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和韩铭随着女孩进入到了女孩的幻境,幻境里这是一座城,而他们在城里。
“将军!将军!情况不好了!”一个士兵慌里慌张的走入军帐。
“何事慌张?”一个皮肤微黑,一双剑眉的男人反问道。
面前的男人披着白色的战袍,穿着大小正合身的盔甲血气方刚,英气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守城的将军风度。
林染离男人很近,他越看越觉得男人眼熟,当男人脸部的轮廓完全呈现在林染面前时,林染大惊
“这……这不是顾柳尘,顾师兄吗?”
“先别急!看看再说!”韩铭示意道。
“将军,敌人二十万大军已经将我城团团围住!”
“什么!在方圆几十里处?”
“现在已经要兵临城下!”
“方圆三百里就有驿站!安置的官兵早应发现,怎么没人来上报!”男人的手重重的捶在了桌子上吼道。
“前日,朝廷派了人来,那人拿着诏书和兵符,非要调走方圆百里驻守的士兵!”
“怎么没人报我?”
“他说朝廷诏书你已知晓,不必再报!”
“荒唐!现在守城的还剩多少人?”
“将近两万,那还没排除上次战斗的伤员!”
“准备应战!你带一千精兵,随时准备突围!如果突围出去,马上去邻城求援!”
“是!将军”
……
城池里,士兵将领个个整装待命,神情紧张,一场生与死的演出正在缓缓拉开帷幕。
“弓箭手!炮台!怎么还没准备好!”
“粮草还有多少!”
“报~!敌军离此还有三里!”
刚刚还平静的城内现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安排好一切,男人便从城门的楼上退了下来,走到了内室。临进内室前,他在内室门外整理了一会儿情绪,然后才缓缓推开了门。
“是梗阳吗?”内室里传来一个女子纤细的声音,显然这是他的妻子。
这时场景切换到了内室,内室的窗户边站着一个女子,半挽着长发,正望向窗外。
“是刚刚那个姑娘,原来如此!”韩铭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是我,晴儿!”梗阳温柔的声音像五月的阳光。梗阳走到窗边,从背后抱着女孩,梗阳把自己的脸轻轻靠在了女孩的脸上,刚刚的严肃惶恐此刻全都一扫而空。
不是不温柔,只是这温柔只给你……
“梗阳,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女孩回转过身,与梗阳四目相对。
梗阳微微一惊,随即笑笑“果然我还是瞒不过你”
“我已经备好车马,等骑兵突围,就带你出去”
“我不走,你死在这儿怎么办!这明明就是个阴谋!”
“阴谋又能怎样!我不能走,我不是一个人,我必须保家卫国!我是将军!我握着城中百姓上万条命!我是战士!”
“可是……”
“没有可是……”
“来人!带夫人走!”
“段梗阳!”
女孩哭喊着,任凭她哀求,任凭她哭泣,梗阳头都没回,只轻声说了句“安晴,我爱你……”
“城内的段梗阳给我听好了!投降,是你最好的选择!别拿着什么狗屁爱国当幌子!哼!谁不怕死?谁不要钱?谁不要权?你说是吧!”
城下的敌军大肆叫嚣,梗阳握了握拳,大声回道“狗奴才,背信弃义,换了身衣服,照样还是狗奴才!”
就这样,开战了,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战场是死人的火葬场,惨叫声是活人的地狱。梗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赢,不知道援军还会不会来,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她……
渐渐的厮杀声变小了,天也暗了下来,援军没有来,他也没有赢,战场赤红一片。他跪在尸海中,无数的弓箭穿过他的胸膛,刺痛的不是肉体,是心脏。他没有倒下,他的身影随夕阳,隐没在了余晖之中……
场景切换回了现实,韩铭和林染久久不能平静。
“砰!”是剑落地的声音,这一声清脆的响声把韩铭和林染拉回了现实,回头一看。
随意不失大体的穿着,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是顾柳尘。
“你,顾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林染惊讶
女孩也看到了他,手里的鞭子缓缓的从手中滑落:“是你吗?”安晴声音颤抖
“是我”顾柳尘声音哽咽。
女孩走近前,把颤抖的手放在了顾柳尘的脸上,一串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原来,顾柳尘在林染近竹林之前自己就已经进来了,整个过程他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姑娘,前世事怎可拿今日来相提并论?我是段梗阳但我现在是道士,顾柳尘”
女孩微微一惊,缓缓拿开手,心情略微平静了下来“是啊!天道轮回不可逆转,前世今生亦是注定。可那你为何渡妖千百,还处处问灵打探我的下落?”
顾柳尘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多了一分因心事被识破而惶恐的表情。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会撒谎啊,段梗阳!”
“我本道门且人妖殊途,你别在这里顾留执念了,我渡你救赎!”
“救赎吗?已经晚了,我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你……你和绝迹兵器下了契约?你太鲁莽了!”顾柳尘压抑的感情终于控制不住了,焦急的喊道。
“契约:以绝迹固我灵,至遇一人,契解,灵灭!历来如此!”
“梗阳,你不用难过,见到你我夙愿已成,我累了,本就该走了!”
说着,女孩的灵魂渐渐升起,轻盈的飞上了高空。林染此刻多么想让她活下去!她咬了咬牙,取出了渡情,心里暗暗期盼:“可否逆天改命?”
“不可!”顾柳尘对林染喊道,韩铭会意,慌忙拦住了林染。
浓浓的夜色,看不见一点月光,能看见的只有那灵魂的凄凉。
“梗阳,我听到了,你爱我……我也爱你!”最后一句说出口,女孩的灵魂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空地上,留下的只有长长的言冥。
顾柳尘看着天空许久,忽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我今世渡鬼千百,只为有朝一日渡你过河,前世渡我今世亦渡我,我何时能超脱!”顾柳尘笑着,眼泪却在止不住的悄悄流着。
他用衣襟很隐蔽的抹了抹眼泪,拿起酒葫芦喝了起来随即颠颠狂狂的唱到:
“其名顾柳尘,我何故留此尘?……”
然后头也没回的扬长而去。
“言冥你不留着吗?”林染喊道。
“冥言已尽,我还要之何用?哈哈哈哈~”留下的只有顾柳尘远去的笑声。
韩铭和林染相视一笑,终究是默默无语。林染耳边仿佛又想起了唱词“君可知?你本不知,此物最相思”
“吾可恨?我怎不恨,来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