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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芯耀云崖暖 一别死生阔

浑身湿透凌落崖踉跄爬上江岸,身后背着一人。阴冷的江风吹得他直打冷颤,而身后背着的那个人却比江风还要冷。

行出不远,灯芯拿着一件披风迎上来。她将披风披在凌落崖身上,道:“落崖,大公子怎么样?”

凌落崖轻轻的将余惊涛平放在地上,摇摇头,道:“心口中了一刀,还泡了这么久江水,早就半点生气都没了。”

灯芯心中一寒,咬牙道:“余骇浪怎的这般歹毒?我定要拆穿他的真面目。”

凌落崖苦笑摇头,道:“仅凭你我之力,谈何容易。”

正此时,躺在地上的余惊涛身体猛的抽搐,咳出一口血水,这下可吓坏了两人。凌落崖借着清晨微弱的光线细看,原来余惊涛一息尚存。他忙上前探他鼻息,又摸了摸他胸口,无奈的笑道:“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灯芯拉住凌落崖的衣袖,道:“怎的?难不成,大公子借尸还魂了?”

凌落崖摇摇头,道:“常人心生于左,可这余惊涛却心生在右,让他拣回一条性命。余骇浪若是平日对他兄长多有照抚,也不至留下如此后患。”

灯芯心头一喜,道:“那就是说,大公子没事?”

凌落崖点头,道:“外伤虽重,但未伤及心脉,加之他本就身体健壮,有个十天半月便可起身了。”

灯芯面露喜色,轻轻推动余惊涛,道:“大公子?大公子?”

凌落崖拉住灯芯的手,道:“现下是不会醒的,我们须寻一个僻静所在。一则让他好好养伤,再则也可避人耳目。”

灯芯点头,道:“嗯!可我们去何处藏身呢?”

凌落崖思量片刻,道:“此处向北便是大别山脉,山高路险,人烟稀少,我们去那边寻个山洞就好。”

灯芯点头,道:“好!”

两人在江边寻了一户渔家,买了一架板车,拉着余惊涛直奔大别山脉而去。

一道明丽的阳光直射在沈沐风的屁股上,映得小屋分外明亮。沈沐风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睛环视整个房间。他自鸣得意的想:这房间欲使人产生旋幻之感,误以为只有高悬于顶的门方可脱身,实则另有暗道。哼!这种小儿科的机关术,也想蒙骗我神机图的传人,笑话!想到此处,他不觉独自一人发笑。

耄耋老人看着光滑如镜的岩壁上,映照出沈沐风傻笑的身影,不觉皱眉,喃喃道:“莫不是通气孔不畅,把这小子憋疯了?”

沈沐风笑罢多时,一跃而起,伸了伸懒腰,活了活筋骨。然后,开始上串下跳的寻找机关。他忽而趴下,忽而跃起,忽而倒立,忽而横躺。折腾了大半天,眼看着脚下的日头已升至屋子正中,沈沐风暗道:应是正午十分了,却只找到了一个算不得机关的机关,唉!

原来倒悬门的墙壁一侧,正中有一处巴掌大的圆形水晶。沈沐风轻旋水晶,听不到任何机簧响动,却见圆形水晶变得渐渐透明。他透过水晶向外望去,可见一个天然的石洞,石洞高有两三丈,顶处有一大洞,可见天光。洞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向洞内直射入一道明亮的光线。石洞正中摆放着一面大大的银镜,这束光正打在银镜上,反射至一潭净水中。

沈沐风恍然大悟,暗忖:原来是光影幻术,将水潭化作了天空。他又仔细望去,只见一条细索从侧面岩壁伸出,被类似蜡油装的东西粘附在烛台之上,连接着倒悬门的锁。

沈沐风暗暗点头,道:“此机关虽有四两拨千斤之巧,却也不甚高明。只是将这机簧全部至于石室之外,却如何破解?”他又旋转水晶,光影渐暗。沈沐风暗忖:这水晶每旋转半周可明暗一次,甚是玄妙。但此处并未与机关相连,难不成只是个窗口?他正思索,只听肚子咕噜噜一阵鸣叫。沈沐风双手抱头,蹲在“天空”,自语道:“一天没吃东西了,好饿!”他躺在倒影天空之上,反复琢磨:石室内除了圆水晶,再无任何机关。门自外反锁,欲破此机关,需有人自外面开启。沈沐风啊沈沐风,此处哪里还有人为你开启机关啊?

日头渐渐西斜,沈沐风的肚子越发叫的厉害。他一边摸着肚子,一边道:“这机关令人能分昼夜,却不得天地;令人能见机簧,却不得解……”说到此处,他戛然而止,头脑里不断飞转着一个抓不着的思绪。沈沐风不断的问自己,是什么?是什么?似乎是此机关的症结。他拽着头发,皱着眉头,躺在倒悬天空上不断翻腾。

突然,他“腾”的坐起,大笑道:“哈哈哈!我知道了,是光!是光!”言罢,他在自己身上各种摸索,不一会,掏出了自临江处得来的掌门信物铜八卦。他对着倒悬的日头,将光线折出圆水晶,正照射在烛台上。傍晚的光线虽然不强烈,但足以使蜡油变软。沈沐风看着细索渐渐离开烛台,只听“咯嘣”一声,倒悬门上的铁栓被打开,门跟着“吱呀”一声开了,一条软梯被放下。

