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只上了一副碗筷,若佳端正地坐在殷予焕一旁,不客气地冲门大喊:“来人,再上一副碗筷!”
在外守着的一个小丫鬟,听到并不是太子的声音,轻轻地推门,看见若佳正坐在太子旁,大惊失色,但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试探地看向太子,之间太子轻笑地点点头,她赶紧关门离开。
吃饱喝足之后的若佳,一本满足地拍了拍肚皮,走到茶桌旁斟茶清口,还不忘给殷予焕也斟上一杯。
殷予焕拿上刚刚看的书,转头看到桌上斟好的茶,一抹温柔地笑自然地飘上脸,他自己都没发觉,倒是抬头看他的若佳看愣了。
啧啧啧。细皮嫩肉的美少年,一笑倾城啊,这样貌不比柳大夫和林兄差啊,赏心悦目。
殷予焕坐到她对面,认真地盯着手中的书,时不时喝上口茶,丝毫不在意若佳赤裸裸的眼神。
会过神来的若佳,伸了伸懒腰,四处张望着,寝房的陈设很简单,进门左侧是书房,一面墙的书,若佳虽然从小被送去习武,但也有上过私塾,别要求识字会写,但是她从来对书本没有什么兴趣,也就是随便地学了学罢了。进门中间就摆放着那张她睡过的长椅,长椅正对着就是一张圆桌,往右是一张小茶桌,茶桌后就是屏风,屏风后就是衣桁,然后就是他的床。没有熏香,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你在哪沐浴啊?”
“浴池。在屋后。”殷予焕依然沉迷在知识的海洋。
“哦。”
“太子府那么大,你为何只住这小湖边啊?”
“.....”
“之前那些陪床丫鬟到底怎么了?”
“.....”
“你不会真的把她们都虐待死了吧?”
“.....”
“哎!你在别处有没有书房啊?”
“.....”殷予焕终于受不了了,放下书本,抬头看向若佳,“南浔,你话为什么那么多?”
“唔,我这不是无聊嘛.....”
“那本王问你.....”
殷予焕的话都还没讲完,就被若佳打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看着他立马板起脸,若佳赶紧妥协,“好好好,你问你问。”
“你为何会武功?”
“我学过啊。”
“.....那你为什么接近我?”
“我是被人逼着来的好吧。”
“.....什么目的逼你接近我?”
“.....”若佳迟疑了半晌,最后决定直话直说,“你最近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你是影客?”殷予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个人就是接手他任务的影客,一个女子?他皱眉看向若佳,目光顿时变得戏谑,“你有这个能力吗?”
若佳听出了他话语间的轻视,也意识到眼前就是那个委托人,不屑地说:“这任务也是被逼的接的。谁稀罕了。”
“黄金五百两的任务,你不稀罕?”殷予焕挑了挑眉,看着若佳的表情立刻从不屑转为惊叹,不由得更加戏谑,“看来你连任务的奖励都不了解啊,那你接这个任务?”
若佳一直也就做了余子姻那个教武的任务,而且都是师傅直接帮忙做的,那个任务的奖励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奖励不菲。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奖励也是巨大啊。她收回刚刚的轻蔑的态度,强迫自己挤出笑容:“我一定会尽全力帮您找回的。”
“本王看啊,你还是先把现在的本职工作做好了再说吧。”殷予焕瞥了一眼谄笑胁肩的若佳,心里泛过一丝苦涩,低头哑然苦笑。
“好的,太子大人。”若佳根本就注意到对面人的情绪变化,想着那五百两黄金,越想越开心,说起话来都带着笑意。
“本王要歇息了,你过来伺候。”
“好的!”
