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一个提问结束,你该听听我的需求了。”
“我要你劝你父亲,劝他不要动用‘祝由术’来瓦解你体内的胎毒。”大蛇盘曲,边吐信子,边口吐人言。
“祝由术”,就是那个湛胤年不顾年迈,跋涉了一夜,顺利带回渭水河畔的家中的“好消息”!
这是小湛起此番随父亲一同来到圣城,打算彻底化解胎毒的最终方法,亦是父亲安慰他,说能治好他的病的古法。
“当然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打动他,我只看效果。”
在得知胎毒可能跟眼前的巨蛇有关时,小湛起全身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时间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欲望。
要知道,胎毒带给他的痛苦,远远不止痛苦!
见小湛起沉默不语,钩蛇转而继续说道:“不要妄图借‘祝由术’的力量清除这些毒素,这是对你好,当然,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知道这些毒素让你很痛苦,可是我同样无能为力,但是目前,我却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去压制这些毒。”钩蛇吐信,语气颇为温和,与其狰狞外表大相径庭。
听到这里,小湛起这才抬起头来,眼睛通红,其中有泪花在闪烁,他委屈的撅起小嘴,问道:“能有什么办法?”
早在之前,胎毒发作时,连他最为认可的“圣典”都对胎毒黑纹的蔓延不起丝毫的抑制作用。
那时,他才一度产生了与父亲一致的想法:“圣典”是假,自己同样没有成为修炼者。
毕竟,父亲没有见识过“圣典”的神异很正常,但是之前自己身处灵体状态,自然是知晓其特殊的。
可如今,自己却亲手打破了自己的信念,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不可多说,日后你便知晓。”钩蛇立刻闭嘴,不肯多言。
“呜呜,你骗我!”
“大骗子!”
霍然间,小湛起止不住大哭起来,他一直装作很坚强的样子,直到现在彻底绷不住了,痛哭流涕起来。
“你,你怎么不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事,不可说’!”钩蛇被他气得有些语塞了,之前积累的神秘生物风范一散而净。
“骗人!大人们就喜欢这样骗人!”小湛起情绪激动,也顾不得面对的是一位洪荒猛兽,依旧大声哭闹。
“咝咝,想我当年纵横各大陆,今日居然面对一个小孩子语塞,真是羞愧!”
要不是你...咝咝,不然,哼哼,像你这样的,我能钩死成千上万个...钩蛇暗中腹诽道,转而继续说道:“咝咝,小孩子别哭了,既然更好的方法不可说,我就来谈谈为什么不能动用‘祝由术’的缘由。”
“咝咝,这样总行了吧!”最终,钩蛇还是妥协了。
“好吧。”小湛起哭声渐小,一边擦着鼻涕,一边抽噎道。
听到小湛起好似还是极不情愿的样子,钩蛇彻底崩溃了,开始不管他的感受,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祝由之术存在已久,几乎可以远溯至上古。”
“‘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所以祝由术的含义便是隐于字表。”
“通过祈祷禁咒的神力,祝说出病因,籍此来驱除邪魅之法。”
“当然了,正如我所说,祝由术不是凭空而成的,而是需借助草药、画符、焚香、符咒禁禳等一系列的繁琐方法,来‘诡异’地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
“有传言道:‘上古有神医者,以菅为席,以刍为狗。人有疾求医,但北面而咒,十言即愈。’”
“这十个字啊,便是祝祷的祷词。”钩蛇徐徐道来,说到这里才算止住。
它向前探着身子,注视着小湛起,尾部依旧死死钩住白银塔顶,粗壮的蛇躯如钢筋铁骨铸就,肌体健硕,如同暴力与美学之间的完美结合,带给人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
“哦哦。”见这条巨蛇充满好奇地盯向自己,小湛起瞬间清醒了许多,不禁感到后脊背有些发凉,慌乱之下,随口答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钩蛇有些郁闷,难道是自己“说故事”的能力太低劣了吗,竟然让如此一个爱提问的小孩都提不起兴趣。
“哦,有有有!”
