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很快尘埃落定,结果并未超出江流川的意料。
云游Vs燕青梨
焦变Vs莉萝
水璃Vs如婳
无常Vs伊利斯
对战将会逐一的进行,未进行对战,或是已经完成对战的双方学生将会以观众的形式在旁观摩。
这样一来,对战考验的就不单单是实力,还有各自的态度,若非全心全意地浸入对战中,反而心系场外,在意场外的目光,那势必会成为一大弱点,甚至导致惨败。
首先开战的云游和燕青梨已经来到训练场中央,他们拉开了相当的距离,遥遥相对。等待江流川或女武神的一声令下。
南依诺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她现在心情微妙,作为A市分部的一员,又作为一名大时代背景下的女性,说实话,她不希望有任何人在这场对战中落败。
可终归是无稽之谈,对战的规则是双方老师统一认为某一方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可能后,宣布战斗结束。
所以,今天的对战将不会有所谓平局的出现,总有胜者,总有败将。
而南依诺最终只能盼望,胜者能继续发挥其长,败者能破茧重生。而这也是江流川所希望看到的。想到这,南依诺把目光悄悄侧向江流川,他的面色异常凝重。
战斗开始前,江流川想到什么,这也是让他的神情逐渐凝肃的原因。
他朝身边的女武神问,“我昨天在机场第一次遇到伊利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天选之子’。她在追捕一名‘血之锈刃’,过程中表现出远远超出她年龄的实战经验。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女武神看了江流川一眼,“血之锈刃向G市投放了一百名编外成员,其中只有一名携带有真实情报,将在二十天后的[改朝换代]中和[叛徒]对接。所以我猜测,血之锈刃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连他们都不知道[叛徒]是谁,他们之间的沟通在此之前仅仅局限于文字信息。而这一百名编外成员的情报也是我在无意间得到的。”
女武神转过脸,继续凝视场地中央的两个孩子,“为了尽快找出[叛徒],我派出四个孩子,在一周前就开始四处追捕这一百名编外成员。一方面为了大周,一方面,这也是我教育他们的方法。”
“你就不怕她们受伤?”江流川问。
女武神说:“这一百人终究只是编外成员,实力底下,对孩子们而言,称得上危险的只有少数人携带有的‘自爆胶囊’。虽然这么说,但一个星期一来,成功‘自爆’的一个人也没有。这四个孩子一开始就在战斗,这是任何训练方法都无法比拟的,可以让实力产生质的飞越。”
江流川陷入沉吟,最终缓缓地吐出四个字,“血之锈刃。”
“你应该庆幸。”女武神漠然道,“你是在[评估会爆炸事件]中唯一能重获记忆的人。我知道项龙给了你‘记忆封印解除’的胶囊。所以在那一刻起,你就必须站在我身边,为我而战。否则,你要是把[评估会]的事情泄露出去...”
江流川吞了口唾沫。
他以为女武神要说杀了你之类的话,但结果远超他预料,“大周这烂摊子,你想丢也丢不掉。”
江流川叹了口气,低声说,“敢情你想让我接手大周这事不是脑袋一热,还真考虑过?”
女武神没有再说话,她如同陷入沉睡般缄口不语,几秒种后,又挥舞手臂。一股黑气从她周身激射,从场地中央袭过。
以此为契机,她当机立断,“事不宜迟,对战开始吧。”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女武神的话齐刷刷地投向不远处那一触即发的战斗中。
燕青梨速度很快,她倒提着木剑,身影犹如在沙漠中穿扬的白鸥。
云游反而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燕青梨的到来。他更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吐露杀机,一击毙命。
云游的神情异常冷静,“你应该明白规则,双方老师统一认为某一方失去作战能力,则对战结束。失去战力的一方成为败者。”
“那还用说!”燕青梨凌空跃起,如展翅白鹰,衣袂猎猎。手中木剑直指云游,扑袭而来。她那双一直隐藏在汉裙之下的光洁白皙的小腿因而若隐若现。
云游操控轮椅,轮椅给了他远超奔跑的速度,得以迅速离开燕青梨的攻击范围。燕青梨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宣布落空。
云游说,“但我看你好像不明白。我的能力的固定,只要我触碰到我们共享的‘媒介’,固定就能触发。‘媒介’就是地面。一旦你被固定,也意味着你的败北。还说你能像刚才那样做跳跃攻击而不落地?”
“是吗?”燕青梨淡然地把鬓角捋至耳后,“那距离呢?”
“什么?”云游稍微一惊。
“如果你能通过地面来发动能力,将我固定。”燕青梨说,“那我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但是我现在还能行动自如。所以,你的能力无疑拥有极限。现在我们相隔十米,你无能为力。那让我看看好了,你的极限在哪?”
说完,对战从刚才的白刃战忽然变成游击战。
云游为了避免能力极限过早暴露,他不能草率进攻。
而燕青梨,她为了清楚的了解自己能自由活动的距离,正一步一步地朝云游靠近,每一点距离的拉近,她都在踏入未知的,没有退路的泥沼之中。
“疯子。”云游皱着眉啐道。但这恰好正中他的下怀,燕青梨每一步的试探,都在走向失败。而当她踏入固定能力范围内,云游将不战而胜。
场外。
伊利斯蹲在边上,手拄着下巴,“腌梨放弃了吗?要是走进小云游的固定范围,她就失败啦!这哪是试探?”