终于伺候好殷予焕躺下,若佳这才出到外室去,整理了一下床铺,然后走到左侧的书桌上,上面挂着各色毛笔,砚台也被磨出些痕迹,轻轻地翻了翻桌面,最上面那张就是写着他俩名字的笺纸,底下都是殷予焕龙飞凤舞的一些随笔练习。若佳转向书架,正对着书桌的那面书架放着几个锦盒,她轻轻地掀开盖子,里面放着一些折本和卷轴,只有一个锦盒里,放着一个金黄印盒,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看来这个印盒就是装太子印的,既然这样,能进出这个房间的人是最可疑的。
若佳回到长椅上,和衣躺下,开始整理思绪。
这不足一日的相处,其实这个太子并没有那些小姑娘说的那么可怕。虽然用暗卫威胁她,但其他时候倒是比较随意的。她虽然没有跟什么王孙公子有过联系,但这个太子倒和她以往接触过的常人无异。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任务是他委托的。他虽说看不起她的能力,但倒也无他话。太子玺丢了这件事,看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府里其他人都不知情,不然早就闹的鸡飞狗跳了。而这玺盒好端端地放着,本体被偷走了,这只怕是不着痕迹地偷走,这样主人只要不翻看,就不会发现丢失。能悄无声息从这寝房里拿走拳头大的印玺,而不被人发现,一般丫鬟仆人恐怕很难。
若佳回忆起整个寝房的架构,虽然没有到过寝房后面,但是这一片似乎是湖中的一个小岛,又或者说,这个地方四周环着一条宽溪流,而那座桥则是来往小岛的唯一通道,而桥口有人一直候着,寝房大门到桥口只有明晃晃的一条石板小路,树木假山都离着石板路很远,如果要出门暗藏,后再来取估计无法,那只能一次性带出这个小岛。能这样做的人.....
若佳回想今日殷予焕的神情,说起太子玺丢失的事,他虽是不悦,但神情不见急躁。
不再多想,她收紧小被子,屏风后传来了规律平稳的呼吸声,不多时,长椅上的人也进入的梦乡。
悦福客栈。
余子姻在京城到处逛了逛,又随便吃了个东西,便早早回到了客栈,坐在客栈大堂的角落里,静静地煮着一壶茶,看向窗外。街道上还是一片热闹,这间客栈也是挂着影客的纹饰的,而且看着这来来往往的客人也大多是外地人,还有几个穿戴着幕离。
“你可听说,睿公子近几日到京城来了。”
余子姻转头看向身后那一桌人,三个都是带着佩剑的中年男人,正就着肉干、花生米喝酒,其中还有一个人粗俗地把脚跨在凳子上,听这口音,倒不像泾州的人,像是京城口音。
“哟,那个大财主又来了?”余子姻赶紧竖起耳朵听。
“可不是,他这一个月到京城来五六回,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嘿嘿,难说他要到京城也弄一条花街?那到时候咱们可就不用大老远奔到泾州去了。”
“啧,刘哥你可别想得美了,咱京城哪里能弄那种街,你想那仅有的两家花楼不都躲在城边远远的啊。”
“哎,我听说啊,这睿公子每次来京城,必定带着几个姑娘,有人说是送到丞相府去的。”
“丞相府?老丞相都四十多的人了,还如此老当益壮啊?”
然后便是一阵嘘笑,余子姻忍不住白了眼,这睿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和这高官有关系。
“哎哎哎,咱们也别笑了,咱也要四十的人了,哪里来这种艳福啊,还笑别人。”
“要说艳福啊,我看还是睿公子艳福不浅,这万香楼的牡丹还没过气,又听人传有个气质非凡的白衣姑娘,我看啊,这睿公子早晚有一日倒在芙蓉帐里。”
余子姻当下心里一寒,低头看了看身上一套白衣,这谣言用得着翻山越岭传的那么快嘛。
“哈哈哈,我看你啊,就是羡慕人家,那睿公子才二十出头,虽说没人见过他容貌,但才智过人,手里的钱财恐怕够你花好几辈子咯。”
“哼,我羡慕,他不能以脸示人,难说脸上就有一大块丑疤,我羡慕他?!”
然后又是一阵嘘声。
余子姻不想再听这些人的八卦闲扯,起身回房。
三人只觉旁边走过一个白色身影,定睛一看,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看着绰约多姿,不禁多看了几眼。不知谁突然想起,贸然开口,“你们刚刚说的.....白衣姑娘?”
三人面面相觑,细想泾州的烟花女子又怎么会随意出远门,便又继续刚刚的高谈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