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亭子很美,眼前像是被泼了墨的小河,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莹莹的,很是漂亮。
冬夜里冷风来得狠,亭子又是通风口,难免是大风了些,加上自己下来时又没穿多少衣裳,不一会儿,浅析的嘴唇就有些发白了,整个人冷得颤抖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直到一件厚厚的袍子披到自己身上,因冷而颤抖着的身子才渐渐暖和了起来。
“这么急干什么,下次记得穿多点衣裳,你慢些穿也没关系,我还在那里呢。”
浅析摸着毛绒绒的袍子,笑着点了点头。
牧泽辰把身上唯一一件挡风的袍子给了自己,如今又穿得单薄,回去肯定得感冒了。
于是,她往他身边靠了靠,靠得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缝隙,又把一半袍子披在了对方的身上,这才对他说。
“咱俩一块披,就好像有些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承担一样,阿辰,你回府后跟长辈说了,你要娶我的事情,对吗?”
浅析有些担忧,她知道这件事情想要被人认可,是多么的不容易。
试想世间,哪有富贵人家,会娶一来路不明,且在红尘中讨生活的女子,这辈子能够得到牧泽辰的赏识和爱,就算不嫁给他,也是心满意足了。
浅析没有听到牧泽辰回答自己的话,他没有说话,想必是自己猜到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感受着彼此的温度,闻着彼此独有的味道。
“阿辰,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家世吧。”
牧泽辰依旧没有说话,可她感受到了,他抱着自己的力度又紧上了几分。
“我十岁以前,每日在府邸里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可是有一天,有人篡位,整个国家改朝换代,我家被诬陷判上了一乌有之罪,一夜之间被抄家被流放,母亲和父亲因为护着我和奶娘,被敌军放箭杀了,后来我便与奶娘颠簸流离,一路逃亡到了这里,幸好是遇到了楠楠,不然……”
浅析轻声细语的诉说着,就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可越是往下说,越是能听到颤抖的声音,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了他的胸口处,放声哭了起来。
牧泽辰听完心都凉了,他没有想到她年幼时竟遭到了这等恶事,他听闻过金国旧君主被人篡位,新皇登基,可是把整个国家都颠覆了过来。
这等残忍的事情,放在十多岁的孩童身上,该是多么的罪恶啊!
“浅儿,你放心,今后我定护着你,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牧泽辰轻按抚着浅析的情绪,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轻抿着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在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下显得格外令人痴醉,他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夏明亦在欲云楼里守了一宿,自己一夜没睡,看着外面的视线朦胧不清,他揉了揉眼睛,提脚踢了踢躺在柱子上睡得正香甜的阿三。
阿三一个惊醒,迅速从地上拾起剑,挡在夏明亦的面前,整个人如同进入备战的刺猬一样,脑袋四处晃着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