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昨晚苏玹说的那般。
次日一早,白马寺外果然就已解围,昨天兵封山门的人马也早不见踪影。
寺内众人忙不迭的赶紧下山,苏家的马车也夹杂在内。
可一入京,他们却发现京里的形势比白马寺还要糟糕,往来行人皆匆匆忙忙,面上都是慌张失措。
苏玹撩开帘幔看了会儿,随后就又放下,让云重加快速度回苏家大宅。
她的回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连到了苏李氏那儿请安时,她也只是随口问了两句便打发苏玹回去了,多说一句都懒得。
一路上丫鬟婆子们见到苏玹也行礼问安,态度疏远冰冷。
“谢天谢地,大姑娘你总算回来了,有没有事?快让老婆子看看。”
但刚踏进偏院,胡妈妈却早已经等在那儿,见她终于回来时差点是喜极而泣。
“胡妈妈,我没事。”
苏玹难得怔了一怔,然后才顺从的让胡妈妈上下检查,一直到确认她真的毫发无损时才放开她。
胡妈妈身子不好,胡缨在旁边一直搀扶着。
此时见祖母总算放下心来,也就赶忙上前向苏玹行礼请安,其他人也都立刻簇拥到了她身边。
她们虽没说话,可关心的神情溢于言表。
苏玹一点不耐都没有的又再说了一次她无碍的,一再的安抚众人。
好半晌后,众人才总算愿意散去。
而苏玹则是和胡妈妈进了暖阁,青芜端上茶来。
“姑娘,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
她把昨晚白马寺内发生的一切都捡重要的和胡妈妈说了一遍,胡妈妈听得咋舌。
“昨天晚上真是太凶险了,好在佛祖保佑,姑娘能安全归来。”
佛祖保佑什么的苏玹不敢妄言,但昨晚的确是很凶险。
现在想来都还头疼得紧。
“算了,白马寺的事我们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为好,以后若三叔父没有提起,那我也不会主动提及。”
苏玹努力把这事略过,问起了其他,“胡妈妈,不说白马寺了,知道昨天京城里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会街上行人都来去匆匆?”
“昨天帝京禁严了。”
“什么?”
苏玹惊愕,帝京都已经多少年没禁严过了,这得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只晓得昨日外面突然就多了很多巡逻官兵,并且严令所有人不准出门。”
“那叔父有回来吗?”
“没有,只是派了人回来叮嘱三奶奶看好门户,不许任何人乱闯。”
苏远这么镇定的反应,看来此事他不是一无所知。
说不定事先都已经与苏李氏通过气了。
只不过她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是冷眼看着苏玹出门去了白马寺上香。
“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你的脸色不太好啊。”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其他事情。”
苏玹不想说这些给胡妈妈听。
胡妈妈见她脸色不太好,也以为是她累了,当即就嘱咐青芜赶紧服侍苏玹盥洗,而她则起身告辞。
偏院里到底比那斋室小院方便,苏玹舒舒服服地沐浴过后就准备再睡个回笼觉了。
青芜铺好床后就扶着她躺下。
苏玹把一直绾着的发松开,“你一会儿记得去云重那儿一趟。”
“奴婢知道,我一定会记得让他出去探查一下消息的。”
青芜不等苏玹再张口,又及时补了一句,“也一定会让他格外小心,姑娘你就放心吧。”
苏玹无语了会儿,最后被子一拉,什么都不管的真就闭眼补觉了。
昨晚她可是几乎一宿没睡。
苏远远在军营执行齐太傅的命令,苏家内就是苏李氏在管家,她现下几乎不过问苏玹的事情。
对于偏院更是视而不见。
这虽让青芜她们有些气愤,可苏玹却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至于好在哪儿,她没说,青芜她们也搞不懂,最后便只能这般好像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其他人对偏院的态度自然也随着苏李氏越来越疏远,越来越冰冷。
青芜现在出去,以前还会和她说上几句话的人现在都会低头避开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
从偏院离开到前院去找云重的一路上,简直是清静到吓人,也不会再出现以往那种一刻钟的路程却走出了三四刻的情况。
“青芜姑娘是来找云重的吗?等等啊,我进去帮你叫他。”
“好的,多谢了。”
前院和内宅里的气氛就是不一样。
“你怎么来了?”但还不等青芜再多感慨两句,云重就已经一身靛蓝轻罗新衣的出来了。
“你这是要出去。”青芜不答反问道。
“嗯。”
“是要出去打探昨天京里的消息?”
云重点点头,也明白了青芜为何来找他,“与姑娘让你来吩咐我的事是同一件?”
“对。”青芜也点点头,“还让你出去时小心点,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云重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说知道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青芜就回去了,云重也没耽搁,即刻便随意找了个由头出府去了。
偏院里很安静,苏李氏也不关心苏玹,自然没人来打扰。
苏玹一觉直接就睡到下午方醒。
纱窗上树影斑驳,碧荫合地,冬日暖阳洒下来随着风荡出一片婆娑。
雪枝晶莹剔透,梅花暗香彻骨,院子静谧的只听得到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她在炕上赖了一会儿就也起来了。
“姑娘,你醒啦。”
青芜仍然是第一个发现苏玹起身的。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差不多快未时初了。”青芜端了一盏热茶给苏玹,“姑娘,三姑娘已经来过三四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