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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许愿(9)

第十一章许愿(9)

倚衡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的犹豫,但是足够敷衍果断地令人寒心。:我没有,你胡思乱想什么,一天天的累不累啊!陈蕖已经感觉到倚衡的不耐烦了,战火在这个无比宁静的夜又要重燃了吗?他厌恶了,每吵一次架他对倚衡的爱意会骤步递减,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但是父亲说的不错婚姻本来就是要经营的,本来就没有一番风顺的,当初成亲的时候父亲的这番话陈蕖埋在了心底,现下才翻出来,也不算是为时过晚吧!

那滚热的茶壶烧地沸沸扬扬,陈蕖:茶好了,喝一壶热茶吧!说话间就去提茶壶,想来陈蕖因为倚衡分了神,注意力不集中,手一抖,哐当一声砸在了地面,那滚热的壶水居然泼倒在陈蕖的鞋面上,只听得陈蕖余音绕梁的啊了一声,滚热的水烫熟了皮肉,力竭声嘶的疼痛啊!顷刻之间,眼泪就像成熟的果实一般自然掉落了下来,听到呼喊的倚衡嗖的一下,迅速冲到他跟前,见他脸色发白,身子似竹筛一般筛抖个不停,

皮肤都烫熟了,玉足变成了红玉蹄了,她虽然急迫却也没有被慌乱冲昏理智,思路依旧是有条有紊,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正确地帮到你,倚衡自知到自己理亏,要不她的话,他就不会烫伤的,内疚油然而生,那水真烫啊!痛得他全身都在发抖打颤,但是他顾不得自己的伤痛,痛了一阵,

他当下意识醒来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脱下鞋子,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拐到凉水池,倚衡不解拽拖着他,含泪斥骂道,你生我的气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你是为了惩罚我是不是,陈蕖不顾他执意将滚热的鞋子在凉水里头上下浸蹿。倚衡几近嘶吼拉扯道,你是不要命了吗?陈蕖的手臂挣脱她挽留的手掌,狠狠地甩开,

那鞋面可是倚衡前几天刚刚做好的,那鞋面又是异常娇贵不能沾滚谈的热水,一沾便要缩靡变形的,她送给他的每一样东西,他都得保护好来,浸蹿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刻,那鞋面终于补救回来了,幸亏陈蕖补救的早,要不然真的会废的,惨白汗如雨下的陈蕖舒了一口长长的气,他重绽了笑颜掩盖住他皮肉之痛,

他恍若重获至宝一般,兴奋道,行了,行了,鞋子补救回来了,倚衡你的心血差一点就要废了,他的气息奄奄,痛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倚衡恍惚了一下,又定了一下,注意力转而投向那双湿哒哒做工极其敷衍,漏洞百出的鞋子,这是她有生以来做过最失败的鞋子,而她最成功的作品却被别人当成垃圾一般随意丢弃在路旁,乞丐穿着。

真是讽刺真是讽刺,倚衡前一秒钟还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因为她觉得自己足够圆滑,流转于贵胄夫人之间,她还在沾沾自喜。实则她却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她开始反思这段时间的行为,忤逆公婆、虐打夫婿,把好好的家搅的鸡犬不宁。因为她愈渐擢升的膨胀欲望、贪婪、自私、导致她目中无人,迷失了方向。细细思索她有多久没有让他跪那块搓衣板了,她有多久没有喊他的名字了,她有多久没有做黑暗料理给他试了,她又有多久没有与他面对面好好说话了,这一段时间她对他的记忆几乎为零,

她的膝盖一下瘫软了下来,软跪在了陈蕖的面前,她无比后悔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陈蕖将她拥在了怀里,那久违的怀抱依旧是那么暖那么热,即使隔着一层衣物,倚衡依然能感受地到他胸膛内那颗沸腾的心,扑通扑通的,嗯,还是那一股熟悉的气息,她埋进了他的颈窝,他却将他搂得更紧,臂弯的力量让她觉得无比安全,永远都不会但是自己会掉下万丈深渊,她一字一顿饱含了忏悔之心,三个字,我错了,她能感觉的到他冰冷的颈部温度正在极速上升,陈蕖轻而易举得说了一句,好,我原谅你了,

