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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崖尽忆芳草 舍身为奴娇

寻芳明月下,

意属何人家。

逡巡乱入影,

抚花问天涯。

太阳自沙漠中跳出,洒下一片金色。撒马尔罕的王宫更如金色沙海中的一颗璀璨明珠,放出耀眼的光芒。沈沐风挤在王宫西门外的人群中,嘴里还残留着昨夜美酒羔羊的余香。他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暗忖:这番邦异族就是奇怪,好好的大男人,为何要去给一个不知长啥样的公主做男宠啊?想不通透,想不通透啊!

正此时,只见王宫西门洞开,一队手持长矛的铁甲兵跑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头裹白巾的卷发白胡子老头。几个随从抬出桌案座椅,老者便坐下,拿出一只白色羽毛,对着人群道:“排好队,过来登记了!”

沈沐风闻言,赶紧往前挤。以他的身法,抢到前面自不必说。沈沐风来到白胡子老头面前,道:“我报名!”

白胡子老头看了看他,道:“姓名?”

“陆醉风!”沈沐风忙答道。

白胡子老头皱着眉头也不写,旁边的人群一个劲的往前拥挤。沈沐风挡在桌案前,道:“别挤别挤!”

白胡子老头停顿了好一会,抬头看看他,道:“你也是大宋的吧?”

沈沐风心中狐疑,暗忖:也是?谁还是?但人群太过拥挤,他也无暇多想,便道:“正是正是。”

白胡子老头将羽毛递过来,道:“自己写上名字。”

沈沐风哪里用过羽毛笔,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上。他接过羽毛,在旁边的墨池中沾了沾,生硬的写下了陆醉风三个字。刚刚写完,旁边的铁甲兵便将他扯到一旁。白胡子老头又在羊皮卷上补充了些许内容,便去记录下一个人了。

沈沐风第一个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他瞄了瞄身边的一个铁甲兵,低声道:“这位大哥,我这就是被选中了吗?”

铁甲兵一脸怒气,道:“汉民,不要出声。”

沈沐风翻了个白眼,心道:汉民?切!不告诉拉到,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没多大功夫,沈沐风这边凑齐了十个人。只见几个随从把桌案一撤,白胡子老头起身便走,后面拥挤的人群被铁甲兵拦住,一个领头的大喊:“今日名额已满,明日再来吧!”

沈沐风倒吸一口冷气,暗忖:好险好险,幸好我挤得靠前,不然就又要耽搁一日了。

只见白胡子老头来到沈沐风等人近前,道:“你们随我来!”转身便走进了西宫门。

沈沐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暗忖:这花剌子模的选秀也太过随意,怎的连个身家背景都不查查,害得我白白背了大半夜。他们一行十人随着白胡子老头走进王宫,穿过一条回廊,那队铁甲兵便不再向前。

继续向里行走,又穿过了一个宫门,便来到了一个花园。花园内,一株株叶片墨绿肥厚,枝干灰白粗壮的植物,开出鲜艳似火的斗大花朵,簇满整个花园。

白胡子老头对他们十人道:“你们在此处稍等,我去请抚花圣使。”

此言一出,沈沐风差点吓得把昨夜的葡萄酒都吐出来。他暗忖:抚花圣使?我的妈呀!真是冤家路窄,这下我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他忙偷眼望向左右,白胡子老头不在了,也看不到一个卫兵,但总觉得有人暗中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正在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但时候,白胡子老头引着一人自月门中闪出。沈沐风一瞧,正是凌落崖。他连忙将脸遮住,自衣袖的缝隙间偷瞄着凌落崖。

凌落崖自当没看到他,摇着折扇道:“按顺序自我面前走过,让我看看。”

沈沐风暗忖:按顺序?我的亲娘啊!那我不是第一个吗?其他九人皆看着沈沐风,等他先过去。沈沐风心一横,道:罢了罢了,去就去!

他用衣袖遮着脸,冲着凌落崖而去。走到近前,凌落崖道:“你这般我如何看清你的面目?”