旋即,小湛起像是想到什么,连忙点头。
“你只是说了‘祝由术’的大致过程和有关传言,可是你并没有说为什么不能驱驭它治病啊。”小湛起摇头晃脑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错!故意留个悬念给你思考。”钩蛇裂开了血盆大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故意留个悬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老人家恐怕是自己说着说着都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了吧...小湛起心中思绪翻涌,忍不住在心底“调侃”一波钩蛇。
当然,想归这么想,小湛起可不敢如实告知钩蛇,毕竟对方如此恐怖的模样,小湛起可不像成为它的盘中餐。
于是,他露出乖巧的样子,边作思索状,边用猜测的语气回应道:
“悬念?难道是‘祝由术’有极大的隐患后果?”
“额,还是说,‘祝由术’本身就很诡秘莫测,驱驭条件苛刻?
“亦或是说,‘祝由术’对你有致命的伤害?”
……
“停停停!”
“你这孩子,怎么还说个不停了啊?”见小湛起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让钩蛇一阵头大,急忙叫停了他。
“不是你让我说的嘛...”小湛起委屈至极,先前哭红的鼻子几乎要再度淌出清鼻涕。
“好好好,问的不错...”钩蛇见小湛起情绪不对,连忙改口。
它实在是不想再哄小孩了!
钩蛇身形庞大,需要数人方能合抱的蛇躯不断扭动着,如同正在受到某种煎熬,略显有些焦躁,单单这样看上去,恐怕这条蛇就能够动用力量就已经远超万钧以上了。
尽管如此,它却始终无法挣脱背后的那座银白尖塔,连使塔身晃动一下都不曾做到,仿佛最上端的那把蛇钩是被迫与塔尖牢牢地嵌合住的。
“‘祝由术’自古传承于巫族,乃是巫族的镇族神术。”
“而巫族本身就诡秘万分,手段凶残,一旦动用他们的镇族神术,很可能会被他们标记,甚至,在毫无抵抗力的情形下,彻底沉沦为他们的傀儡,而自身的神识永远沉寂...不,应该是禁锢在固化的尸体内,终生无法入轮回!”
又是无法入轮回...
看来这样的死亡才是“彻底”地死去啊...
听着钩蛇的回答,一时间,小湛起陷入了深思之中,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道古法居然牵扯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神秘大族。
“哪怕你现在不知道,以后你也会接触到巫族人的,他们中的大部分隐居在某些大荒的深处,还有些习惯于独来独居,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均是睚眦必报,当然,这跟他们深埋在骨子里的血脉有很大的关系...对了,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主动招惹他们,若是实在起了冲突...”
“杀了便杀了!”短暂的沉默过后,钩蛇吐了这几个字,竖瞳中竟然蒙上一层猩红的杀意。
仿佛它与巫族之前有莫大的渊源,甚至是过节!
小湛起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受着刺骨的杀意在外界汹涌澎湃,几乎要全部倒灌入他的体内。
说时迟那时快,一时间,小湛起连自己都尚未察觉到什么的时候,一层清亮的微光从体内透射而出,紧贴着他的皮肤开始延展,犹如构成一张人皮,将他本人包裹住,以此抵御住了来自钩蛇肆虐的强烈杀意。
可是,在短短一个呼吸间之后,这层清光又立刻褪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是?”小湛起看了看自己的两手,对刚才所发生的异象颇感诧异。
“对哦,是因为外面的杀意没了,所以那层光也就消失了!”忽然,他拍了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是,那层光究竟是什么嘞?”他好奇地掀开先前被浸湿的衣物,再度发现里里外外居然干燥极了,还暖洋洋的,如同在大太阳下整整晒了一天。
另一边,钩蛇在发现不对后,当即收敛了所有的杀意,却意外地发现了些什么,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小湛起看个不停,除此之外,还时不时地点点头,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
“难怪,难怪!”
哪怕明知道钩蛇正不断地在嘀咕些什么,小湛起现在也不敢过问了,毕竟刚才那道刺骨的杀意可是凶猛异常,若不是神秘清光的及时出现,恐怕自己的小命真的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