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木渎镇西临溪李记酒馆,二楼雅间青洛凭栏而望,右手端起一杯清透白瓷三年分梨花雪,浑然不知她此时亦是别人眼中的绝美风景。
青洛呆呆地看着街上行人匆匆,似是回忆着什么……突然举杯一饮而尽,回身去倒酒,似乎这酒好喝极了。
蓦然回首,却见侧后方的雅间木窗内站着一个紫色深衣眉目冷峻的男子,青洛猝不及防以致有些慌乱,碎了一杯三年分的梨花雪。
“冰心堂青洛,见过成王。”青洛特地穿着一身儿水蓝色广袖雪丝裙,微风轻轻吹拂,裙角便散漫缓缓飘动着,精致绝美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剪水双眸,恍若神仙妃子。
“别来无恙,青洛妹妹!”常年的位高权重使得成王爷风采翩翩之中,煞气非常。
“小饮一杯?”青洛淡然一笑,冲着成王一举杯。
“你敢不从,青洛妹妹请!”成王一扬脖子,饮尽杯中酒。
“成王豪爽,青洛就不打扰成王雅兴了!”青洛亦是一饮而尽,“青洛告辞。”
言罢,青洛转身推门离去,衣袂翩翩消失在热热闹闹的青石路尽头。
一时也未曾想好去哪,只是一回过神来才发现又到了春晓柳堤,依然杨柳依依,湖水清澈掩映着不远处的红墙白塔。
一座小石桥连接了江南和中原,是左还是右,何去又何从。
青洛一个人,默默的走着,似发着呆,也好似想着成王那从容有余,却无惊喜的眼睛。
“冰糖葫芦咯,两文钱吃冰糖葫芦!”卖糖葫芦的一身灰衣短打,声音清亮。
“白糖糕,好吃的白糖糕!”包着褐色头巾的老大娘。
“公子进来听曲儿啊!”挥舞着小手绢的茶楼老板。
…
“与其坐等其成,不若把握时机。”青洛沿着湖岸开始往回走,步伐明快许多。
“禀报王爷,青洛菇凉已经回到客栈。”一个佩剑的青衣男子跪在成王面前。
“嗯,去吧!”成王奋笔疾书,看也不看自己的属下,直接让他离去。
…
“剑英师兄,这‘夕颜”很难抓的。”青洛一打开房门就看到等候多时的剑英师兄。
“是很难抓,可也抓到了,更何况你拿着她师兄才更放心!”剑英师兄一脸疲惫,眼中布满红血丝。
“好,青洛收下了,谢谢剑英师兄!”青洛心里很温暖,“剑英师兄,快去休息吧!”
剑英师兄骑着‘平步青云’眨眼间就不见了,青洛也回到房间里,准备熟悉一下‘夕颜’,这只只是偶尔会被同门师兄师姐一脸羡慕的说起过的坐骑,可遇不可求,遇到了也抓不到的坐骑。
粉色的夕颜花摇摇曳曳,自顾自挽成一个圈,留出一块刚好容得下青洛坐着的地方,上方的绿叶着力拍打着空气,轻轻松松的就能载上青洛,一时新鲜的青洛在屋里这头跑那头的试骑。
“真是欠剑英师兄太多了!”青洛收起‘夕颜’,准备外出,看看能不能做些‘好人好事’。
“这位姐姐,你等等,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刚走进一个小胡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就追上来了。
“怎么了,小弟弟?”青洛精致的脸儿上的微笑是那么温柔清纯。
“姐姐,你可以借我一些钱吗?我娘亲生病了。”小弟弟一脸难过又眼红红的说着,“我会还给你的,真的,我叫小扣子,我会打牛草!”
“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怎么让你这么小就出来借钱!”青洛义愤填膺的说着。
“娘亲病了很久了,爹爹走的早,家里没有什么亲戚了,以前请的郎中还欠了不少看诊费和药钱!”小扣子低下头,轻生的说,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我是冰心堂弟子,小扣子你带我去看看你娘亲,好吗?”青洛蹲下身子,关切的说着。
“太好了,太好了,姐姐你跟我来,就在前面。”小扣子乌黑的眼睛一瞬间就闪闪发光,开心的往小胡同深处跑去。
小胡同,真的很小,越往里面走越是窄,最后仅容的下一人通过。
“姐姐,这里!”小扣子人小,过着窄胡同很是轻松,此刻已经在另一个拐角挥手。
“小扣子,你慢些,别摔着了。”青洛加快步伐。
停下的小扣子推开一处破破烂烂的木门,门后就是一张简陋的木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很久才听到一两声低低地‘嗬嗬’声。
“姐姐,你快看看我娘亲!”小扣子看着床上的母亲一动也不动,害怕的直掉眼泪。
“别怕,姐姐先看看。”青洛被小扣子抓着袖子扯进屋,先看了看小扣子娘亲,脸色不太好,再细细的把着脉。
“小扣子,姐姐这里有二两银子,你去抓药。”青洛从怀里掏出钱递给小扣子,“先按以前的方子吃着。”
小扣子一溜烟儿的不见了,青洛却没有闲着,在不大的简陋屋子找着能用的东西,希望能少点热水给小扣子娘亲喝一些。可是转来转去也只是找到一些残破的罐子,连水缸没有,实在是太清贫了。
青洛问过邻居去了最近的小河边打水,顺便捡了些干柴枝,约半个时辰小扣子娘亲才喝上一些热水,吃的是一点没有。
…哒哒哒…
小扣子由远及近,汗水湿透了背心,也顾不上了,直问:“姐姐,我娘亲怎么样?”
“放心吧,有姐姐在,会没事的。”青洛微微笑,摸摸小扣子的头。
青洛接过药去熬药了,吩咐小扣子再去买吃的,特地嘱咐多买一些。
一通忙活,大半天过去,也不曾抱怨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小扣子回来。
“菇凉,谢谢你。”小扣子娘亲醒了,有气无力的看着屋外。
“没事,小扣子一会儿就回来了!”青洛摇摇头,“你要快些好起来,不若以后小扣子那么小…”
“嗯,会的,菇凉你也休息下吧!”青洛回到厨房看着火继续熬药。
……
‘噗通’的一声,青洛摔到桌子角,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