沈沐风长吁一口气,将衣袖缓缓拿下。凌落崖一看沈沐风的脸,不禁哑然。沈沐风的脸像是蔫巴的黄瓜,生生被扭曲在一起。凌落崖轻摇折扇,在他耳边用汉语道:“我不会拆穿你的。”

沈沐风一怔,表情立时恢复如常。凌落崖一推他,道:“站那边!下一个。”

沈沐风又茫然的站“那边”去了,他看着凌落崖又选了两个人,站在与他一起。其余人便唤白胡子老头带出去了。

凌落崖来到沈沐风等三人面前,道:“随我来,去见教宗大人。”

沈沐风闻言,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暗忖:这么简单就能见到教宗?这番邦选秀太过草率,果然与我天朝不同。他随着凌落崖穿过花园,又过一道宫门,来到一间圆形穹顶厅堂。该厅堂三面有墙,一面正对着庭院。

凌落崖对三人道:“你们在此稍等,我去请教宗大人。”言罢,便自厅堂角门进入。

沈沐风心中暗忖:这番邦王宫景致是不错,但院落简洁不说,守卫太过松散,也不知有何暗哨。不过,如此程度,密室暗哨不出三日便可摸清。

正在他暗自思量的时候,一阵奇怪的琴声响起,只见对侧月门大开,两列赤膊男子鱼贯而出,人手一把比二胡大比琵琶小的六弦琴,琴声悠扬,韵律十足。中间一部轿撵被四个跪伏的男子抬着,轿撵上三面锦布,正面轻纱,轻纱后朦胧可见一环佩三千的巨型妇女端坐其中。此女子论身型犹如泰山,论样貌不输无盐。

沈沐风心中不觉一阵恶心,他瞟了一眼凌落崖,他竟然在掩面偷笑。沈沐风心中不禁愤恨,暗忖:却原来那厮是想恶心我,真不是个东西。转念又想:他陪在这母猪身边许多年,论恶心我还是比不过他。这样想想,沈沐风心中算是舒服些许。

只见那母猪般的教宗抬起眼皮,目光扫过沈沐风,眼睛突然一亮。她激动的将肥大的脚板使劲跺了两下,那四名抬撵的男子便把撵放下。她也不顾身份,撩起轻纱两步急奔到沈沐风身前,气喘吁吁道:“檀奴?可是檀奴?”

沈沐风瞠目结舌,心道:这教宗还知这潘安的小字,不简单啊!看来教宗是对大宋的美男子有非同寻常的癖好,也难怪凌落崖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

教宗拉起沈沐风的双手,爱怜的抚摸着,摸得沈沐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见教宗满脸潮红,道:“就是他,其余人送出去。”她转而对沈沐风,道:“檀奴,你想要什么封赏?”

沈沐风心里犯恶心,但想到自己的使命,咬着牙把心一横,扭捏道:“人家什么都不要!”

教宗一跺脚,激起一片尘土,道:“怎能不要?本座封你为尼魔教月华圣使。抚花圣使,带他去我花剌子模王宫的珍宝库,任他挑选一件喜欢的。”旋即,她又顿了一下,对凌落崖道:“你替本座引荐,功不可没,自己也挑一件吧。”

凌落崖躬身失礼,道:“多谢教宗恩典!”

教宗转身又对白胡子老头,道:“族长,尽快为月华圣使施行割礼。”她又转对着沈沐风“嫣然”一笑,道:“我等你!”言罢,羞赧的跑回撵中。

白胡子老头跪倒拜服,道:“尊教宗旨,真主安拉与您同在。”

沈沐风后背发凉,暗道:割礼?不是洗礼?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

正此时,一个头戴金箍的赤膊男子跌跌撞撞自穹顶一侧跑了进来,大声道:“教宗,你不可再被大宋男子迷惑了。他们个个肮脏,心怀鬼胎。”只见,他一把扑在教宗的撵前,哭道:“教宗,你怎可不要我了?您万不可轻信宋朝的男人。”

教宗满脸鄙夷,道:“伊凡,你若再这般哭闹,我只得送你回家了。”

伊凡闻言,更是爬上轿撵,撕扯教宗的裙角,道:“教宗,我会侍奉您一生一世,您不能不要我啊!”

