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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焦变

云游的惩罚训练已经顺利完成。

警戒线被撤走,交通恢复正常,病患最后被送上一辆救护车离开。也许往后迎接他的,将会是一段系统的康复训练。他的人生以此为契机,注定将走上一条与此前截然不同的道路。

时间已经来到傍晚,酒般沉醉的夕阳染红了天际,西沉的日影蛰伏在群山的身后。

街道上,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往来无风,车辆来势匆匆。

纯瑕和南依诺这两位审查员没时间考虑晚饭,转头便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位于夜市区的一条长街,焦变想必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在今天半天的时间中,亲眼目睹了水璃和云游的转变。两个女孩心里说不出的宽慰。

尤其是纯瑕,还有另一层身份的她已经对一个月后的[改朝换代]充满了期待,她也在热血沸腾。

学生和学生之间的较量,老师和老师之间的碰撞,这些形形色色的画面甚至已经在她脑海中活灵活现地浮现了出来。

当两个女孩花了些时间赶到夜市街时,第一缕夜色已经悄然降临,日泽和月影正遥遥相对,彼此争辉。

夜市街重新活了起来,中午那股生气全的萧条景象仿佛是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事。到处都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烧烤的油烟直贯云霄。

人虽然还不至于到摩肩接踵的程度,却也颇具雏形。

女孩们还甚至还没走近,就远远地看见夜市街街口的必经之地竟诡异的围满了人。

“发生什么了?”

怀着疑惑,两个女孩迅速向人群靠近。

越是靠近,人群叠嶂的气氛就越发浓厚,简直就像一堵敦厚的城墙轰然竖立在跟前。

站在外围的她们即便垫直了脚尖,也没办法让目光穿越重重人影看出个所以然来。加之人多口杂,夜市繁闹,她们也无法从众人的议论中听出什么。

正当她们想寻个路人问清原委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南姐姐,纯瑕妹妹!”

回过头去,训练完成的水璃和云游正挥着手,结伴朝这边赶来。

“你们怎么来了?”待两个孩子走近后,南依诺笑着问。

水璃眼中尽是担忧,“今天是惩罚训练最重要的一天,还差焦变哥没有完成了,所以我们想来为焦变哥加油打气。”

“又不是比赛,谁需要你加油打气。”云游撇着嘴,“是你硬要拉我过来的,跟我没有关系。”

“明明云游也很担心焦变哥的...”水璃那柔柔弱弱的模样仿佛被云游欺负了一样,“昨天晚上焦变哥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不出来的事情,还是云游哥告诉我的。”

云游面色一红,“你不要乱说!我只是碰巧撞见而已。要是我藏着掖着,他第二天死在厕所里怎么办?我...我可不想背这么大的黑锅。”

南依诺摸了摸云游的脑袋,他那慌乱的心绪多少平定下来。

“你们就别担心了。”南依诺安慰道,“焦变虽然一根筋,但有时候一根筋也有一根筋的好处。”

这时,从围成一团的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人,他似乎已经看腻了热闹,准备抽身离开。

南依诺趁机迎了上去,忙不迭地问,“能不能告诉我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方虽然长着一脸凶相,头发短得像是刚从拘留所出来。但为人出奇的善良,和他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扬起目光,奇异地审视了孩子们一眼,“你们几个还未成年吧?作业写完了吗?这种夜市街还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不安全。你们又一个比一个长得俊,那些人贩最喜欢你们这货色的...”

对方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话,都是些催促孩子们不宜久留的好话,唯独说不到正题上,南依诺只得无奈地附会微笑。

这时候还是云游起了关键性作用。他默不作声地掀开外套,露出里面那件衬衣。衬衣上鲜明的‘大周’二字赫然闯进眼眸。

对方愣了好一会儿,才砸了咂嘴,态度转变之快叫人咂舌,“大周的人啊!早说呗!让我逼逼那么多,怪他娘的尴尬的。你们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里面发生什么了?”南依诺问。

“哦!有人打架呗。”对方耸耸肩,“但不是普通的打架,否则也不会吸引这么多人围观。谁都喜欢那种以少胜多的桥段,三国你们看过吗?里头...”

看对方一张嘴就话不绝口,好像能滔滔不绝的说到天明。

南依诺连忙把他打断,“能再说得清楚一点吗?”