倚衡挣脱了他的颈窝,觉得陈蕖太随便了: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原谅我了,不给一些小惩罚吗?我前一段时间多猖狂啊!骂公爹婆婆,我都欺负到你爹娘头上了唉,你都不生气吗?我不是个好人,我是个不孝顺的人,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原谅我呢!自古以来洗罪,哪里有往自己身上揽罪的,

他对倚衡说只有真正爱你的人,他对你的包容心才能是无穷无尽的,他的声音依旧是抖颤的甚至有一些虚弱,但是喜悦却是发自内心发自肺腑的,明明是他受伤,可是他们似乎角色互换了,变成了他安抚她了,堆积了许久的话,两个人心里都有话对彼此说,唠嗑唠上三天三夜也是唠不完的,唠着唠着就揪着他的如丝绸一般光亮的乌发入睡,她是属于很快入睡着的那一种人,

天下从来都没有不散的宴席,倚衡一直都知道心里头也明白,只是到了分离的时刻,人性的弱点也就显露出来了,依然是持剑四海为家的女侠,偌大的长安是拘泥不住她的,倚衡问她去哪里,她说她也不知道,她只说随缘随缘,就像是蒲公英一般,风刮到哪里就飘落到哪里,刮到哪里是哪里,倚衡觉得她自由又觉得她孤单,自由且无拘无束就像天际边的孤鸟一般,倚衡:女子嘛!终究是要有归宿的,你以天地为家过年过节都是孤身一人,你留在长安过年过节也有人喊你吃一口热乎饭,有人惦记着你啊!

兴许是社会角色差异的缘由,依然显得额外诧异,我孤独寂寞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只知道我很幸福,因为我现在活得自由自在潇潇洒洒,而你的幸福却是束缚住了自己,将自己的思想禁锢在一个小家里了,整天操持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我听着烦都要烦死了,我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倚衡只是觉着依然言之过早,曾几何时她仿佛重现在倚衡的眼前,当年的萧倚衡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婚不嫁,那腰杆挺得比依然还直,口气比依然还倔强呢!一副胸怀坦荡登高望远之志,嗯!依然毕竟还年轻,等到她遇上了那个命定之人的时候,她自然而然会卸下所有的硬性条件,什么誓言在那人的面前都会土崩瓦解然后化作了一缕直上云霄的青烟,

临走的时候,她告诫倚衡要多开一窍多长几个心眼,提防小人,倚衡简单筛选了一遍小人的人选,嗯,想了半天确实想不出来,倚衡觉得依然有职业病,打坏人打多了,只是匆匆敷衍了,平时说话干净利索的依然,突兀间变得婆婆妈妈琐碎了起来,叮嘱完了倚衡不够,又叮嘱小曲,耳朵都快被她念叨碎碎念出茧子了,送走了依然倚衡回到了河岸,那河岸一大群胖头鱼咕噜冒泡,诱惑死人了,

倚衡经常吃鱼但是钓鱼却是头一遭的,那市场上买的鱼多水啊!谁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手脚啊!还不如自己钓的,一则可以从中获得乐趣,二则又可以吃到新鲜的鱼,二则自己也放心啊小曲自小在鱼排港长大的,钓鱼她是最不在话下的才对啊!可是那鱼排的鱼哪里是钓的,是一网一网网上来的,小曲从小只会用一张张大网抛锚网鱼,却没有钓过鱼,唉,关键时刻还得考倚衡自学成才,还得由她出手才是,顾盼,一只竹竿、一团乱线、一个竹钩子,当当当,大功告成了,看来我还是很厉害的,对吧!小曲,

小曲干干笑了一笑,皮笑肉不笑年度假笑,倚衡觉得小曲的笑假得很,有些不高兴了,怎么,这些零件组成鱼竿的零件吗?小曲挤眉弄眼,不知从何说起:少夫人,鱼竿的确是这些组成的,但是咱们得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才行啊!这样才能算是鱼竿啊!可是倚衡没有见过鱼竿啊!她只是按照书上说的,但是书上并没有说要组装起来啊!倚衡:书上没有教我们怎么拼接鱼竿啊!