母猪教宗面露杀机,道:“伊凡,你莫要再胡闹了。”

伊凡仍就不依不饶,道:“那两个异教徒绝无好心,教宗不可受他们蒙蔽……”尚不待他说完,只见教宗的大肥脚板一下子蹬在伊凡的心窝上。伊凡被踢出一丈多,身体蜷缩在地上抽搐几下,便绝气身亡。

沈沐风大惊,心道:这肥婆也忒歹毒了,眨眼间便要了人性命。难怪陆总镖头言道,这美景后尽是杀戮。

凌落崖见沈沐风脸色微变,便微笑着走过来,道:“月华圣使,走吧!我带你去珍宝库,领取教宗的恩赏。”

沈沐风心下愤愤难平,却隐忍不发。他心中清楚,这教宗起脚便取人性命,功夫不弱。若是不识抬举,忤逆了她,八成没有好果子吃。想到此节,他定了定心神跟着凌落崖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不疾不徐的走着。沈木风看着走在前面的凌落崖,心道:此处只有凌落崖是汉人,他又不曾揭穿我,说不定可以从他身上打听到些什么。想到此处,他试探问道:“抚花圣使,我初来乍到的,许多事还需您指教。”

凌落崖摇着折扇微笑,道:“指教不敢当,有何疑问,我必当解答。”

沈沐风犹疑道:“刚刚那人……”

凌落崖停下脚步,略惋惜道:“上个月被选进来的。他对我们这些汉人颇有不瞒,唉!这种事不是你我管得了的,走吧!”

沈沐风心中一动,暗道:显见,今日之事并非偶然,教宗狠辣亦见一斑。他又问道:“抚花圣使,不知这割礼是指何事?”

凌落崖闻言噗嗤笑了,他转身看着沈沐风,道:“你竟不知?”

沈沐风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念头,道:“还请抚花圣使赐教。”

凌落崖叹息一声,道:“下次做好功课再来,当心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他复又转身而走,沈沐风见他不答,只得忐忑的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珍宝库,凌落崖道:“随意挑选,千万不要客气。”

沈沐风看着他,道:“你不要吗?”

凌落崖目光飘忽,道:“我整日生活在宫闱之内,这些宝物于我何用?”

沈沐风向里观瞧,只见一排排柜子布满珠光宝气,纯金的酒盏器皿堆积如山,碗口大的珍珠整整两箱,两尊红珊瑚更是艳丽脱俗,旁边还有一架子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地上散乱堆叠着各类宝石玉器。沈沐风在纷繁的宝物中,扒来扒去。一会功夫,他欣喜的捧着一块布满尘土的原石走了出来。

凌落崖惊异的问道:“此是何物?”

沈沐风自豪道:“这是一块羊脂玉原石。”

凌落崖扭曲着眉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复问道:“你来此就为了这个?”

沈沐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对!”

凌落崖完全觉得自己的耳朵背叛了自己,他捏了捏眉心,道:“好!好!那你便赶快离开吧!”

沈沐风摇摇头,道:“我不走!”

凌落崖无奈的看着他,压低声音道:“劝你早点离开,莫要再让我看到同族惨死他乡。”

沈沐风也正色,道:“你既不想我惨死,何不帮我?”

凌落崖冷哼一声,道:“我可没有你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义。”言罢,拂袖而去。

沈沐风抱着原石,看着凌落崖的背影,暗道:看来,此番成败关键便是他。

太阳收敛余晖没入沙海,月亮拉扯着云朵半掩面庞,偷偷俯视世间。大约午夜时分,沈沐风悄悄掩上房门,轻身蹑足来到花园。他暗忖:不知白日里提到的割礼是什么玩意,无论如何我当尽快寻到机关,以免节外生枝。他绕过一丛丛艳丽花树,转到一处微缩的山水庭宇所在。此处景致颇具宋风,假山下流水潺潺,亭台间飞檐俏生。此庭院中不见异域风情的火色奇葩,取而代之的是如诗如画的纤纤垂柳。沈沐风正借着明亮的月色赏鉴美景,却突然听道一声声细碎的泣诉。他转过假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穿过一个爬满藤蔓的花廊,一间圆顶房内光影明灭。

