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结束后众人都来了后花园,李将军府邸的花园别具一格,众人都想来参观参观,李老夫人心情好,招呼了丫鬟准备小女生爱玩的小游戏弄到园子里。
顾随意跟几个人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不知说些什么,官场上多是四五十岁的老油条,在一堆胡须满面的老爷里面插了个嫩白小生模样的顾随意,远处和夫人小姐们坐在一堆的花容看着着实有些有些违和,不由得掩面轻笑。好在没过多久几个约莫是这些臣子家的公子也都过来了,顾随意看着才没有那么突兀,过了一会,几人不知谈了什么,顾随意眉头紧促,似有些严重,众人又商量了会儿,一起急速离开了院子。
“王妃在大兴可曾玩过投壶?”一个少女的声音打断了花容的注视,花容收回落在远方的目光转向声音的主人。
一个穿粉桃桃色衣服的女孩,头发还未全部梳于头上,还是为出嫁的时候。花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看上去娇弱但又不失威仪,做了两年两年的王妃,花容身上也不知不觉中沾染了皇家的气息,花容声音轻柔好似江南的胭脂清水:“倒是看过,不曾玩过。”
花丞相家的几个小姐的确很喜欢和一些小姐妹玩这个游戏,不过她只是看着,那帮眼高于顶的深闺小姐是不会邀请自己的。
“可真是起了怪了,我听人说大兴的小姐们投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倒是碰巧遇见王妃这样不会玩的。”少女面带疑惑,看上去天真无邪。
一旁的母亲听到女儿的放肆之语脸色骤变,拉了少女的手臂示意她闭嘴。
是个来找茬的,花容脸上笑意渐浓,看着亭子里那倒白色身影,今个也让她碰见了丈夫的烂桃花:“大兴的小姐们的确擅长投壶,我在乡镇长大,自然是比不了的。”
场上的人没有想到被人戳了出身痛处的花容依然面不改色,笑如桃花,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出身,倒是让她们不知如何接话。
花容摊手,有些无奈:“怎地?我有说错吗?你们怎么都看着我啊,我的脸上可没花。”
“瞧王妃说的,王妃国色天姿,牡丹一般的容貌。”坐下一个身着宝蓝罗裙的妇人接了话。
花容摇头:“行了,别说我了,继续玩吧。”
场上人气渐回,少女见状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马屁精。”
好在声音小,无人听见。
一旁的母亲掐了一下少女胳膊上的软肉,小声呵斥到:“娇娇,收敛点!这里可不是你能闹腾的地方。”
原来是泗州巡盐内史的千金林家的四娘子,小名娇娇。林娇娇并不在意母亲的话,但迫于母亲的管教也不敢再放肆,林娇娇是林内史的老来女,自小便宠在手心上,一心想嫁给顾随意的她没想到被外来的白身女抢了位置去,自然是不服气的。
花容看出了林娇娇的傲气,但她也没有多说,林娇娇如何看自己不顺眼也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李老太太自然不能把花容晾在一边,几个李家的媳妇小姐和花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花容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先前冲撞顾随意的那位神秘的李家小姐,出于好奇不禁询问道:“贵府是否还有一位小姐。”
李老夫人微微愣住方才答道:“臣妇府上的确还有一个姐们儿,是李苏的幺女,只是这孩子生性不服管教,怕冲撞了二位殿下,便让她自己呆在院子里了。”细想过后又反问花容:“不知王妃……是何处得知?此女也是今年才刚刚回府,此前一直都养在府外,从未见人。”
花容笑曰:“那缘分倒好,我今儿个碰巧遇见了,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儿。”
老夫人见花容不似说假话,回道:“若是与王妃投缘,老身便派人领她出来。”
花容没想到老太太会叫人把姑娘带出来,便顺着意思想看看人。
没过多久,一个丫鬟领着李小姐进来了,她依然穿着今天下午的衣服,头上多了条水红色的发带,发带似乎有些岁月略显陈旧,李家小姐屈膝行礼,花容叫其起身示意她靠近。
老妇人见花容打量自己的孙女开口说道:“这个孩子排名七,娘娘叫她七娘便好,七娘未曾学习规矩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花荣笑意盈盈:“若是如此,本王妃到是很喜欢七娘的个性,就是不知七娘是否喜欢本宫了。”
李七娘见花容亲近宜人也胆子也大了些,笑曰:“娘娘看着面善,若是相处久了,我想我会喜欢娘娘的。”
李七娘笑容爽朗不似其他在做小姐,让花容觉得此人真切坦诚,,李老夫人佯装严肃对李七娘道:“七娘,不得无礼!”
