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芝尖叫个不停，双手扎着一动也不敢动。她领口被扯开，从外面看不到什么，但是只有她知道胸口上那坨凉冰冰的，臭哄哄的鸡屎，恶心的她想吐。
鸡屎不是石头，打在身上也不疼，况且李秀凤也并没真打她。
但是恶心呐！
陈凤芝快疯了！
陈果儿也看到了，心里乐开了花。
李秀凤生猛却并不是冲动，还有点小聪明，陈果儿更喜欢她了。
“秀凤姐，咱赶紧进屋吧。”陈果儿拉着李秀凤没抓鸡屎的那只手，同时心里也蛮佩服她的，鸡屎那么恶心她也下得去手。
陈果儿十分佩服！
更重要的是，得赶紧让她把手洗干净。
李秀凤也明白陈果儿的意思，跟着她就要往屋里走。
这时候上房的门打开，秦氏踩着小脚飞一般的跑出来，通红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李秀凤和陈果儿。上房里有一块琉璃窗，刚才发生的事她都看的真真切切的。
“死丫崽子，你要干啥，还上俺们家来撒野了，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秦氏骂人向来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枯树枝般的手指着陈果儿和李秀凤，“你个小娼妇，一家子丢人现眼的玩意……”
陈果儿也不理秦氏，快速推了李秀凤一下，让她跟着戚氏去洗手，而后转向秦氏，“奶，是姑往我身上泼水，你骂我干啥？”
李秀凤不想走，是她惹的祸，不能让陈果儿去顶缸。刚想说话，就被戚氏扯了一下袖子，往她还沾着鸡屎的手上瞄了一眼，“赶紧洗手去。”
李秀凤也明白了，立马跟着戚氏进了屋。
“你别动，回来，你把话给俺说清楚。”秦氏眼瞅着李秀凤要溜，踩着小脚跟过来，却被陈果儿一下子挡在面前，“你躲开，叫她那丫崽子滚出来。”
陈果儿自然不会让路，嘴角含笑的看着秦氏，“奶，我知道你不稀罕我，一直都看我不顺眼。有啥事你冲着我来，要骂就骂我，我秀凤姐是来串门的。”
庄户人家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此刻又是在院子里，秦氏嗓门洪亮，陈果儿声音清脆。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再加上陈凤芝的尖叫，早就引来一街筒子的人围观。
“这又咋地了，才消停几天，又闹腾啥呐。”
“那不是果儿吗，人家好好的小姑娘，当奶的哪有骂这话的，俺听着都臊得慌。”
“这准是回来看她爷奶了呗，这刚进门就叫泼了一身水，还骂一顿，要是俺才不来看他们呐。”
四周议论纷纷，多数都是向着陈果儿说话。
毕竟湿漉漉的裙子摆在众人面前，脚下还有一大滩水迹，陈凤芝的脚边还放着水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啥串门的，要串上你家串去，少来俺们家。”秦氏气的脸色发青，“串门子就拿鸡屎往俺们凤芝身上抹？你瞅瞅这抹的……”
秦氏指着陈凤芝，这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尖叫，只剩下呜呜的哭了。
又酸又臭的鸡屎熏的她想吐，想弄出来又怕弄埋汰手，只能傻愣愣的杵在那里。
这时候李秀凤早就把手洗干净了，从西厢房出来，站到陈果儿身边，“你说俺往她身上抹鸡屎了？”
李秀凤指着陈凤芝，“哪呐？你让俺们大家伙都瞅瞅。”
秦氏猛的回头，刚要说让陈凤芝叫大家伙瞅瞅，就看到她被扯开了的领子。顿时秦氏就明白是咋回事了，这咋看？
别说陈凤芝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就算是秦氏也不会当众扯开领子，传出去这张脸还往哪放？
往后还谁敢上门提亲？
陈凤芝没有秦氏的心机，被李秀凤这么一将，就指着自己的胸口，“在这呐，就是你刚才把鸡屎塞到俺怀里的。”
四周众人哄堂大笑，还有些汉子眼睛直往陈凤芝身上瞄。
这下子秦氏也绷不住了，狠狠的剜了眼陈凤芝，这孩子，这不是缺心眼吗？
陈凤芝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气的浑身直抖，那些人都是啥眼神。
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秦氏挡在陈凤芝面前，让她赶紧回去，今天这事闹的太磕碜了。
“大奶。”李秀凤叫住了秦氏，她想就这么完了，没门，“俺是来看大奶的，大爷还说要俺爷奶待会来喝酒呐，这咋一进门就叫俺们喝洗衣服水呐。”
秦氏脚步一滞，往四周瞄了眼，又看了看陈果儿几乎湿透了的罗裙。不管咋说都是陈凤芝先泼人家水的，现在这老些人瞅着，她们不占理。
而且最近正张罗着给陈凤芝说亲，要是这事传出去，怕是再没有媒婆敢上门了。
为了老闺女，秦氏选择了隐忍。
只不过秦氏忍了，李秀凤可没打算就这么完了。
“俺知道了，是不是大奶不乐意俺啥也没拿就来了？”李秀凤故意大声说道：“俺是小孩也不懂得这些，昨天俺姑家铺子开张，大奶和大爷啥也没送，俺就合计啥也不用拿呐。”
李秀凤这句话一出，顿时炸了锅。
人们虽然不认识李秀凤是谁，但是她就跟陈果儿站在一块，也能猜出来她姑就是李氏。而且昨天铺子开张的除了陈果儿家还有谁，这事别说是谢家窝铺了，整个锦阳镇都知道。
“啥，他们家老四铺子开张，当爹娘的啥也没给？”
“给啥，连去都没去，昨天铺子开张那会俺去坐席，就没瞅着他家一个人。”
“那可太不带劲了，咋地也得送点啥，这都一个村住着，两方世人还得捧个场呐。”
众人议论纷纷，秦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陈志义铺子开张，凭啥她送礼？
她是当娘的，要送也该是陈志义送她才对。
秦氏想反驳，可她面对的是众口悠悠，强悍如秦氏也不敢触众怒，扯过陈凤芝扭身回了上房……
李秀凤和陈果儿对视了一眼，扑哧一笑，李秀凤吐了吐舌头。
“赶紧进屋把裙子换下来，待会该着凉了。”戚氏走过来道。
陈果儿就和李秀凤进了西厢房。
戚氏这会已经搬回到东屋了，陈果儿往西屋看了眼，里面收拾的挺干净的，还多了俩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