沈沐风蹑手蹑脚趴到窗户根下屏息细听,只听得屋中一人正自言自语,道:“灯芯、幻菊、七伤,还有嫣儿,你们说,我该如何做?我该去如何寻得一处安身之所?我该如何有沈沐风和夜雀那般的勇气?我也想为了你们舍弃生死,可我……我还是做不到,做不到……”凌落崖掩面而泣。

沈沐风心中盘算,道:原来,他还不知嫣儿没死。他虽是个不折不扣的淫贼,却曾出手相救秀儿,现下又如此伤悲,定是不甘心整日服侍那母猪。想到此处,沈沐风长身站起,轻声道:“即是如此悔恨,何不自己挣一份自由?”

“何人?”凌落崖一惊,一个箭步窜出门外。

沈沐风自窗根暗影走出,一抱拳道:“凌兄,是我。”

凌落崖抽出折扇,冷笑道:“是你?”他踱步到沈沐风近前,续道:“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沈兄功夫进境神速,我竟不知隔墙有耳。”

沈沐风尴尬一笑,道:“让凌兄见笑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同你谈谈。”

凌落崖轻摇折扇,道:“不知我是否有选择的余地呢?”

沈沐风一愣,旋即无奈的摇摇头,笑道:“凌兄不必担心,今晚的事我只当没见过,绝不与第三人谈起。我只是想来告诉凌兄,嫣儿她没有死,以后烧纸钱的时候,也能省了一份。”

凌落崖瞪大了眼睛,惊疑道:“嫣儿没死?”

沈沐风点点头,道:“难道这不是凌兄所愿?”

凌落崖略显激动,左右踱了一圈,道:“是了是了,定是御毒做了手脚。”

沈沐风长叹一声,道:“虽说性命无碍,但却再难站起了。”

凌落崖闻言,身子一震,他转头望着沈沐风,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无奈和悲痛。

沈沐风续道:“若是当日我在,拼了性命也要救下嫣儿。”

凌落崖折扇一收,情绪略显激动,道:“拼命?你只有堪堪一条性命,能为几人拼得?”

沈沐风想也不想的答道:“拼得一人,便是一人。”

凌落崖冷哼一声,道:“胡闹。”转身走进屋内。

沈沐风紧随其后,挤进房门。他上前几步,道:“凌兄,此番我来,是求你相助。全当为嫣儿,帮我一次,如何?”

凌落崖背对沈沐风,冷笑了两声,道:“帮你?便是要我这条命啰?”

沈沐风摇摇头,道:“只要凌兄为我指一条明路,刀山火海我沈沐风一人何惧?”

凌落崖缓缓转身,跳动的烛火映照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他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火盆,道:“我不能为她们做什么,只能夜夜烧烧纸钱,你要与她们一道吗?”

沈沐风爽朗一笑,道:“只要取回神机图,烈火油烹何足道哉!”

凌落崖怔怔出神的凝视着沈沐风许久,许久。半晌,他长叹一声,道:“罢了!”他转身自枕头底下抽出了一尺白绢,展于桌面。

沈沐风借着烛光定睛一看,真是喜不自胜。却原来,这白绢上绘制的是一张地图。

凌落崖指点白绢,道:“此为王宫地下的图纸,王宫地下乃是尼魔教的神机堂所在。神机堂入口便在今日觐见教宗的穹顶厅堂下,而你要的那个木匣子便在神机堂中央的密室之中。”他指着蜿蜒曲折的地图,道:“越过神机堂,此处密道便可出城。”讲到此处,他叹了一口气,续道:“但,此处与入口相连有一条直接劫杀出城密道的捷径,名曰地狱门。你若去取神机图,定会被发现,被发现定会被劫杀于此地狱门处。你……好自为之。”

沈沐风笑得直合不拢嘴,连声道谢。

凌落崖皱着眉头,道:“这无异于送死,你可知晓?”

沈沐风笃定的点点头,道:“我自知此行凶多吉少,但可免于神机图落入番邦之手,得以保全大宋百姓,区区我沈沐风一颗人头,岂不是很划得来?再者,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会拼尽全力挣得一线生机。”

凌落崖凝望着沈沐风平静的脸,半晌欲言又止。

沈沐风思量一会,道:“凌兄,我还有一事相求。”

凌落崖略回神,道:“何事?”