对方点点头,“一个小孩,和你们差不多大吧,是个超能力者。乖乖,一个人就把人家一个流氓帮派的人揍得挺挺的,现在还有一大堆人躺在地上呜呼哀嚎。”

南依诺心下一惊,“那个男孩是红色短发,穿着蓝色的休闲外套对吗?”

对方挠了挠头,“红色头发没错,但外套是什么颜色,我给忘了。不过可惜了...”

他话锋转变之徒然,让众人都反应不过来。

“可惜了是什么意思?”云游操控轮椅,猛地逼至他身前。那凶狠的面色仿佛要把他一口吞吃才罢休。

对方被吓了一跳,“干嘛!大周还想打人?”

“抱歉...”云游也意识到是自己太过激动,他退了一步,“您继续说吧。”

“是这样的。”对方对云游的让步颇为受用,让大周让步这事,他回去能吹一辈子,“里头那红头发的小孩不是一个人灭了人家一整个流氓帮派吗?那可是管理着整条夜市街的黑社会。”

众人吞了口唾沫。

对方继续说,“本来按理说,超能力者们一般都自视甚高,压根不会参加这种以收保护费为生的流氓帮派。所以大多数帮派里都是普通人,最多能打一点...但[岚牙]不一样,[岚牙]就是被红发小鬼团灭的帮派名字。”

“你的意思是?”

“[岚牙]的首领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超能力者。”对方感叹道,“据我说知,对方的超能力还是稀有级别的。稀有级别什么概念?天才啊!超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有巨大的鸿沟,而稀有能力者和普通能力者之间的鸿沟甚至更大。打个比方,都是拿刀的,区别就像厨师和刀客一样。”

“而且...”对方谨慎地左顾右盼,放低了声音,“本来[岚牙]的首领能轻而易举地统治整个A市的流氓帮派,所有帮派都隐隐以他为首,承认了他的存在,就在前些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算了,我跟你们说这些干嘛。反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马上就来啦!自己的小弟被人家这么教育,能不来找回场子吗?”

虽然他话很多,但众人都轻易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一个稀有级别的超能力者即将出现,并且与焦变为敌。

水璃眼中已经盈满了泪花,不安和焦急让她险些哭出来,“怎么办?要不...要不我们通知江流川老师吧?焦变哥他...”

“不行!”云游断然拒绝,“这次的惩罚训练,向他人求助就意味着失败,我想焦变也不愿我们倒打一耙。”

纯瑕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南依诺咬了咬牙,“走吧,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挤进去再说。”

正当他们准备挤身人群,进入到人群中央时。身后蓦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议论声,似乎有什么异变正在身后发生。

众人掉过头去。

只见从不远处缓缓迎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兜帽遮住脸庞的人。长袍后面用锡金烫着两个闪闪发光的大字,[岚牙]。

从那人见人畏的架势上看,他似乎就是刚才陌生人口中的首领。

他并非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两个面色冷峻的男性。左右护法般跟在他身后,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

“怎么办...”

如果换做以前,水璃早就液化躲了起来。但经过今天的训练,再顾及到同伴的安危,她已经能让自己保持镇定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只是仍有一圈泪花在她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还是一样,先进去看看...”南依诺握紧了拳头。

随着[岚牙]神秘首领的靠近,围观人群竟自觉地向两边靠拢,让开一条足以三个人并排走过的甬道。

南依诺一行也依靠这条甬道,偷偷摸摸地来到人群中央。

中间的场景让他们大吃一惊。

四周窸窸窣窣地挤着一大堆围观人群,只留出大约十来米宽的空地。

焦变正站在空地上,呼吸平稳地盘坐在地,俨然在闭目养神。

而他前面,横七竖八地睡满了人,有的精疲力竭晕了过去,有的故意装懵。仍有力气站着的那些,一个个都气喘吁吁。出于忌惮和恐惧,他们愣是都没敢朝毫无防备的焦变发起攻击。

看到焦变安然无恙后,水璃心头一喜,想朝他招手,却被云游制止,“别急,再等等。”

随着[岚牙]神秘首领的到来,原本溃不成军的流氓军团重整雄风。

站着的连忙跑到首领身边,装晕的也迅速爬了起来,厚着脸皮聚到一块儿。就是那些躺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也都朝他们的主心骨慢慢爬了过去。

“老大就是他,您一定要给咱们做主!”