书上说的,又是书上说的,小曲肚子莫名一肚火,生活实践远远应该远高于理论知识,没有实践哪里来的理论呢!少夫人您别老是书上书上的说不顶用,咱们还是自己摸索吧!钓鱼没有鱼饵那鱼怎么可能会上钩呢?所以咱们还是找鱼饵吧!小曲说的轻松,但是她们都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喜欢吃什么,倚衡只知道书上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本想着钓一下鱼陶冶陶冶情操,看来理想都是丰满的,现实都是残酷的,

波光粼粼的河面泛起了一片又一片鱼鳞般的涟漪,那群惹人喜爱惹人怜的鱼,居然成群结队地越出了河面,鱼鳞泛着闪烁的鳞光,就跟深海里的珍珠一般,刺眼。心痒难耐又憋着一股闷气的倚衡见到那场面还能坐地住吗?太嚣张了这分明就是挑衅好吗?好像在向我们俩示威抓不到我,抓不到我,真是够嚣张的。今天我还非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不削它们,我就不姓萧,吹着江岸对面迎来的爽风,小曲一点儿都不给倚衡面子,附和了一句,您早就不姓萧了,早就改姓陈了,

倚衡出神地望着平静如镜面绿油泊亮的河面发了一会儿呆,嘿~唉~喂,一阵绵延欢快的歌声游荡在河面,紧接着一艘鱼舟驶入了倚衡的视野,那鱼舟上站了一位渔妇,那渔妇正铺天盖地抛锚撒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天助我也啊!“唉,船家,这里,”倚衡的嗓门大,那四面山壁萦绕不去她的呼喊,等那鱼舟靠了岸,倚衡就蹿了过去,倚衡气喘吁吁抚靠在舟头,上气不接下气:渔妇能否借你的船用一用,我们想要游一游河,顺便借你的鱼舟网几条鱼回家,价钱吗?好说,送上门的生意,那有不要的道理,渔妇眉间凝成一朵雪花,爽快地答允了,但是前提价钱得商量好来,

那渔妇见倚衡心急便狮子大开口一开口便是十两银子,倚衡才知自己遇上了黑船了,忿忿道,大婶,你还不如去打劫好了呀,十两那是中等百姓两三月的收入了,你坑我啊!你当我没有见过世面,我告你敲诈啊!那渔妇不愿与倚衡争只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生意往来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你不愿意花钱你可以不用租我的舟啊!你自己游泳呗,游到对岸也行,

那渔妇还觉得自己有理,想来她是得逞了不少回的,倚衡是何许人也啊!付给她十两银子是小事,滋长渔妇宰客的嚣张气焰那才是不该,倚衡果断放弃了,拉着小曲便想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能在河岸边混下去的女人没个一招俩式能混下去吗?她拔出隐匿于腰间的佩刀,篡的一下,割裂了倚衡的衣袖,撕拉的一声,抽丝剥茧那衣袖褴褴散散的跟蜘蛛网一般,反正是穿不了了,那衣袖是阿娘亲自,一针一线替她做的衣服,是她前不久的生辰礼物,正所谓慈母手中线,女儿身上衣,割烂倚衡的衣袖相当于撕破了阿娘的脸,撕破阿娘的脸相当于撕破了倚衡的脸,倚衡岂能饶恕。

横竖穿不了了,倚衡索性将外衣一脱,我本想就此算了,岂料你步步相逼,就怪不得我了,倚衡从袖口掏出一粒种子,往渔妇一弹,牡蛎种子划开了洪娘子脖颈皮肉,滋溅出星点血霞,那渔妇顷刻间,只觉得下肢无力酸麻胀感涌上了,仿佛被什么定住了一般。不管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但是她还能说话,心中一惊一骇,脖颈是一簇一簇地疼痛,她立刻分辨出来了是牡蛎种子,她红娘子已然归隐大半辈子了,早已经离开了所谓的纷扰斗争,只是偶尔打劫几个过往几个招摇过市的小屁孩,勉强糊口度日罢了,

难不成毒娘子还对我……,洪娘子抻了抻目,心头一紧一缩,仔细打量眼前的抠耳朵屎掏耳朵的女子,莫非是毒娘子过去这么久,毒娘子得知了真相,故意派她来劫杀我的,不可能我隐匿如此之深,什么贝壳也死了,信纸也吞了,毒娘子不可能知道真相的,而且否娘子一向是守信用的,当初她既然答应了替我保守秘密让我走,她就一定放我走,她是巾帼枭雄她绝对不可能欺骗我的,