沈沐风面色凝重,道:“不知今日可有蒙古商队来此觐见?”

凌落崖微微一笑,道:“意欲轻薄秀儿姑娘那斯来了,已觐见过国王了。”

沈沐风一攥拳头,自语道:“还是晚了一步。”他又转向凌落崖,道:“凌兄,还要多谢你搭救秀儿。”

凌落崖一展折扇,道:“那日,我便是奉教宗之命,约请滩哥的。救秀儿姑娘,只是碰巧而已。”

沈沐风心中一凛,道:“你是说,花剌子模与蒙结盟一事,乃是花剌子模之意,无可破解,势在必行?”

凌落崖点点头,道:“就算你去杀了滩哥,更是授人以柄罢了。”

沈沐风急得脑门浸出了冷汗,他思绪飞转。突然,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道:“我杀他不济事,并不代表教宗杀他也不济事。”

凌落崖狐疑,道:“何意?”

沈沐风贼笑,道:“可有办法能让滩哥潜入王宫?”

凌落崖思量片刻,自怀中摸出一块腰牌,道:“这是教宗赐予我的腰牌,凭此便可出入宫闱。”

沈沐风拿过腰牌,前前后后的仔细打量了一番,便还给了凌落崖,道:“多谢凌兄赐教。”

凌落崖接过腰牌,狐疑道:“你不拿去?”

沈沐风自信的笑笑,道:“拿了凌兄的腰牌,凌兄还怎么在这王宫久居?”

凌落崖斜睨着沈沐风,道:“你已有了计策?”

沈沐风一抱拳,坦然笑道:“凌兄有所不知,我沈沐风没什么大本事,便生得一副好记性。我已记下腰牌样貌,仿制一枚,以假乱,真不在话下。”

凌落崖饶有兴趣,道:“哦?沈兄弟还真是绝技傍身。那日在幻菊阁,不惧我的如梦令却当真是百毒不侵之能?”

沈沐风嘿嘿傻笑,挠头道:“这也是真的,我自幼便百毒不侵,就是有幸生得好,生得好罢了。”

凌落崖目光中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转复哀叹,道:“沈兄,你有这般异能,便多了几分脱身的把握。不过,定要小心谨慎,切忌鲁莽。要知道,这内宫外有许多乱今圣使培养的暗仕守卫,虽平日不见,似是疏于防范,实则步步杀机。”

沈沐风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暗道:难怪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这王宫之内果然杀机四伏,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他一躬倒地,道:“多谢凌兄提点,我定稳妥行事。”

凌落崖倒了一杯茶,放在嘴边饮湿了嘴唇,低声道:“恐没那么多时间供你消磨。”

“怎讲?”沈沐风急切问道。

凌落崖在桌前坐定,慨叹一声,道:“神机图的木匣机关重重,已伤了神机堂十余名能工巧匠。教宗震怒,已传令乱今圣使寻找破解之法。”

“啊?”沈沐风大惊,自语道:“破解之法?那岂不是要将哥抓走?”

凌落崖摇摇头,道:“那便不得而知了。

沈沐风心中忐忑,暗忖:若是直接抓住哥,哥也是断然不会说出来。但乱今狡诈,谁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不行,我得尽快解决此间诸事,早日回转中原。”想到此处,他一抱拳,道:“凌兄,多谢指点。时候不早了,我得早些回去准备了。”

凌落崖点点头,道:“万事小心。”望着沈沐风的身影没入夜色,凌落崖倚望风中垂柳,似是回到了遥远的家乡。

阳光堪堪跳出地平线,沈沐风便来到外宫门,刚刚换班的守卫将其拦住,道:“不知月华圣使何往?”

沈沐风高声道:“奉教宗旨意,出宫看我爹爹。”

守卫深知,近日他颇得教宗的欢心,风头犹胜抚花圣使,便躬身让行。沈沐风大步流星走出宫门,辗转来到陆无名所住的客栈。一近客栈门,沈沐风便大声叫道:“爹,儿醉风回来看您啦!”