“让那家伙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超能力。”

对于小弟的抱怨,[岚牙]首领充耳不闻,只是泠然向焦变走了过去。最后在大约五米开外停下。

“就是你把他们打成这幅模样的?”他说。

焦变睁开双眼,“是我,我并没有下重手,回去好好敷药,再躺上一天能恢复。”

“为什么要这么做?”[岚牙]首领的声音气势汹汹,像是在逼供。

焦变沉吟了一会儿,“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唯一让你们离开这条街区的方法,就是用你们的方式来让你们心服口服。”

“就凭你?”说着,[岚牙]首领继续朝焦变靠近。

但他并未展现出超能力者波动,也就意味着没有攻击意图。所以焦变,以及云游众人都没有行动。

但这幅景象在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看来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焦变!”

[岚牙]首领还没靠近,忽然一个女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为了让自己跑得更快一些,她不惜将碍事的高跟鞋踢开。光着双脚在冰冷,碎石遍布的地面上奔跑。

女人来到焦变身前,拦住他相较娇小的身子。将自己的后背完完全全暴露给近在咫尺的[岚牙]首领。

她头也不回地说,“住手吧,不要伤害焦变。你们要砸我的店就尽管去砸,现在没人拦着你们。”

焦变抬起头,盯视她的脸颊,“你怎么来了?这是我的事情,走开,我不要你管!”

焦变从未想过,迎接他的会是一计响亮的耳光...

以及女人略带哽咽的哭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店被砸了还能重新修缮,但是人如果受伤了,心里的疮疤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焦变被这一计耳光扇得大脑空白,眼中茫然,他只是下意识地捂住滚烫的脸颊。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开酒吧吗?”女人垂着头,自然微卷的长发婆娑着焦变的手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没有靠山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让她在这样对她而言根本称不上安全的地方经营一家酒吧?”

焦变终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得垂下头来,“我不知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住在这条街上...”女人的声音柔和了许多,“那时候这里还不算夜市街,一旦到了凌晨,几乎人迹罕至。我的父亲是一个酿酒师,他平生的爱好就是将别人品尝他的作品时流露出的微笑用素描的方式记录下来。”

“他在这条街上开了一家小店,收费低的可怜,就算是再贫苦的人家也不会被拒之门外。为的就是能让全世界的人都品尝到他的作品。下至果酒,上至精酿,没有什么类型是他不拿手的。即便是全世界最严格的品酒师光临,也会对他的作品拍手叫好...”

“他从不把那些描绘着客人笑脸的素描画拿出来展示,这分明可以让他获得更大的荣耀,让他不仅仅局限于小小的酿酒师,甚至还能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我问过他为什么,他只是笑着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小时候的我也年少轻狂,一天之中除了打架就是打架,彻头彻尾的太妹。父亲几次让我继承他的衣钵,我都不屑于顾。直到某天,我惹恼了附近的流氓团体,他们查到了我的家,扬言要把父亲的酒馆砸得粉碎。”

空地上出奇的安静,连[岚牙]首领都在默不作声的倾听。

“那时候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因为这是我自己摊上的事。就算我再怎么不尊重父亲,也不能让灾难蔓延到他头上。我要守护他的酒馆,唯一的方法就是继续打,将那个流氓团体全部覆灭,直到把他们打得心服口服,不敢再靠近为止。”

女人顿了一下,明明已经擦干净的脸上又流下清泪:

“父亲不知道从哪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没有骂我,脸色出奇的平静,就像一泓死掉的湖水。那时我还不知道,一个人有多么平静,在他的内心也多么挣扎...”