见洪娘子被倚衡三下俩下搞定了,小曲傻楞了一会儿,又咽了咽口水,哇哦,没想到啊!自家的少夫人深藏不漏,居然会绝技,小曲的眼睛像镶嵌了宝石一般琛琛发亮,小曲:少夫人,她是不是动不了了,倚衡自信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萧倚衡一出手必然是马到成功的,畏畏缩缩的小曲一听洪娘子动弹不了了,立刻硬气了,老妖婆,我让你嘚瑟嘚瑟,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想敲诈我们,

那洪娘子心里那叫一个怒羞交加啊!活这么大,什么人没有见过,今天居然栽在了俩个小丫头片子上,心有不甘。两只咕噜咕噜转的眼珠子,像松鼠一般灵动,那灵动的眼珠了,让小曲想起了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松鼠桂鱼。因为小曲的眼睛不大好看,偏生那洪娘子的一双眼生得着实漂亮,小曲羡慕嫉妒还带有些恨,便好奇上前瞧一瞧,趁着倚衡不注意便偷偷上去瞧了一眼,那一双眼哪,倚衡从来没有见过,

倚衡心念道,依然说只有用一颗牡蛎种子便能麻痹一半,那……,哎呦,我只定住了她一半身躯,不好,等到倚衡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啊的一声,是小曲的声音,那洪娘子钳制住了蠢萌蠢萌的小曲,小曲的咽喉被她钳制住了,上气不接下气,倚衡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那洪娘子下死手,辣手摧了她心爱的小曲,女人一心狠手辣起来,不管不顾的,因为倚衡曾经狠过,所以她很清楚。

倚衡看见洪娘子的狗爪快掐到小曲的动脉里了,小曲的动脉都暴了出来,倚衡已经可以看出憋成茄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曲痛苦模样了像脱水的鱼那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熬煎的,每一口呼吸都无比艰难,倚衡的脑子嗡然卡了一下,脑袋里好像一下涌进了千万只蜜蜂一般,嗡嗡响,她慌乱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许久,出乎意料的是,那洪娘子居然松了手,待到倚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曲已经挣脱了洪娘子,瘫软倒在了水平面上,小曲捂着脖颈大口大口地呼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倚衡的脑袋里全是浆糊,缓过命大难不死的小曲元气恢复骂骂咧咧地,坏女人,敢掐我,摇摇晃晃怅怅弱弱的小曲勉强起身,呼拉一下,扒拉上去就给了那洪娘子一耳光,洪娘子右脸颊微霞弥漫,呃,倚衡吃了好几只蚊子一般,大吃一惊,我滴那个天哪?这哪里是方才被钳制地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模样,分明是打了鸡血的模样,果然是与倚衡一条心的,都是一般的性子,都是睚眦必报的,小曲不允许倚衡插手,自己解决还说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于是倚衡就站在了旁边,

最后那洪娘子被小曲裹成了一只老闸蟹,五花大绑的推到了鱼舟上,倚衡小曲照样游江赏湖光山色,小曲做那摆渡人,垂钓是垂钓不了了,鱼舟里倒是有许多的渔网,那一张张大网腥臭味难忍,但是倚衡毫不嫌弃,小曲唱着江边的小曲儿,鱼儿小,鱼儿乖,鱼儿鱼儿水中游,晚归的姑娘叟立翁,江边鱼愁江边火,东边的姑娘,西边的郎,姑娘姑娘你别泣,那眼泪落湖化珍珠,小曲唱着唱着,情绪是愈渐低弥,

原本匀速的舟也放轻了脚步,附和着歌声婉转哀伤青年男女的情愫愈渐显露,犹如那冰山一角,轻舟渐行渐远,湖心庭下一颗情窦初开浮动的少女心,她的心里住着一位青衣翩翩的少年公子,年轻的情郎啊!相爱却不能相守,一滴一滴化成珍珠的泪,它随流化作相思豆,鸠占了南国,只可惜南国不生红豆,这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猫要叫春求偶,春天谈恋爱的好时节,天下起了绵绵的细雨,覆罩住了河面,河面升起了雨雾,灰灰蒙蒙的,仿佛潜入另一个世界,柳林下,你侬我侬,侧柳轻倚眷恋树,绯唇黯淡消无神,依依惜别心有灵犀一点通奈何奈何,奈何前路漫漫难蹒跚,

