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天依然没有客商来太泽城,只有两个武人路过太泽,被喽啰们迎上山去了。”
郑大人点点头,叹息道:“他们日日在那里拦路,哪里还有普通人敢来太泽呢?反倒是那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使得许多武者路过太泽,其中不乏仰慕萧一桐昔日名声之人,这些人让太泽寨的力量变得更强了。”郑大人看向曲子然,“恐怕太泽寨今时不同往日了,曲少侠虽然武功高强,但也要小心行事啊。”
“多谢大人提醒,我会小心的。也请您放心,太泽寨的贼人还入不了我的眼。”
“大人,不知这几位是?”臧高明听曲子然口气极大,忍不住问道。
“对了,你来得正好!”郑大人接着为臧高明介绍了曲子然等人并将曲子然的计划简要地提了一下,然后就要向曲子然等人介绍臧班头。
“大人,让卑职来自我介绍吧!”臧高明抢先一步说道。
郑大人点点头,得到允许的臧高明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我叫臧高明,得我们大人赏识,担任府衙的三班总头目。其实,在担任公职前,我也是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侠客,人送绰号‘小神捕’就是我了。”
曲子然闻言心中好笑,这位一定是在说大话,不然怎么会在衙门任职之前,就被称为“小神捕”了呢。
“这次召开武林大会的焦承义前辈,想必大家都熟悉吧,”臧高明继续说道,“他老人家被称为‘神捕’,是因为他不仅武功卓绝,而且办案如神;而我虽然武功不如神捕,断案也不如我家大人,但我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姚杏儿听到这,忍不住轻蔑地哼了一声;而熟知臧班头的郑大人也显得很尴尬,他认识的臧高明平日里不会这样吹牛的啊。
臧高明仿佛没有听到姚杏儿的冷哼声一般,拔起腰板看向曲子然,以前辈的口吻忽然说话道:“曲小兄弟,恕我无礼!我们大人说你武功高强,我却对你的本事有所怀疑,相信我的兄弟们也是如此。”
郑大人身后的两个年轻衙役闻言愣了愣,然后会意地点起头来。
“呵呵,那臧班头想要怎样?”
“曲少侠,所谓不打不相识,手下见真章。臧某不才,想要向您请教一番!”
原来这才是你的意图。曲子然笑了笑,并不讨厌臧班头的做法,于是起身说道:“那就请吧!”
郑大人本来打算劝阻臧高明,但见到曲子然爽快的答应下来,也就不便阻止了。更何况,他也很好奇曲子然的本事如何。
曲、臧两人带头来到了庭园中,他们对峙而立,这场面马上引来了院中人的围观。
“大人,臧头儿这是要干什么?”有不明事情原委的衙役喊道。
臧班头的夫人更是一把拉住了班头,质问道:“当家的,你咋这么熊?要为难这小哥不成?”
“去去去,这哪有你这娘们掺和的分!”臧高明红着脸无奈地驱赶老婆,接着对众人大喊道,“我老臧今天邀请曲少侠给你们露两手,你们瞧着就是!”
“曲少侠?他不就是个孩子吗?”又有人说道,“头儿,你可真会挑对手!”
众人无一例外,全都在偏袒曲子然,这让臧高明不禁气得青筋暴跳。而他对面的曲子然,此刻却对这样热闹的府衙后宅感到十分新奇:看来,这院中的孩子和女人,都是衙役们的家眷;而郑大人的官威似乎在此刻,在这后院里失去了作用。
“众位稍安勿躁,”曲子然忽然高声喊道,“请放心,我不会伤了臧班头的。”
曲子然的话让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说话人却笑了笑,继续说道:“臧班头,请吧!”
曲子然说完就盯着臧高明不动了,后者却不知曲子然已经准备妥当,问道:“曲少侠,你不拔剑吗?”
“不必了,臧班头与其担心我,不如考虑如何进攻吧,不然你可是连一招都撑不过的哦。”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臧高明闻言哪能不生气,怒喝一声“得罪了”,就冲了过来。
臧捕头确实懂些拳脚,但放眼江湖,顶多算得上刚刚入流。但两人距离一丈多距离,普通人也能眨眼间就到,何况臧捕头。于是,众人只见曲子然根本来不及动弹,就被臧捕头一刀刺进了胸口。
“啊!”有妇人尖叫起来,连忙护住了自己的孩子,以防他们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与周围众人的慌乱不同,臧高明却如同木雕一般,停在曲子然面前一动不动,只是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戒刀。
“臧班头,胜负已分,承让了!”
曲子然的话突然传来,让臧班头如梦方醒,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急忙向后退去。众人想象中那血红的刀身从胸腔中被抽出的场面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臧班头握着光秃秃戒刀刀柄,迷茫地四处寻找着刀身。
“臧班头,刀身在这!”曲子然说着将背着的双手展现在众人面前,一指厚的刀身出现在他的双手中。
“你你你……你一瞬间掰断的……?”臧班头结巴着问道。
“抱歉,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郑大人几步走过来,握住曲子然的手激动地说:“曲少侠,当真是年轻俊杰,少年英雄啊!”
臧班头也急忙抱拳施礼,“曲少侠,臧某输得心服口服,还请原谅我之前的冒犯。”
曲子然连忙扶起臧班头,笑道:“我理解臧班头的苦心,并不介意之前的事。”
“好好好,”郑大人心情大好,“有曲少侠在,何愁大事不成?”