穿着洋服,怀抱人偶的莉萝偷偷白了伊利斯一眼,优雅地说,“不是的,云游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这个弱点影响了他能力的发动。青梨姐姐应该是抓住了这个弱点,才敢这么做的吧。这是让她最容易失败的方式,同时也是最容易胜利的方式。”
“弱点?”伊利斯疑惑不解。
莉萝朝伊利斯露出安静的微笑。但内心却暴躁不已,“看不懂也不怪你,谁让你是个只知道使用蛮力的母狮子!原始人!”
场地上。
燕青梨还在继续靠近,从一开始的十米到九米,八米...
两人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拉进。已经近在咫尺了,六米,五米...她还在靠近,而云游仍坐着一动不动。
两人的呼吸出奇的平静,周围无风,隐约能听见四周传来高瓦段白炽灯传来的电流声。在场外观摩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彼此的心跳速率直线上升,呼吸开始沉重。
当距离越过三米,快要抵到两米的时候,云游终于有所行动...
他用尽全力,一直蓄势待发,弯成满弓的腰部极限发力。一瞬间爆发的腰力将云游从轮椅上弹起,旋即倒向地面。
“极限距离是两米...”燕青梨沉吟,得到重要讯息的她迅速抽身向后撤离。
但是。
那瞬间,云游的嘴角扬起了必胜的微笑:
“我早就知道你看穿了我[双脚无法动弹]的弱点,知道我若是想发动能力,就必须让身体的其余部位接触地面这个媒介。而这个过程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你若想在试探中全身而退,这便是唯一的机会。”
“但是,你唯独没有猜到一点。”云游在倒地的过程中。忽然改变身形。
他用尽全身力道,在半空中拉直身躯,使身体形成竖立的一字形。
一字倾斜,最终与地面融合。云游也因此吃了一嘴的灰尘,那张清俊的脸上,肚子的衣服上,全都一片泥黄。甚至连手臂都被碎石擦破,刮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你虽然试探成功,知道了我的极限固定距离是两米。”云游头也不抬地说,“可你唯独没有算上我的身体,我的[身高为1米6]。简而言之,我的身体成为了延长能力极限的跳板。所以,固定极限距离应该是...三米六!”
预想中,因为固定被封死了嘴巴和喉咙所迎来的沉默并没有如约而至。
云游只听到一个清远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是吗?”
闻言,云游大吃一惊,他一边抬起头想看个究竟,一边惊骇地叫道,“为什么?这不可能!你刚才已经踏进了两米的区域,即便你第一时间撤离,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撤到[超出我身长]的一米六之外,除非你会...!!”
当艰难的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云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场外。
南依诺目光惊艳地看着燕青梨,话语中充斥着羡慕和憧憬,“剑仙...”
江流川将疑惑的目光投降女武神。
女武神恰时解释说,“青梨是所有参加[改朝换代]的二十四名孩子里唯一一个无能力者。而她正是因为她对剑术纯熟的掌握,才有实力与所有人超能力者们同台对抗。她把这套从母亲那承袭而来的剑术称之为...”
“星莲剑法三式,世海苍茫,一剑渡之!”
场地上回响着燕青梨清幽的低唱。他们仿佛被此声带进遥远朦胧的山涧,细水潺潺,白鹭鸣啼。四野青葱幽如画,轻风缱绻飘似纱。
燕青梨的那无风自动的白色倩影,如仙般正俏立在剑柄之上。而那柄木剑,不止何时已经刺入地面,纤细的剑身惊人地支撑着她全部的重量。
“你的能力,还无法直接透过两个媒介发动固定吧?”燕青梨说,“越过地面,再越过剑。”
说着,燕青梨从剑上跃起,抛下被固定而无法拔出的木剑,凭空推出一掌。而云游因为整个身子匍匐在地,行动受到极大的限制,这一掌,他根本难以接住。
就在这时,女武神和江流川的声音同时响彻训练场,“到此为止吧。第一场对战,燕青梨胜。”
对战结束,燕青梨将云游从地上扶回轮椅,他只是默默地看了燕青梨一眼。然后操控轮椅,迅速来到江流川跟前。
仰头逼问道,“江流川,为什么要叫停?我还没有输!我还有继续战斗的余力!”
“云游。”江流川蹲下身,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你很聪明,你应该看出来了。你为了用自己的身体当做延长能力极限的跳板,不惜扑倒在地。而因为双腿的缘故,除了上半身,你几乎无法动弹,更不能自己坐回轮椅。”
江流川继续说,“在真正的战斗中,你的敌人接下来只有一个做法。那就是与你保持一定距离,在远处予以打击。但是燕青梨没有,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她之所以最后还朝你推出一掌,是因为她想堂堂正正地在这场对战中获胜,她不想你心里难受。”
云游垂下脑袋,垂得很深,刘海掩住他的双眼。他握起拳头,忽然朝轮椅扶手猛地一砸,“可恶!就这样还想参加[改朝换代],凭什么?!”
两行不甘的热泪掠过脸颊,滴到江流川手背。
江流川为云游拭掉脸上的泪水,笑着说,“孩子,你已经足够努力了。还有二十天,接下来,就全都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