枫揖拜道:“多谢姐姐的允可,霆枫绝不辜负您的指望。”说完便向应关雄说道:“姐夫尽管把招数开来,我不怕吃苦,今日是姐夫的良辰吉日,霆枫敬姐夫酒一杯。”
应关雄说道:“嗯,也好,教你日后再说,不过现在倒是有个机会让你学一学,你待会可要看好,千万不要乱动,别分心走了神。”
贾霆枫没想到应关雄如此爽约,自想自己是着急了些,又是有几分疑惑,听其言语中有些怪怪的。他说道:“姐夫可要一言为定,不要食言。”
应关雄说道:“姐夫我绝不食言。”
狄无名也感觉到,此外处杀气冲冲,黑云滚滚,定是那路歹人前来送死,一望而去,草木踏痕,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