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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无能力者

危机解除,战斗结束。

为了方便带走,古铜色肌肤的少女把兽化能力者拍晕了。

干警队长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似乎对兽化能力者的去留怀有疑虑。

但转念,他们根本没有做什么,兽化能力者是仅凭少女一己之力拿下的,最后也释然。既然此人大周想要便让大周带去,往后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干警能操心的,若是上头怪罪下来,也有充足的理由摆开干系。

江流川的脸颊有些发热,刚才‘舍己救人未遂’的事情让他有些挂不住脸。

趁着少女没注意到自己,江流川瞅准时机,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往出口靠近。

但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少女那灵敏的感知力发现,“站住!”

江流川愣了一下,只得呆愣在原地。单凭速度来说,他根本不是少女的对手,与其想着落跑,不如就此束手就擒,还能节省些体力。

救星总是在进退维谷的时候出现。

正当少女因为江流川的偷跑而愤然不已,怒气冲冲地往这边大步赶来时。

干警七号如同神兵天降,在岌岌可危之际霎时横插到两人中间,挡住了少女的去路。

古铜色肌肤的少女对这不速之客十分恼怒,她想从旁绕开,但干警七号却意志坚定。她往那走,七号就往哪去。势要拦在少女跟前,跟少女讨个说法方才罢休似得。

本来少女能轻松把七号甩几条街都不止,又怎么会被他拦住?但看见七号双拳紧握,脑袋低垂,摇曳的瞳眸中闪烁着决绝之火。

少女只得忍下心绪,听他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有事快说!”古铜色肌肤的少女叉着腰,“要是让我把人丢了,我要你好看!”

七号咬咬牙,蓦然抬起脸,那张清秀的脸颊有两片日晒的红疮,似乎是长时间暴露在太阳下训练所致,“请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变得像您一样强大!?”

“像我一样强大?”少女指了指自己,“你是无能力者?”

七号不甘地点点头,‘无能力者’这四个字他听过不下千次万次,但每一次都像一计重拳轰打在他的心口,他为此疼痛不已,为此夜不能寐。但他还没有绝望,这就是他何以会选择成为干警,何以站在少女跟前的原因。

“对,我是无能力者。”七号补充说。而且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要改变,那么,他一定要正视自己‘无能力者’的身份,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和欺骗自己。

少女只是轻轻地撇了一眼七号便转开,抱着胸说,“不可能的。”

七号浑身一颤,他原本决绝的目光中有水波旋出凄苦的图案。他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唇便不翼而飞,剩下的唯有死一般的寂静在升腾,将整个大厅吞没。

但黑暗中还有亮光,七号还没有放弃,他的‘无能力者’之路绝不会在这里就寿终正寝。

他握紧拳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而后便转身离开。

七号刚准备走,一只健壮的手却环过他的脖颈,轻轻地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

“喂,臭小子。平时你不是犟的厉害吗?训练完了也不走,还要顶着雨,扛着日晒继续磨练。就连刚才,老子叫你回来你都装听不见...怎么现在被人家一句话就给打发走?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七号撇过头去,搂住他的是他的队长。一个在平常油嘴滑舌,得过且过,像极了无赖,但在关键时刻却尤其靠得住的老男人。

他没有家事,不知何故,都四十几岁了还是孤身一人。

七号也只是撇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现在他没有心情和他的队长聊天打趣,“你不会懂的。”

“是啊,我不懂。”明明是听起来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干警队长的双眼湿润起来,“看看这些家伙,看看和你在同一个小队的同伴们。他们哪一个不是无能力者?但他们仍没有放弃成为干警,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普通人站在我们身后...”

“年轻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一腔热血,为了改变自己‘无能力者’的事实而拼尽一切。”干警队长笑着,眼眶的湿润并未缓解,“每天从早训练到晚,即使身子骨快散架了也不愿意放弃,我们本来就是‘无能力者’,若是再不努力,最终只会和时代脱节。”

“可是有一次。”干警队长脸上没了笑容,“因为每天训练,导致第二天的体力跟不上,身子到处都痛得厉害。那天却刚好不走运,碰见一起恐怖事件,那时候,我离恐怖分子只有几米,可是我就是跑不快,双手还在因昨夜的过度训练在颤抖...那次的事件结果虽然没有人死亡,但是有人被爆炸弄的血肉模糊...我亲眼看着伤者被送上救护车,心里开始痛恨自己,是我导致这次任务的失败,若是昨天我没有过度训练,恐怖分子一定会第一时间被我制服。”

“从那时候开始,我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这小小的机场每天都有十几万人流,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我就必须拼尽全力地保护他们。我不能让任何东西成为阻拦它的障碍,就算那玩意儿一度是我的梦想...”

“而你不一样。”干警队长双手掌在七号肩头,“我能看出来,你天生敏感,心思缜密。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即便别人戳着我的鼻子,趾高气昂地说我是个‘没用的无能力者’,我也不会生气,生活也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这就是我们的区别。去试试看吧,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可是...”七号刚要说什么,他就听见噗通一声。

在他愕然的注视下,干警队长转过身,面向少女,朝着她轰然跪下,“拜托了!”

“队长,你这是...”七号心中一怔。

紧随其后的,是和七号在统一小队的同伴们,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或朝七号扬起微笑,或郑重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而最后都无一例外,全都跪在少女跟前。

干警队长低着头,嘴角翘起弧度,“我们只有六个人,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唯独跨过六号,而叫你七号吗?”

七号已经说不出话,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七号是个奇怪的数字。”干警队长说,“它有时候寓意着吉利,有时候又被称为不详。不详的是我知道你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你意不在此。而吉利的是...我希望你走的那天,能带上我,带上我们所有人曾经的梦想,没有负担,顺利地走完你的荣耀之路。”

“拜托了!”五个声音在此刻一并响起,而七号已经泣不成声。

古铜色肌肤的少女挠挠头,她不知道的这几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干什么,她不喜欢。更何况他们还跪得规规矩矩。她可不是什么观音菩萨,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上香祭拜。

“你们肚子饿了吗?地上可没有吃的?”少女说,“我说的不可能是他不可能从我这里学到什么,但是,我知道一个人,那是我的队友,她也是个‘无能力者’,也许她有能力教会你怎么变强。”

闻言,干警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尴尬。

他们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瞒天过海似得从地上站起来,有的挠起脑袋,有的打着哈欠,嘴里或说着天气真好,或说着该下班了之类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最后是干警队长急中生智,为了赶快逃离这个让他们深陷囹圄的是非之地,大声说:“走,今天老子心情好,请你们吃火锅!”

五个干警有了台阶,旋即勾肩搭背,大摇大摆地往出口走去。

干警队长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说,“七号,今天没你的位置,你该干啥干啥去...哦还有,明天也别来了,后天也别来,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你回家种地去了!哈哈!”

明明是惹人发笑的一句话,几个干警队员们也附和着笑,但七号分明看见,他们眼中都隐隐汇起了不舍的泪光。

少女看向七号,“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人。”

说完,她忽然想到什么似得,连忙环顾四周,可整个机场大厅已经空空如也,哪还有江流川的影子。

气急败坏之下,少女猛地拽过七号的衣领,泄愤般将他甩来甩去,“都怪你!”

七号头晕目眩,他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少女,“怪...怪我什么?”

少女越说越气,声音越说越大,“你把我女人放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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