许下心愿,若有来世,必然共结鸳鸯幔帐,红烛影灯摇曳百合,噗通噗通,那苦命的鸳鸯啊!总算是……小曲不忍往下哼唱下去了,总算是永不分离了,小曲的曲也渐渐消失殆尽,随着江水望终点去飘,融汇于那一注的河流,而绵绵的惆怅始终意犹在心,久久不得散去,令人叹息,

闹了半天倚衡也听了半天,才听出来竟然是唱的居然是一出殉情的鸳鸯绝唱,真够伤怀的,本来以为是大团圆的喜剧的,却不想竟然是个悲剧,真真是丝缕入扣至肺腑,只有经历过求而不得的人才能品出其中玄妙滋味,像倚衡是品不出,因为她一眼就望到了陈蕖,望穿到底。一路顺风顺水的,她实在是体会不到相思难解,望穿秋水永远望不到尽头希望的绝望,与那求而不得的痛苦,世俗、门第总是一倒无法翻越的墙,相爱的俩个人只是蝼蚁,微薄之力的蝼蚁又怎么推翻厚实的墙呢!

绵绵的牛毛细雨依旧下,只是本该甜甜的细雨夹杂了一丝青涩,苦苦的甘甘的,唉,

小曲的那一点心思连那河底的沙石鱼儿及周边的花鸟鱼虫奇石,都一清二楚了,小曲思念春天了,思念那陈旧发酸的春天,怀念那已然酿成佳酿的落花,那曾几何时吹拂于脸颊带了一丝清凉花香的微风,那发酸的甜蜜。只是谁没有一个刻骨铭心的青春呢!谁没有经历过一般轰轰烈烈的爱恨纠葛呢!连单了大半辈子的猫咪,都历尽过爱恨,倚衡撒网网鱼,那网铺天盖地地撒了下去,不时,便网上了一堆鱼,什么虾蟹,河蚌,河鲜也是应有尽有。那些河鲜活蹦乱跳的,哈哈哈,今天的运气是真不错啊,晚上可以做一桌河鲜宴席了,陈蕖一定会夸奖自己的,

河面吹拂的清风真是凉爽啊,不过也忒凉了吧!都凉到了倚衡的心尖头了,倚衡的身子抖擞了一会儿,寒毛都竖立起来了,倚衡觉着此地不宜久留,太寒了,就像是置身于巨大的冰窟一般,冒腾冲天的寒气就像是那伤人锋利的冰刀一般,于是匆匆返回了河岸边,提了一大网的鱼虾蟹就准备离开了,那扎成大闸蟹的洪娘子待到倚衡她们离开,蜷缩的身子就像是蜗牛一般,一步一个艰难哪,挪至舟沿遂一个猛子便扎入了冰凉刺骨的河水,那河水真凉哪,牡蛎种子的毒世间无药可解,因为解药已经不存于这世间了,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幸亏那洪娘子练的那蝉褪神功,

亏得那洪娘子聚集内功将那,那牡蛎种子的毒素暂时聚集停留在皮肤,未沁入肌理,那蚕褪神功一运,牵动周身周身如火如荼似那固火灼烧,浑身痛苦不已,再沉入那彻凉的河水当中一冷一热相互交替,那一层混有毒素的旧皮自然而然的也会褪下了,蝉褪神功每每褪一层皮炼者必须得闭关三十天以上,期间不食不眠,只为了恢复大伤的元气,否则不出五十日必然暴毙而亡,

那洪娘子自修炼蝉褪神功以后,一共褪过三次皮,加上这一次总共四次了,退出纷争数十载的洪娘子,沉入冰寒刺骨接受热冷极致考验之际,那周身如同爆裂那般痛苦,今朝再遇劲敌,心里便再难安定下来了,那牡蛎种子是毒娘子的毒物,不轻易转送她人的,若非有毒娘子的授命,那牡蛎种子又如何能重出江湖呢?她洪娘子已然安分守己退让至此了,洪娘子攥紧了拳头,既然苟且无法偷生,那便博它一博,纵然是肝脑涂地博它不赢,也绝不能任人鱼肉宰割,想着待自己闭关三十天过后,必然是重出江湖要追查个究竟的,河岸的水很凉很凉,她渐渐沉入了河底,她的呼吸渐渐停止了,蝉褪神功褪一次皮历一场死劫,

