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炎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把公鸡扔在地上,让阴灵寻了些柴火,架上架子,整理一番就开始烤肉起来。
“那泼妇对主人不敬,今晚我去祸害她一阵,让她不得安宁?”忙活一阵后,阴灵忽的开口说道。
韩炎摇摇头拒绝,对付大嫂这样的人,还不是阴灵出手的时候,看着颇有些畏惧火光的阴灵,他便挥挥手,让阴灵外出觅食,自己则躺在茅草堆上,吞咽着口水,守着烤鸡。
而在韩炎忙碌烧火烤肉时,做完长工的哥哥回到家里,韩大嫂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今日的遭遇:“那小杂*现在是无法无天了,黑花酒馆的事也不知道完成得怎样,竟跑去偷了只大公鸡回来,小小年纪就开始偷东西,若是长大了那还得了,谁管得住他。而他今早拿着棒槌想要打我,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嫂子。当家的,你这兄弟长大了,身子骨也硬,我们不想点办法,以后的日子就甭想过好了,所以这家一定要分,他偷来的大公鸡也得上缴,明日我就去请老邢头和那两位长辈来决议此事。”
维斯生得牛高马大,镇上也是出了名的蛮横,但对媳妇却是极其恭顺,眨了眨眼的便道:“可分了家有些事就不好交代,那些田地和房舍是当着老人的面分给他的,现在分家了对我们不利啊。”
“不早和老邢头商量好了吗,明日我就请他来主持公道,以老邢头的威望,谅那两个老家伙也不敢说什么。况且黑花酒馆的事情真办砸了,我俩不也得给他擦屁股,就趁这个机会和你那兄弟一刀两断,那座茅屋也甭给他了。”韩大嫂气势汹汹的说道。
“可他要是不肯分呢?”维斯颇有些顾虑。
“这好办!饿他三天,还不答应,让地痞收拾他,不愁他不答应。”
韩大嫂毫不在意,这些事情她早就想好了对策,正要接着说些什么,鼻子抽了抽道:“好香啊,好像是烤肉的味道。”
“这大半夜的烤什么肉,不过确实好香,闻着味,好像就在附近。”维斯也嗅着鼻道。
“难道是那个臭小子,对了!他今晚不是带了一只鸡回来吗。”
韩大嫂猛然醒悟,脸色阴沉,拉着维斯就朝屋外走去,还未靠近茅草屋,就见里面火光直冲,一张铁架上肉香四溢。
“老早就怀疑你小崽子了,说吧,这鸡你是从哪儿偷来的?”
韩大嫂看也不看韩炎,双眼直勾勾的望着烤架,嘴角直咽口水,这韩大嫂是镇子上出了名的懒婆娘,平日里就好吃懒做的,此时闻着肉香,脑中回想的却是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了,这大公鸡如此肥壮,岂能让你牛二白白享福。
说完话,韩大嫂就顺势拿起烤架上的叉子翻动鸡肉来。
“放开!”
韩炎见韩大嫂在搅和,烤肉的好心情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当即拿起一侧的竹条,“啪”的一声抽打在她手背上。
韩大嫂没有防备手顿时一松,叉子掉落在地上。
“好你个臭小子,你敢打我,眼里还有我这个嫂子吗?当家的,你看,你弟弟他欺负我。”韩大嫂看着手背上赤红红的痕迹,直跺脚的拉着维斯哀嚎道。
“兄弟你也太目无尊长了!”
维斯暴怒,自己平时在媳妇前说话都不敢大声一句,你竟敢拿竹条抽他,当即双拳紧握就朝前走,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目光不偏不倚的停留在韩炎身侧,那里还剩有几乎三分之二的鸡肉。
维斯心中寻思,看着韩炎的脸上再没有怒意,轻轻的拍了拍韩大嫂的肩膀,便对韩炎笑道:“兄弟,你大嫂不会说话,甭见怪,这公鸡大哥就不问你出处。不过,你得把这剩下的鸡肉交给大哥,我明日去街上给你卖个好价钱,到时存着留给你娶媳妇。”
“欺负你,娶媳妇。”
韩炎只觉得一阵反胃,要说这世间小人可谓千奇百怪,但如维斯夫妇般的见了点蝇头小利,就点头哈腰摇头摆尾的实属罕见。
“就不劳大哥费心了,这只鸡我自由打算,我也不小了,是时候分开过了。”韩炎淡淡说道,这是他思量好的结果,他已不愿在屋檐下低头了。
“什么!”
维斯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开口,韩炎竟先提了出来,心中顿时大怒,他本就是个乡野村夫,讲道理什么的根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心里稍微有点受气,自然是怒不可遏,捏着拳头就上前,准备先暴揍韩炎一顿,再把鸡肉拿走。
韩炎见他来势不对也站了起来,脸上一片肃然,心里却有些发虚,他身骨子瘦弱,疲累一天,又没吃什么东西,如何敌得过一个成年汉子,唯一的帮手阴灵又没有在身边,瞧这架势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
韩炎心里叫苦,暗骂自己愚蠢没有多做打算,就准备迎接拳头挨打时,他的大哥维斯望着韩炎的右手停下了脚步。
在韩炎的右手里,握着一把质朴粗糙却闪烁着光亮的铁叉,刚才的惊慌中,韩炎却是握住了此物,铁叉上布满着油脂,光芒也极其暗淡,但不可忽视的是这把铁叉带来的威慑力。
韩炎的大哥维斯害怕了。
韩炎一下也恍然过来,他大哥怕他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果然横的怕不要命的,他握紧手中的铁叉,故意的向上扬了扬,仿若野兽展示自己的獠牙。
维斯怯了,韩大嫂也不乱嚎了,他们二人望着韩炎竟不由自主的退出了茅草屋,在外面乱骂一通后,又重新回房,时不时的传出话语,不知是否又在商议计策。
韩炎长出了一口气,要让敌人疯狂,就得先让他们自乱阵脚,分家的事一提,他们必定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自己,而让他们感到害怕,也由此开始。
对于哥哥嫂嫂在屋内商议,韩炎充耳不闻,甚至连肉香他也没有在乎,他看着手中的铁叉,里面模模糊糊的倒影出他的脸,就这东西刚刚保护了他,保护他免受了一场耻辱。
这是铁叉的价值吗?
不是,铁叉只是平常之物,维斯也不害怕韩炎。
他怕的是韩炎握住铁叉所拥有的力量。
正是,铁叉背后的力量二字,你拿的东西让你更有力量,这样才能保护你。
故事很简单,道理却不平凡。
韩炎笑了,这一刻有一少年明白了力量的价值。
许久后,韩炎重新坐下,直流口水的烤架:“还得烤多久啊,肚子都饿扁了。”
十五年来韩炎几乎没吃过肉,这肉对此时的他来说,纵使是仙丹,也比不上这肉更让他心急。
鸡是头大肥鸡,肉足足烤了一个时辰,韩炎连盐巴都没有放,更别说其他的调料,他却三两口下肚,肥瘦不挑,骨头不吐,吃得他差点把舌头吞下,最后连手指也添了个遍。
这是韩炎最幸福的时候,摸着圆圆的肚子躺在草堆上,韩炎一脸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