二楼房内的陆无名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切的等待着消息。一听沈沐风的声音,他高兴得腾一下子站起,复又定了定心神,这才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边跑边老泪纵横,道:“儿啊!儿啊!听闻你得了教宗的欢心,真是我陆家的好儿郎!”

“父子俩”在客栈大堂激动的抱在一起,陆无名低声道:“可顺利?”

沈沐风拍拍他的后背,大声道:“爹,教宗带我可好了,你瞧!”他在背部解下一个布包,道:“这是教宗赏我的,还封我为月华圣使!”

陆无名笑逐颜开,道:“哎呦!我儿如此受教宗抬爱,真是可喜可贺。”

沈沐风拉着陆无名上楼,道:“爹,我可要好好和您讲讲入宫的事。”父子俩有说有笑的回到房间。

陆无名看无人注意,轻轻掩住房门,道:“沈少侠,入宫可还顺利?”

沈沐风点点头,将入宫这几日的经历一一道来。

陆无名紧锁眉头,道:“看来,此行凶险至极。不如,我混进宫中,毁了图纸。”

沈沐风摇摇头,道:“不可。此行我乃最佳人选,您去只是徒增凶险罢了。”

陆无名迟疑片刻,道:“不妥!我不会让沈少侠以身犯险。”

沈沐风哑然一笑,道:“陆总镖头说得哪里话,我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毁图,你我安危早已置之度外。我沈沐风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他眼珠一转,道:“况,我还有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陆无名狐疑,道:“一箭双雕?”

沈沐风点点头,突然跪倒在陆无名身前,道:“陆总镖头,我有三事相求!”

陆无名一惊,连忙相搀,道:“沈少侠,何事相求,我陆无名定万死不辞。”

沈沐风目光笃定,道:“那教宗武功不弱,我恐不能全身而退,我求您的第一事便是,铲除魔教,替外公报仇。”

陆无名精亮的眸子中却闪露泪光,他点点头,道:“魔教人人得而诛之,我陆无名定在所不辞。”

沈沐风强笑,道:“第二事便是……”他自布包中取出一只光润莹彻的长笛,续道:“请将此物交给莫离,同她讲……莫要悲伤。”

陆无名颤抖着双手接过这只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笛子,心中不禁一紧,道:“沈少侠,此行还当我去毁图,南宫姑娘还等着你呢!”

沈沐风微微一笑,坚定道:“宫中多少暗仕尚不可知,我求总镖头的最后一事便是,今夜子时若仍不见我,您便独自架奇肱飞车回去,切莫逗留。”

陆无名闻言,难以抑制心中感慨,一把拉住沈沐风的手,颤声道:“沈少侠,今夜定由我入宫……你岂可忍心见我这半身入土之人,却几番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到此处,他眼前不禁闪现出陆隐华的身姿。

沈沐风心中一紧,暗忖:想是陆总镖头此情此景,又想起了陆兄。可事已至此,却是不得不面对。他紧紧握住陆无名的手,道:“爹爹不必为儿忧心,儿身负神机图、天殊剑两样神技,还是有三四成的把握全身而退的。爹爹备好奇肱飞车,在这密道口处等着儿子便是。”

陆无名擦了擦眼泪,瘫坐在木椅中,目光中少了几分昔日的坚毅,面庞上添了几分憔悴的老态。他无奈的点点头,道:“好!我等你!”

沈沐风见他终于应允,便道:“不知爹爹近日可得到滩哥的消息?”

陆无名缓缓点头,道:“他在城中驿站,近日常去临街的琴坊走动。”

“琴坊?”沈沐风狐疑,道:“难道这厮还是个风雅之辈?”

陆无名冷笑,道:“那琴坊只是个假招牌,实则便是烟花之地。”

沈沐风点头坏笑,道:“如此……我的计策方可得逞啊!”沈沐风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塞进陆无名手中,道:“这回该轮爹爹出马,将那厮骗进宫去。”沈沐风附耳,细说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陆无名听后,面红耳赤,道:“这……这……”

沈沐风满脸贼笑,道:“爹爹,儿都委身教宗了,您又何惧寻花问柳?”

陆无名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心一横,道:“为了大宋,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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