小曲快把这些个鱼虾蟹,洗净,我准备醉了,小曲手脚利索不一会儿,便将那些虾蟹鱼贝给洗刷干净了,在倚衡的观点当中,像这种极鲜的鱼虾蟹贝,吃就得原汁原味地吃,生吃又或者是醉吃,煎炸烹煮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破坏食材本身的鲜香味道,那倚衡足足用了三坛的花雕酒整整醉了三大缸,满满当当的,那些鱼虾贝都醉地一动不动了,倚衡一瞬间觉得自己那是无比地能干啊,这下可以证明自己深藏不漏的能力了,到时候把这么三缸醉虾醉蟹,往哪儿一摆,当当当,陈蕖必然会目瞪口呆的,说不定会夸奖自己的,想象力是个好东西啊!倚衡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不禁沾沾自喜,

哎呦,小曲哎呦了一声,是那锋利的匕首刺进血肉里头的痛,倚衡扭头只见那地面上是一对螃蟹的螯钳,螃蟹长牙舞爪地四处逃窜,螯钳齿痕抹沾了些许的血丝,再看小曲指尖那血哗哗哗地往下流淌,倚衡已经能想像出来,多么痛了,因为那伤痕深地连血液是是紫乌紫乌的,今天小曲的运气不大好啊!先是游走生死边缘,后是血光之灾,再后来呢!倚衡觉得小曲不宜动身,遂道:你还是回房间休息吧!直到明天天亮之前,都不准出门。饭和菜,我会让人送到你的房间去的,

小曲也觉着自己今天挺倒霉的,还是听自己少夫人的,老老实实的吧!小曲:那少夫人,我就先回房间了,这只螃蟹凶狠着呢!您别动它任由它自生自灭吧!小曲交代好了一切,便出门离开,才走了没几步,也不知道是谁随手乱扔果皮纸屑,那么大一块西瓜皮,横在了路中央,正遇上了倒霉的小曲,小曲急着回房间没仔细看路,小曲素来喜欢冰上的活动,譬如,滑冰啊!滑雪啊!打雪仗!接着西瓜皮,小曲又“溜”了一趟冰,直接溜到了别苑的池塘里,只听得扑通一声,

倚衡不禁觉得后背发凉,那拿着锅铲的手抖擞个不停,这也太倒霉了吧!真得是人倒霉的时候,喝一口水都塞牙,那池塘里养了许许多多的王八鲤鱼,小曲喝了一肚子的水,后来,身体一向壮若虎狼的小曲居然得了一场要命的风寒,好家伙,那一病就烧了三天三夜,硬是没有醒过来,众人束手无策,那陈蕖虽然颇懂医术,可惜也只知道皮毛,倚衡曾经在陈蕖医术藏阁里头看过,

说这人啊!分两种人,有一些人平日得些小毛小病,跟个烂琉璃一般的,反而是不会生大病,有些人平日里身强体壮的,但是一旦生起了病,那真叫作病来如山倒,那烧了三天三夜的小曲开始说迷糊话了,倚衡的心肝都要挠碎了,吃什么药都不顶用,灌进去了,又呕了出来,床头前飞绕好几只苍蝇,倚衡的心头一惊一乍,倚衡看到奄奄一息嘴角起泡又脱皮的小曲,她想起了小猫,倚衡很喜欢动物的,可爱的猫猫狗狗兔子、可怕的蜥蜴、蜈蚣、蜘蛛、她都养过了,她以前养过一只小猫,灰色的很好看,小猫快死的时候,那些食腐的苍蝇就会围着小猫转,转来转去的,那是回天无力的预兆啊!倚衡都能瞧得出大概,那陈蕖早就瞧出来了,并且已经安排下去预备后事了,