“他在我疑惑不解的注视中匆匆收拾行囊,牵着我走出酒馆。最后站在月光的照耀下,他掏出火机,点燃,义无反顾地朝他的酒馆扔了出去。我想极力阻止,但已经为时已晚...酒馆里传来喋喋不休的酒瓶破碎声,火势在酒精的加衬下越烧越旺,滔天的火焰很快就将小小的酒馆吞噬得一干二净。”

说到这时,她抬头凝望整条夜市街:

“从那天晚上开始,整个街道都弥漫着令人迷醉的酒香,酒香一直在街道上回荡了好几个月才消失。商人们抓住时机,才接二连三地在这里开起酒吧,宵夜摊。他们似乎把这股酒香当成了某种庇护,而它的确也给这条街道带来了新的生机。”

女人长长的吸了口,又沉甸甸地吐出,她看向焦变,“直到十几年后,继承了父亲衣钵的我选择重新回到这座城市。我花高价买下了曾经父亲酒馆所在的那家小店,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酒吧...父亲为了让我而不惜毁灭他几十年的努力,而我也必须亲手将他毁灭的东西再找回来。”

“我没有素描的天分,成不了像父亲那样的画家。”

女人忽然破涕而笑,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清晰的记录着焦变第一天来酒吧时,被她的一杯低度调酒弄醉时,所露出灿烂微笑的景象。

照片上,焦变高高地举着比他的手还要大上不少的酒杯。脸颊在灯光的照样下透着酡红,他正站在一张桌子上,在客人们的嬉笑和鼓掌中跳起滑稽的舞蹈。

“但至少...”女人的笑仿佛能感染人心,“我还有相机。”

焦变浑身一颤,他说不出话来,万千话语都堵塞在脖颈。

女人双手掌住焦变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过我将对抗的是一个庞大的流氓帮派,所以我什么都不怕,觉得什么都能风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后是父亲让我安全躲开了那次浩劫。是父亲让我明白,无论我们多么强大,但在那些爱你的人眼里,你永远只是一个脆弱的孩子。如果只是一家小店就能换回你的平安无事,这根本就称不上是代价!”

焦变沉吟了一会儿,他手中握着那张照片。他能轻易地从照片上想到,在女老板那,像这样洋溢着幸福笑脸的照片还有很多。在她父亲那,同样描绘了无数微笑的素描并未被那场大火烧尽。

这是他们的依托,是他们的精神所在。

焦变站了起来,他握着拳头,“所以我想保护这个地方。”

“唉?”女老板没明白焦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这样的场所不能因为我被毁灭。”焦变扬起脸,冲着她露出咧齿的微笑,“不要再愁眉苦脸了。我向你保证,在你自己的笑容也出现在你的相机里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践踏这里,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这回换成女老板蓦地一愣,她脑中莫名地回想起儿时与老父亲的对话。

——“爸爸,为什么你给那么多客人画素描,就是不给我画一张呢?而且你画着么多,既不展示,又不卖,岂不是白费了?”

——“因为你还没有明白爸爸为什么要画这些画,只要懂了,你就不会让爸爸给你画像了。”

——“为什么呢?”

——“这些家伙啊,他们一个个总是被很多很多的事情困扰,也总是愁眉苦脸。能来我着喝一杯酒,让他们借酒消愁,这是我的荣幸。作为回报,我只好把他们喝酒时不禁意间流露出的真情的微笑记录下来,为他们好好保存。若是他们有一天重新回到这间酒馆,我不会再卖给他们酒喝,而是让他们得到自己的画像,把他们赶走...我希望那些可怜的家伙看到自己画像的时候能明白,‘原来我也会露出像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如果他们能因此得到鼓励,我的画就没有白费。”

——“我不太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女老板遽然醒悟。

曾几何时,她天真无邪,没有烦恼,所以她不喜欢酒。可是,在大火事件发生后,她心里就充斥着难以磨灭的愧疚和忧虑。从那时候起,她就很少再真正发自肺腑的笑过。

她决定要重拾父亲亲手摧毁的东西,回到这里开了一间酒吧。她开始像父亲那样帮助那些困苦的人,记录下他们最灿烂的笑容...直到他们不再需要借酒消愁。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发现,最被往事困扰的人不是别人,是她自己。最需要被记录下微笑的不是别人,也是她自己。

女老板眼眶湿润,但心底却热腾腾的,看着焦变朝[岚牙]首领走去的背影。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一头倔强的牛早就挣脱了缰绳,她只能衷心的祝愿:

“焦变!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受伤!”

焦变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她轻轻扬起了手。

待焦变走到跟前,免费听完故事的[岚牙]首领终于说话了,他久违的第一句话就充斥着愤怒:

“很感人的故事。但是,你有那份能力吗?你真的觉得你能打败我吗?臭小鬼。”

焦变咬着牙,情绪激动,“你有自己想保护的东西吗?”

