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神魔大战中,妖族琼华公主背叛神界,导致神族二殿下殒落,此后,琼华公主不知所踪,先妖帝忧思缠身,溘然长逝。只留下妖后与次子重华。
天帝下旨,但凡妖族,千年内不得飞升,万年内不得入离岛采药。
而今,距离神魔大战已经过去了九百余年,天帝对妖族不得飞升的惩罚也要终结,因此,妖族中达到化神境界的人都将遭受天雷劫。若顺利渡过,便能飞升上仙,若不能,便灰飞烟灭,形神俱散。
妖族本因天地造化而生,修仙是逆天之事,所以妖族的天雷劫共十发,历来顺利渡劫者寥寥无几,足以可见天雷劫的恐怖之处。
这一天,妖界四方领主都收到了妖帝重华的帖子,邀大家前去赤云山赴宴。木樨为木妖领主,自然非去不可,而帖子中还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便是杨柳岸,妖帝特意说明让木樨带上杨柳岸。
这样一来,阿铃就坐不住了。
妖帝举办的宴会,一定有很多美食,而且还能去赤云山瞻仰妖帝的圣颜,她去不了,为什么杨柳岸这个小屁孩能去啊?
“木樨,我的好木樨,求你了,带我一起去赤云山吧!”
阿铃一边碎碎念,一边跟在木樨身后寸步不离,满脸哀求。
木樨忍不住头痛,从一大早收到妖帝的帖子开始,阿铃就像念经一样不停地在她耳边嘀咕,讲理她不听,骂她也不理,就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阿铃,你念得我头都痛了。”木樨灵机一动,故意扶着太阳穴,装作虚弱的样子。
阿铃扶着木樨,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木樨道:“许是最近太过劳神,又担心渡劫之事,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那……那你多休息,我先走了。”阿铃扶她躺在床上,一步三回首,慢慢走出门去。
木樨听到关门声,立刻爬起来探头看看,松了口气。
阿铃无精打采地回到住处,却见竹楼屋顶躺着一个人。只见风暄和一手枕头,一手拿酒,翘着腿,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阿铃仰头问。
风暄和看着蓝天,头也不抬道:“等你啊。”
他说完,纵身从屋顶飞下,黑发飞扬,衣袂飘飘,落在阿铃面前,右手拿着一张印有三色水纹的帖子,递给阿铃。
三色水纹是妖族王室的象征,阿铃眼睛一亮,打开帖子,道:“这是给我的吗?”
风暄和道:“这是我的,妖帝怎么会给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花妖下帖子呢?”
“那你给我干嘛?拿我寻开心是吧?”阿铃将帖子扔在他身上,满脸不开心。
“不过,我有权带两个人去赤云山赴宴,一个是圆如,还有一个,我暂时没想好。”风暄和抓抓头发,一脸伤脑筋的样子。
阿铃听了这话,立马变脸,屁颠屁颠回到风暄和身侧,笑嘻嘻道:“还没想好的话,不如带我去啊?你别看我人小,可我能挑能扛,什么都能做,你带我去,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这个嘛,我还要考虑一下。”风暄和装作思考的样子,缓缓离开。
阿铃连忙跟上去,忙前忙后地说好话,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碧空之上,纤云如水,风声赫赫。阿铃一行人或坐或站,正乘着风暄和的酒葫芦往赤云山而去。
只见下方万顷山林,闹市长街皆如画卷铺陈,美不胜收。仰头只见白茫茫一片云海,无限苍凉。
“啊——我,要,去,赤,云,山,了——”阿铃兴奋地趴在葫芦上,对着下面大喊,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木樨看着阿铃,无奈地摇摇头。
杨柳岸则无语地翻个白眼,道:“阿铃,你喊破喉咙,下面的人也听不见的。”
阿铃昂起头,理直气壮道:“我喊给风听,喊给云听,喊给自己听,不行啊?”
“行行行,你喊你喊。”杨柳岸拿两个棉球塞住耳朵,躲一旁睡觉去了。
圆如倒是坐得稳如磐石,心无杂念,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木樨看了一眼风暄和,只见他坐在阿铃不远处,一边喝酒,一边看风景,可目光总是转啊转的就转到了阿铃身上。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
“木樨,你笑什么?”阿铃问。
木樨伸手摸摸她的头,说:“我在笑……阿铃终于长大了,”有人喜欢了。只不过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风暄和听懂了她的意思,唇角轻扬。
阿铃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很久以后,当阿铃站在燕山山顶,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才发现,原来那竟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阿铃,你看,赤云山到了。”风暄和指着白云深处,道。
阿铃回头一看,只见云雾消散,一座犹如飞龙般巍峨耸立的山峰出现在众人眼前,赤色峰顶如龙脊挺立。一群青鸟盘桓在山峰上空,鸣声如凤,见有人来,便有一只前去月华宫报信。
众人落地,风暄和将葫芦变小,系在腰上。
阿铃环顾四周,只见此处是山腰,风声阵阵,面前有一座看不见尽头的木吊桥,在风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散架。桥下面则是万丈深渊,白雾茫茫。
“我们不是去月华宫吗?来这里干嘛?”阿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柳岸有些幸灾乐祸,道:“你不知道啊?这悬崖下面是妖族历代妖帝的埋骨之地,因此,所有来赤云山的人都要用双脚走过这座吊桥,并且不可使用法术,以示对历代妖帝的敬重。”
“什么?要走……要走这座桥?可是……”阿铃看着桥上仅存的几块木板,还有那几根快要断裂的绳索,咽了咽唾沫,道,“可是这桥好像快塌了哎……”
圆如看着阿铃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摇了摇头,再次质疑风暄和的审美,径直踏上吊桥,步履如飞,仿佛他走的不是吊桥,而是大道。
阿铃看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杨柳岸,木樨,风暄和依次走上吊桥,只有阿铃在反复尝试了三十九次后,还在桥的这头苦苦张望。
“木樨,木樨,风暄和,杨柳岸,圆如……”阿铃闭着眼睛,死死抓着绳索,缓慢地龟速爬行,嘴里还在喊着同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