李七娘吐吐舌头,重新端正站姿,花容示意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对李老夫人道:“无碍,本王妃也喜欢七娘的个性,本来我也不是什么严肃性子的,改日请七娘到王府做客,还望老夫人莫要舍不得啊。“
李老夫人笑曰:“能得王妃的喜爱是七娘的福分。”
花容对道:“那改日本王妃便下帖请七娘过来。”
李七娘眼神有些发亮:“真的?我还从未去过他人府邸,我爹是个粗人,这将军府除了花园就没一处别致的。”
李老夫人嗔怪道:“没大没小,平日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在外你一个小辈怎能这样编排你爹的坏话。”
李七娘努了努嘴,埋下了脑袋,花容拂面笑了笑,老夫人语气似有责怪之意不过并不生气,这李七娘虽为庶出,早年又生养在外,但回家一年性子依然如野鹿一般,可见李家的长辈对她甚是包容,当时捧在心上之人,虽然好奇一个庶出的孩子为何会得到李将军和李老夫人的如此宠爱,李苏的夫人对其貌似也并无什么不适之意,但李夫人就是不喜,也不会当真众人的面表现出来,女人,真是累。
花容管不得官家的家务事,她无聊半日总归是遇上个投缘的,这趟宴会倒是不算白来。
花容和李七娘聊了会儿天,花容长在乡野,本也不是什么安静性子,李七娘自小跟着母亲走南闯北,知晓不少花容不曾见过的东西,花容对外面的世界好奇,问着李七娘那些书本杂记写的东西是否属实,一旁坐着的一众女儿听着李七娘描绘的世界,如痴如醉,李老夫人也乐于让小辈自己聊自己的,年轻人的一些东西她总是弄不明白。
天色渐暗,宴会即将散去,顾随意也不知何时回来了,他的手上拿着朵鲜花,走到花容身后,将花儿插在花容乌黑的发间,花容转头看见顾随意那张俊脸,他的剑眉柔和,不似往日她面前的锋芒,花容抚上头上新增的鲜花,巧笑如嫣,人比花娇。顾随意将花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道:“瞧你们聊得很高兴,都说些什么呢。”
花容惊讶回应:“你们聊完了?”
顾随意笑答:“我在亭下见王妃笑颜如花,本王想了好半晌,却发现王妃从未这般对本王笑过,一时嫉妒又好奇,便过来看看。”
花容无奈道:“殿下又胡说了。”
“本王可没胡说。”顾随意绕上起来,李府的丫鬟十分有眼见力的搬上一把椅子放在花容旁侧,顾随意顺势。
花容回头看向李七娘:“大伙儿都在听七娘讲外面的事儿呢,七娘走的地方多,见过好些我们没见过的东西。”
“七娘?”
李七娘起身颔首对答:“殿下,小女家中排行七。”
顾随意看向七娘,仔细打量了一番,回头对花容道:“难得见与王妃遇见投缘的。”
花容抽回顾随意裹在掌心的手,娇嗔道:“女儿家的话殿下也听得?”
“得,王妃赶人了,本王可不能多待了,再待下去回去平兮又该唠叨了。”
几家女儿见两人恩爱又羞又笑,花容感到旁人神色,脸色通红,推了推顾随意想胳膊:“殿下可别闹了。”
李老夫人等一众夫人都是些人精,笑意略带八卦,顾随意向来脸厚,坐的端正,笑得坦荡,花容不如顾随意,团扇遮着颜,红的抬不起头。
宴会过后,顾随意拒绝了李苏的相送,坐上马车对花容说道:“看来我带你来还来对了,这李七娘瞧着倒是开朗性子,不如让她多来府上陪你聊天也免得你胡思乱想。”
花容嗔怪道:“我什么时候又胡思乱想了。”
顾随意点了下花容的额头:“这几日你不是在胡思乱想?问你你又不说,我也没有法子,只好抽空带你出来散散心了。”
花容不再接话,她的心思总是逃不过顾随意的眼睛,关于深蓝给她的纸条她一直有些犹豫要不要给顾随意,以前没有期待所以愿意赌,现在.....花容抬头看着顾随意,他的眼睛幽深如同深夜的星空,捉摸不透又让人痴迷向往。
顾随意叹气,有些无奈:“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就告诉我吧,不过我猜估计是皇帝的事,对吧。“
花容慢慢点头回应,顾随意靠近花容摸摸花容的头,表示安抚:“好了,不多想了,今天该是高兴日子,待会带你去东街玩,那里的手艺人很多,有的还是外邦人,他们会卖好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大兴虽然繁华,但没有泗州这么多外邦人,他们的东西指不定你也没见过。“
花容收回心情,对道:“好啊,可若是我见过,殿下....当如何?”
顾随意摇头笑曰:“你倒是不肯吃亏,在这儿钻我的空子。”他的手指在花容的手背上轻轻敲着,想了一会儿答:“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该如何,我许你一个愿望好了,想要什么?我能办到的都帮你办,如何?”
花容眼睛一亮,桃花眼闪着光彩:“殿下可不能戏耍我,我是要当真的。”
顾随意揉了揉花容的脑袋:“当真~我何时说过假话?”
花容扶开顾随意肆无忌惮的手,笑的明媚:“我倒是真有件事情想请殿下。”
“何事?”
花容把脑袋靠近顾随意,手上绞着帕子,有些紧张:“我想请殿下帮我打听下我家人的消息,我听嬷嬷说弟弟被安排在皇子身旁做侍读,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还有我的妹妹。”
顾随意听此想起当初皇帝那花容的弟弟做威胁才迫使花容远嫁西北:“这倒是可以,不过要书信来往要有些时候,你可得等些日子了,当初皇叔是用你家人威胁你嫁过来吧。”
花容神色暗了暗:“无论陛下是否拿我家人做筏子,圣旨都不是我能抗拒的。”抬头眼角弯弯对顾随意笑曰:“何况我的运气真不算差,能得殿下这样的好夫君。”
顾随意听花容的夸赞听得心花乱颤,搂住花容道:“算你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