被焦变反问,他忽然愣了一下。

焦变继续说,“看来你没有...所以你永远都没办法体会那样的心情。一个人注定没办法保护另一个人,因为他们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生活的琐事,学校,工作,能把他们分开的理由多的是。在那样独孤的时间里,谁都会受伤,谁都会经历挫折。”

“幸好。”焦变面露笑容,“我们还有在一起的时间,还有机会兑现保护对方的诺言。你以为那个女人的父亲为什么要忽然烧掉他十几年的心血,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站在这里?单纯为了打败你?不,不是。因为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永远站在她身边,所以才无比珍惜的,竭尽全力地让每一次能够保护她的机会都不会落空啊!”

听闻,[岚牙]首领藏在黑袍里的身躯猛然一颤。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似乎从什么迷途的深巷中寻到出口。声音竟开始有些哽咽:

“你也好,那两个白痴老师也好,为什么都这么让人讨厌。”明明对方说的是气话,但愤怒的语气却不知为何消失一空。

当所有人都对这句话不明所以的时候,[岚牙]首领闭起眼睛,“你应该庆幸你遇到的是我,而不是别人...行了,道歉吧,这事就算了,我还有事要做,十年了,我还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报答。”

他的话不让云游众人心头一凛,焦变也锁紧眉头,“道歉?是你的人挑起的事端,让我道歉?开什么玩笑!”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我不是在说你。”

[岚牙]首领突然转过身,狂风自他周身席卷,也一同扬走了他身上的黑袍,露出他神秘的真面目来。

全身肌肉发达,脑袋顶着一头莫西干发型,身上穿着迷彩背心,工装裤。脖子还戴了一条晃眼的金项链——赫然就是在[大周]养伤的柴天七!

只是现在看来,他一个星期多前被爆炸破开的伤口已经痊愈。

孩子们并不认识他,神情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

“你什么意思?”焦变问。

柴天七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一阵狂风便将他的小弟们一个个压得弯下腰,“给我好好人家道歉!你们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

这一惊天反转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他们不会忘记那一幕,在A市地下流氓集团中独占鳌头的[岚牙],竟然会对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弯以九十度的鞠躬。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意料中超能力与超能力的战斗并没有发生。但人们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无趣,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是能改变整条夜市街的一次重大转折。

今天晚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记下了焦变的脸。今天的事注定将会一传十十传百,以极具戏剧性的速度在夜市街周边传播开来。

而那间小小的酒吧,反而成为了脍炙人口的圣地。让那位风情万种的女老板为自己拍一张照,成了所有顾客的愿望。

但女老板始终没有忘记父亲的初衷,她要将它传承下去,她还在期盼某一天的到来——那个时候,她的相机将会束之高阁,覆满灰尘。没有人再需要照片,没有人再借酒消愁。

而孩子们和柴天七真正见面,也将因为江流川而很快到来。

...

三个孩子第一天的训练均已顺利完成。

他们在酒吧老板娘的盛情邀约下,到她那喝了一杯没什么酒精的酿酒。她不止酿酒手艺好,连做饭手艺都不能小觑。没吃晚饭的几个人风卷残云地把她做的夜宵吃的一干二净。

快到凌晨时他们才恋恋不舍的女老板挥手告别。

回去的路上,他们四小和南依诺聊了起来。

“恭喜你们完成第一天的惩罚训练。”南依诺道。

焦变双手枕着脑袋,笑着说,“咱们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应该感谢江流川老师才对。”

水璃点点头,云游则啐了啐嘴角。

南依诺吐了吐舌头,“你们就别夸他了,光光是[炎鬼]的老师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在大周飞扬跋扈的。你们要再惯着他,等以后你们一个个都功成名就了,那还得了。”

南依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但没走出几步,就发现周围空空如也,孩子们根本没跟上来。

几个孩子正发呆似得定在原地,纯瑕倒是波澜不惊。

南依诺又折了回去,伸手在几个孩子眼前分别挥了挥,“你们在发什么呆?”

“小...小南姐...”云游吞了口唾沫,“你刚才说什么?江流川还是谁的老师?”

南依诺想了想,“[炎鬼]呗,你们难道不知道?”

“啊!!?”

三个孩子的惊呼倏然响彻整个A市的上空。

纯瑕则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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