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并没有这个必要走那么远再划一遍。”赵信看起来意兴阑珊。
他们坐在加涅城的酒馆里，莱恩坐在一边，喝着闷酒。
“七十年前，我就是在这里生活的。然而现在，除了这些建筑还没变。什么都变了。我甚至找不到我家以前在哪里了。”
“可能，我确实是老了。”赵信说。
拉克丝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随后，她眼珠转了转。
“赵信大哥在说什么啊？！”
“你长得这么年轻，就算是和别人说你是我哥都有人信。而且本来你也不了解这里啊？”拉克丝说。“你都这么久不来了，不知道不是正常吗？你要是还记得反而奇怪呢。而且虽然你不再了解这里，可是老卡斯提尔的一草一木都认识你啊。赵信大哥！”
拉克丝说。
赵信听着听着，笑了。随后就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说的真好，难怪你哥这么宠你。”他说。
“哎呀！”拉克丝生气了。“你怎么这样呀！”然后挥拳打赵信。
“嘿嘿。”赵信笑了笑，他感觉和这些年轻人待在一起，自己都变得年轻了很多。这样的生活，可是比在德邦，尤其是在暗鸦和人勾心斗角强多了。
于是他猛饮一口。莱恩对他说：
“干杯！”随后，只听见“叮”的碰杯声。
“赵信叔叔，这里的房屋怎么这么奇怪啊？”拉克丝说。很显然，她并没见过这样的房子。“你是说这里的大甲壳啊。”赵信笑了。
“你处在一个没有什么好港口，靠河流的国家，自然不懂。”
“在无尽之海和征服之海这两个狂暴的水域，存在着海怪。他们有的长着很多触手，有的有一个大角，他们就是深海中的梦魇，水手们的噩梦。甚至存在着几种海怪，能够兴风作浪，让本来平静的海洋，变成食人的恶魔。”赵信说。
“哇！”拉克丝感叹道。“感觉并不是很厉害啊。”
莱恩眯了眯眼睛，说：
“深海之触喀特硫斯元帅的那种？”
赵信看着他，点了点头。
“是的，他在深海中修炼自己的身体，成为了海洋之中的无敌战神，凭他自己的威慑力，让瓦罗兰大陆各个大国至今不敢发展海军。他就能够驱动海浪，我甚至怀疑他自己就是一个海怪之类的东西。”赵信说。
“兴风作浪也得看多大的风浪，你是没见过那种真正的海洋超越者在深海或者浅海之中发挥的强大实力，简直强的变态。还好他们上了大陆会变得弱很多，不然要我们这些人也没有用，直接投降就可以了。”赵信又喝了一口酒。
“拉克丝你不懂大海怪能够造成多大的海浪，他们甚至会不定期的引发海啸！因此，在这边用那种泥砖房子，或者罗马那种石头房子都是行不通的，庞大的海浪会直接将这些房子和里面的人全部卷走。”
“在我那个时候，丹末人和莱顿人用活人祭祀的方式，只要用小男孩儿或者处女喂饱他们，自然就能苟且偷生了。”莱恩和赵信碰杯。
“天哪，太野蛮了吧？”拉克丝说。
“野蛮？这里是瓦罗兰！小女孩儿，你以为你生活在天堂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个人和族群奋斗，才能侥幸生存。不过也不怪你，毕竟你身在冕卫家族。可能，也只有你也像你哥哥一样闯荡一番才能知道真实的世界了。”赵信说。
拉克丝低下了头，神色很委屈。
“我没有指责你，我的小侄女。”赵信说。“你没接触过，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要把这当成常态，时刻保持警惕就好了。”
拉克丝点了点头。
“后来，诺克萨斯人来了。他们极度鄙视晨风人的这种懦弱行为，也因此，所有晨风人都变成了奴隶。”赵信说。莱恩点了点头，他想到了瓦斯塔亚人和杜克斯人。
“但是这边的人除了早期反抗过一批，十年之后，反倒没有人反抗了，知道为什么吗？”赵信说。莱恩和拉克丝摇摇头。
“因为每个人都不想成为献祭给海灵海怪的牺牲品。”
“卡特奥用一条法令抓住了丹末人和莱顿人的心。”
“你们也看见了外面卡特奥将军的雕像了。这是丹末人当时最伟大的雕塑大师呕心沥血之作，和杜卡特奥聊过之后，他感动的五体投地，连夜做了这么个雕像，结果发热死了。一个并没有英雄身体的人却长着英雄的意志和心灵，只能是悲剧。”
赵信说。
“拒绝献祭？”莱恩试探地问？
“嗯，果然是个小诺克萨斯人。”赵信说。
“卡特奥坚信人定胜天，也因此，他领着刚刚打败瓦斯塔亚人的军队挑战海灵和海怪，你猜猜怎么了？”
“赢了？”莱恩说。
“输了，落花流水。海洋超越者和陆上是不一样的。他们在海洋中极其强大。”赵信说。
“卡特奥本人差点死在那里。”
“结果呢？”莱恩问。
赵信冷笑一声。“结果海怪海灵损失惨重，再也不敢来兴风作浪了。”
“他们不是输了吗？”拉克丝问。
赵信又喝了一大口酒，说：
“受降仪式上，杜卡特奥布置了一大堆刺客和精兵，直接把来的海灵和海怪全杀了。”
莱恩瞪大了眼睛。赵信看了他一眼，说：
“典型的诺克萨斯风格——诡谋。”
拉克丝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她也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了。
“海灵的力量是有限的，从此，他们元气大伤，但是他们都知道了人类的卑鄙。谈判也就不再可能了。”赵信说。
“诺克萨斯人彻底堵死了谈判的路，也因此，这里只能接受不定期的海啸报复喽。”赵信耸耸肩。
“叮叮叮，叮叮叮叮，”一阵铃铛声响起。
酒馆里面的人和往常一样喝着酒，酒馆老板走到门前把门封上了。
“你封上门做什么？”莱恩问。
“外地来的？”酒馆经营者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莱恩有点生气，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点点头。
“海啸来了。出去就死。”酒馆老板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到后台去了。
“既然海啸来了，他们怎么不跑啊？”莱恩坐下来，疑惑地问赵信。
赵信指指头顶。
“这个房子，特制的，防海啸。”非常短促的句子。
“好吧。”莱恩说。
他只听见外面传来轰鸣的响声，仿佛一座山压下来一样，声音大的又好像打雷一样。
没过一会儿，声音一点点小了。
等了一个小时，酒馆老板打开了门。莱恩好奇的出去看看，结果发现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海啸刚刚离去，外边生机勃勃的市集又传来了讨价还价的声音。
莱恩崇拜的看着眼前这座杜卡特奥的雕像。正是眼前的这个人让晨风不再需要“献祭”。
“人定胜天。说的真好啊。”莱恩说。
【有着这样的一群人和这样的领袖，也难怪诺克萨斯造就如今的盛世】莱恩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