小曲自倚衡嫁入陈家就静心伺候,尤其是之前那段婆媳混战之际,小曲是处处维护倚衡,倚衡老早就不拿她当仆人看待了,倚衡抿了抿嘴心里很不是滋味啊!倚衡一举一动尽收陈蕖眼底,为了避免倚衡太过于伤心,陈蕖将倚衡与小曲隔离开来,想着让岳母把倚衡接回娘家暂住几日,待小曲入土为安方回转,那有情有义的倚衡又怎会顺遂陈蕖的意思,服从陈蕖的安排呢?岳母来到了陈家,才刚见面就被倚衡给赶了出来,

反正口水说干了,倚衡就是铁定了心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还说要陪伴在小曲的身侧,陈蕖小气俩个人死拖硬拽都拖不开,就跟钉子户一般钉那儿不走了,岳母陈娘子也无能为力,就任由倚衡去,倚衡是个死心眼她不想做的事,就是按着她的脑袋她也不会去做的,那些讨人厌的苍蝇依旧围绕在小曲上方,倚衡一边赶苍蝇,一边照顾着小曲,可是苍蝇根本就赶不走,那些苍蝇狡猾的很,居然与倚衡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就像前几年小猫走的那一晚一样,倚衡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眼神,它安稳地躺在床沿,就像从前那般静静地守护她像无数个日日夜夜一般,它那宝石般亮闪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痛楚,只有依依不舍,倚衡知道它已经要离开了,真的要离开了,它只是想要也自己告别而已,倚衡抚摸着它软软的身子,

它勉强地甩动了尾巴,好像在说,我很好真得很好,可是倚衡明白,它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突然间它猛烈地抽动身子,它肝肠断的痛楚绽露在它的脸上,垂死挣扎,那种痛同时也只在撕碎倚衡的心,顾盼,它彻底地从痛苦当中解脱了,登赴了那极乐的世界,阿娘说,小猫已经去跟它的爹娘团聚了,

那时的倚衡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住在家里,因为怕触景生情,倚衡回了乡下,与祖父祖母住了许久这才骤减淡忘。漫漫长夜夜,靡靡之音传来,外头的琴声响了一夜,吵死人了,本来心情就很烦了很哀伤,还奏喜乐弹喜琴,这分明就是兴灾乐祸啊!气得倚衡破口大骂那弹琴叨扰兴灾乐祸之人,岂知那弹乐之人大笑,变本加厉不仅弹曲,还唱歌,天上仙女赴宴,花落人间无病灾。哈哈哈随后仰天三声大笑,

倚衡一直劝自己压制火气,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倚衡腾的一下恼了,也不顾是深更半夜了,便破门而出与那人对骂,她叉着腰,扬着声,对着空气骂,大半夜的你谈什么琴啊,撩妹纸吗?撩妹子就不会白天弹吗白天撩吗?非要大半夜的弹琴你有事没事啊!打扰别人休息!不就会弹琴吗?出来显摆显摆什么呀显摆,

倚衡换了一口气,接着骂,我都还会敲锣打鼓呢!你几个意思啊,兴灾乐祸是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一而在在而三的,有本事别躲在暗处,咱们明了的来,看我不骂你个狗血淋头,快给老娘滚出来,骂的呀,越骂心里头越难过越生气,小曲躺在里面半死不活的,倚衡替她惋惜,人一旦难受的时候,她的情绪会放大无数倍,大悲大怒交加,最后骂到倚衡骂不动了,倚衡胃本来就不好,受不得起伏不定的情绪波动,胃自然而然地都痛了起来,一阵一阵蜷缩地疼啊!隔了一会儿又疼了一会儿,疼到汗如雨下,

倚衡是没有力气再骂了,越想越难过,小曲年纪轻轻的,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索性蹲在地上默默啜泣,呜呜呜呜。刚从翰林院加班回来的陈蕖,听到风吹草动的陈蕖从前院蹿了出来,

倚衡见陈蕖蹿了出来,只见倚衡捂着蜷缩成一团跪倒在地上,见陈蕖来了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便鼓舞陈蕖道,你来的正好,也不知是谁人兴灾乐祸,你快替我接力,再骂他一个回合,陈蕖黯然听见那迷离的萧琴瑟,暗暗欣喜,仰空道,是许兄吗?

哈哈哈,没想到温文儒雅的你,居然娶了一个脾气不大好的母老虎啊!那空灵的声音从天而降,一道流光电闪般的人影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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