“郑知府,你别忘了还有我啊!”姚杏儿这时插嘴道,“不然,事后有伤员的话我就不管了。”
“呃……不敢忘,不敢忘!”郑大人连忙保证,姚杏儿见状噗嗤地一笑,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郑大人邀请众人留下来用晚膳,除了黎灼以无功不受禄为由离开知府衙门外,其他人都答应下来。不过,这宴会的形式却是大大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只见厨房中的长餐桌排成了“口”字形,郑大人和衙役以及衙役的家属们全都聚到桌前,竟然要几十人一起用餐,真是好个热闹。
“众位不要见怪,这样一起吃饭,是我夫人定下的规矩。”郑大人笑着解释道,“来,我向大家介绍我的夫人,邹氏。”
之前一直在厨房忙活,这会才闲下来的邹夫人,从郑大人身旁走上前来,对众人一一行礼。邹夫人相貌姣好,动作自然有度,一看就是出身于大户人家。
“我们手头拮据,也只能这样宴请众位,实在是招呼不周,妾身在此向众位赔罪。”邹夫人羞愧地说道。
曲子然立刻代表众人答道:“夫人折煞我等了,夫人能为我等亲自下厨,这就是莫大的殊荣;我们怎么会嫌弃呢?”
“夫人的手艺让人没话说,比我家的黄脸婆强多了!”说话的是臧高明,他插嘴本来是好意,却惹恼了他的夫人。
“说得好啊,既然这样,那老娘蒸的馒头你就别吃了!”
“别别别,老婆你做的饭菜再难吃,我也吃得下去。”
这两口子的拌嘴又惹得众人一阵哄笑,等笑声平息后,郑大人宣布开始吃饭。
没有酒喝,郑大人就以水代酒,先敬了众人一碗,还要敬第二碗,邹夫人却阻止道:“汲贤,还是先吃饭吧。这水不是酒,是能喝饱的,难道你要让客人以为我们舍不得这点伙食吗?”
“哈哈,夫人说得是。”郑大人笑道,“众位,水我们就喝到这,请用膳吧。”
“嘿嘿,老朽可不会跟你们客气。”莫敌老人当先表态,随即就啃起馒头来。这满桌的素菜他也毫不在乎,姚杏儿见状,真怀疑这老头和中午时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同于莫敌老人,燕儿和大猴中午都吃得太多,现在还不饿,所以他们只是偶尔动动筷子;至于茶茶,它已经被曲子然养的嘴刁了,看了看满桌子的粗茶淡饭,又懒洋洋地趴在曲子然头顶不动了。
作为女主人,当然要观察客人是否满意。邹夫人发现大猴和燕儿不怎么动筷子,还以为他们不爱吃这些东西。问姚杏儿道:“这两个孩子是你的弟弟妹妹吗?他们是不是不爱吃这些?”
姚杏儿摇摇头,“他们两个是太泽洼村的孤儿,现在由我们暂时照顾。他们都是吃惯了苦的孩子,怎么会嫌弃这里的菜呢?只不过是中午吃得太多了,现在吃不下而已。”
“是啊,夫人,”大猴附和道,“我和燕儿确实还不饿,本来可以一点不吃的,不过您炒的菜实在是香,我们都忍不住要尝一尝。”
燕儿也连忙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邹夫人被大猴逗笑了,怜爱地打量大猴和燕儿一会,喃喃自语道,“汲贤和我没有孩子,如果有的话,也该像大猴这样年纪了吧。”
曲子然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心道也许大猴和燕儿的事有着落了。但见邹夫人神色悲伤,似乎有隐情,曲子然决定先将两人的事情缓一缓,转而问道:
“夫人,您刚才称呼大人‘汲贤’,那是大人的字吗。”
“让少侠见笑了。”邹夫人赧然一笑,解释说,“‘汲贤’并非我家老爷的字,而是他原来的名字。只不过,我叫习惯了,才一直这样叫而已。”
“哦?大人名字中的‘御虏’两个字原来是后来改的吗?”
郑大人听到了曲子然与邹夫人的谈话,插言道:“是啊,我是决定来这里之前改的名字,取抵御胡虏之意,算是我对自己的一种勉励吧。”
曲子然点点头,打趣道:“可惜大人不是一员武将,不然,您绝对不会留在太泽,而是一定要跑到长城去了。”
“哈哈,也许吧。”郑大人笑道,“如果我再年轻一些,我一定要向曲少侠讨教几招,然后就直奔边疆。昔日大唐的程咬金只凭三招板斧就可以成就功业,我效仿先贤,怎么也要尝试一下啊!”
“大人,您有这样的志气,我们也不能落后于人。我和兄弟们愿意拜曲少侠为师,跟他学本事!”臧班头说着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曲子然拦了下来。
“臧班头,指点你们可以,但拜师就算了。师门有规定,我不能随便收徒的。”
臧班头本来就是借着势头说说,没想到曲子然真的愿意指点他们,这让他十分高兴,立刻拜谢道:“不论如何,我都要谢谢您了!”
“谢谢曲少侠!”
“哈哈,这回我们不怕那些山贼了!”
衙役们激动地讨论起来。
宴会继续,只是没过多久,值班的一个衙役就忽然跑了进来。
“大人,我们在门外发现一个奇怪的人?”
“嗯?什么样的人,怎么个奇怪法?”
衙役沉吟瞬间,说道:“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她已经孤身在府衙前徘徊了小半个时辰了,这般天色了也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