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莲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
“大概是因为你的原因吧,我没有拥有过任何感情,从小别人就怕我,闻风丧胆。我也从小就活在鲜血和枪声中,无数人想要我的命,却又不敢来拿。这么活着......很累呢。至于远离世俗纷争......”
看了看湛蓝的天空。
“老天,会让我逃避吗?”
女子叹了口气,道:
“如果当初......”
突然停住,扯了扯嘴角,冷笑:
“没有如果,没有呢。”
“听着,我的时间不多了,以后可能要靠你一个人活下去,我们都不能陪伴你左右了。“
女子望着白鹿,眼神流露出深深地悲伤。
“阿禾走了,带走了童真。我走后,会带走你的痛恨,让你活得不再累。”
“阿禾吗?”君卿莲喃喃。
“阿禾,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呢。你应该梦到过她,那个被......被推下深渊的女孩。”
女子说得有些艰难。
君卿莲的眼睛敛了敛神。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走了后,会带走我的感情?”
女子张了张口,但还是吞了回去。话语一转,连忙转移话题。
“我会送你走,送你出去。凰生戒你带走,日后会对你有用处的。”
一枚精致的戒指漂浮在君卿莲的面前。
这戒指为淡紫色,拓印着两只金色凤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这两只凤凰对着的中间是一朵小小的紫罗兰。
君卿莲接过戒指,戒指便自动戴到君卿莲的中指上,变成一个纹路印在手指上。
女子望着这枚戒指,眼神有些飘忽,身体也变得透明。
“你......”
刚要问出口,但大脑似乎不听自己的使唤,开始罢工了。
“回不去了......”
最后一句似是呢喃,又似说与君卿莲听,但最后君卿莲也只听到了只言片语,就失去了意识。
......
女子望着君卿莲慢慢消失,自己也逐渐灰飞烟灭。
身旁的灵鹿双眼湿漉漉的望着自己,用嘴扯着女子的纱裙,似是想要救她,但却又无能为力。
女子叹了口气,道:
“幻溪,去空间里呆着吧,把其余的族民与其他族的成员,都迁回空间,无须再挽留我,我活不下去的。而你们不能消失,我已经失去他们了,不能再失去你们。所以听话,幻溪。”
而灵鹿似是不听女子的话,执意拖着女子的纱裙,蹭了蹭她的衣角,并用开满梅花的角源源不断的给女子输送灵气。
“幻溪!别再给我输送灵力了,没用的!我本该消失。我消失了,这片天地也会消失。这本是我的执念生成,如今我走了,它就会跟着我消失在这世界之中。我走了没关系,但是你不同,你还要替我守护好她保她平安,这样我......才能放心。”
望着女子,灵鹿呜呜的叫了几声,作为不舍的告别,才缓缓的转身离开。两只富有灵气的眼睛中,充斥了泪水,滴在地上,生出了朵朵莲花。长鸣一声,向远处奔去。
这时,四周想起了一个女声。
你,恨他吗?
这个问题,顿时让女子有些错愕。
恨吗?
说恨,又恨不上;说不恨,心里又不舒服。自己到底恨他吗?
女子看着池子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微微失神。
都不应该怪他,只怪就怪身份不同,使命也就不同,怪就怪在自己。当初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阿禾不会死,南风不会死,长安也不会死。
他们都是为我而死,我却爱他爱得欲罢不能,想恨却又恨不起来。
可阿禾、南风、长安都是被他杀死,一点情谊都没有留,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他杀害,却无能为力。他是冷酷无情,嗜血残忍的,才是他的本性。
世界因我而灭,又因我而生。起起伏伏,坎坎坷坷。
我曾经妄想,我们之间会打破世代仇恨,消除间隙,可到头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可笑的是我还愚昧的宣告八荒四海,六合同庆,为子民迎来了灭顶之灾。
重来一次,你还会爱他吗?
爱他?
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如果重来一次,我希望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要想起他,爱上他。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怜悯谁,也从来没有怜悯过我。
呵。
女子自嘲一笑。
是我自己飞蛾扑火,坠入地狱......
唉。
那女声也叹息。
“看开了,也就好了。孩子,回来吧......”
......
气息阴沉的大殿中,座上的男子此时面无表情,一只手还是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扶手,周围的空气如凝结的冰一样冷。
而匍匐在地的侍从们都瑟瑟发抖。
“人呢?”
血色红唇慢慢张开,语气中竟有些些微的颤抖。
他在怕,怕又一次把她弄丢了。
“回......回主上。”
跪在首位的侍从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车......子坠下山崖后发生了大爆炸,当时烟雾缭绕,看不清状况。但属下可......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没有下车。”
侍从颤颤巍巍的说完,感觉自己完全虚脱。
“本座是要你这么交代的?”
男人危险的眯起了眸子。
“主......上,听......啊!”
还没等侍从说完,他就灰飞烟灭了。男人动都没动,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能与神尊抗衡的侍从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见其实力强大。
其他侍从都吞了口水。
“会交代吗?”
男人再一次眯起了眸子。
“会会会。”
殿中侍从如同鸡头捣蒜米般点头。
另外一个实力较强大的侍从站出来禀告:
“主......主人,当时发生爆炸后,属下去查看了,发现夫......夫人人不见了,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莲香。”
感觉周围的气息不再那么压抑,侍从松了口气。
貌似主上在听到那声夫人后,情绪就稳定下来了。
“莲香......”
男子敲了敲头,眉头紧蹙。
“呵,你终于来插手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男子冷笑道。
男子把手再次张开,那朵微弱的紫罗兰枝上的叶子枯萎,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花苞愈益收拢。
瞳孔一缩,没有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