沈沐风无奈的撅着嘴,低声道:“这是哪位高人设下的机关,竟利用光影之理,神机图竟都无此中记载。”他向着四壁各鞠一躬,道:“前辈高人设下如此迷局,晚辈拜服!”言罢,他一纵身跃上打开的倒悬门。

沈沐风已掉落石洞一天一夜,又渴又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趴到水潭边狂饮。他心道:吃不饱也得弄一个水饱不是。

耄耋老人见此景,一口茶水喷出,险些喷到石壁上。他擦了擦雪白胡子上的水迹,道:“现下的年轻人真是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出了人家屋子也不知道关门,那水潭鱼草不见,青苔不生,也不生疑。侥幸让你过了旋光幻境,我看你还有命走到我的丛星磁境?”言罢,又啜了一口茶。

沈沐风喝饱了水,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洞,心道:这大洞足有几丈高,我若不生上两只翅膀怕是上不去,还是看看四周还有没有路。他顺着山洞向前行,似是在岩壁上兜圈子,走了约一盏茶时间,又一个石室出现在眼前。

此石室向着山腹而开,里面宽敞异常,顶上还吊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大石球。沈沐风近前一看,笑道:“搞完光影幻术,又来星象占卜吗?”他刚说完,只觉头顶震动。沈沐风暗忖:不好,难倒地动了?他忙俯身趴在地上。

过了片刻时间,只听天顶吱扭扭的声响传来,沈沐风抖了抖身上的土,爬起来抬头一看,不由得心惊。只见悬挂于石室天顶的几十个石球竟都转动起来,似是各有各的轨道,相互缠绕却不相碰。

耄耋老人哈哈大笑,道:“小子,开眼了吧。这机关有十几年未开动了,你算是有福气。”说着,又喝了一口茶。他顿了顿,收敛笑容,狐疑自语道:“这小子喝了潭水,怎的没事?”

连绵的大山渐渐遮蔽了天光,凌落崖拉着板车快步向前走着,灯芯不时上前为他擦去汗水。绕过密林,灯芯兴奋,道:“落崖快看,前面有个村子。”

凌落崖抬头向远处望去,林木掩映中果然有一个村落出现。凌落崖放慢了脚步,尽量使板车不发出声音,缓缓靠近村落。

灯芯不解,疑道:“落崖,为何不快些?”

凌落崖皱眉,道:“你看那村落即无炊烟,又不见人迹,连这进村的道路也是杂草丛生,可见应是个荒村。”

灯芯向村子方向看了看,点头道:“你说得是,果然没有人迹。不过没关系,能寻个落脚之处便好。”

凌落崖眉头紧锁,一股不安自心头升起。

灯芯看了他一眼,道:“落崖,你在担心什么?”

凌落崖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就是个荒村,我太过谨慎了。我们进去吧!”说着,将板车拉入村口。

灯芯左右张望,道:“落崖你看,那边有一处宅子,杂草少些。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

凌落崖拉住灯芯,低声道:“你看,那处宅子比其他要整齐些,显是被人打扫过。若我们贸然前往,撞见了洒扫之人,行踪就被人知晓了。”

灯芯笑了笑,道:“也许就是普通村民前来祭祖,顺便清扫祖宅,又有何方?”

凌落崖摇头,道:“叨扰人家总是不好,我们还是去深处,寻一个落脚之处吧!”言罢,拉着板车向里走去。灯芯不解,只得跟着往里走。

来到村子深处,凌落崖将板车停在一间杂草丛生,破败不堪的宅子前,道:“就这里吧!自村口进来也不会看到这里。”

灯芯点头,道:“你说哪里便哪里。”

灯芯将屋中的蛛网尘土简单清扫了一下,凌落崖将余惊涛背进屋中,放在一张断腿的竹床之上。这一番折腾,余惊涛只觉伤口疼痛难忍,口中发苦,呻吟道:“水……水!”

灯芯忙拿过水壶,用手将水轻点到余惊涛唇上,道:“大公子,大公子?”

余惊涛迷糊中听闻有人叫他的名字,勉强张开了眼睛。窗口血色的夕阳映衬着灯芯憔悴的面容,出现在余惊涛模糊的视线中。余惊涛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随即眼睛越等越大,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道:“灯芯!”

灯芯吓得“咕咚”一声跪倒在床前,眼泪扑簌簌滚落。

凌落崖上前,迅速点住余惊涛周身大穴,道:“余公子,莫要心急,对伤势不利。”

余惊涛胸口不住起伏,奋力用手指点灯芯,口中发出微弱的气息声,道:“你……”

灯芯咬住下唇,道:“大公子,我知道错了,您责罚我吧!我对不起老掌门和夫人,也对不起大公子。但,这一切都是余骇浪的主意,请大公子明察。”言罢,连连磕头,额头都殷出血色。

凌落崖忙上前阻拦,道:“灯芯,这都是余骇浪的诡计,你不必太过自责。”

余惊涛张开嘴,费力的呼吸着,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一行泪水横划过眼角。

灯芯推开凌落崖的手,道:“落崖,我要向大公子请罪,否则,于心难安。”

凌落崖怜惜的望着灯芯,道:“那我到外面等你!”言罢,退出屋去。

大约半个时辰,灯芯打屋内出来,见凌落崖朝向夕阳远眺,便问道:“落崖,你在看什么?”

凌落崖转身,看着灯芯满脸泪痕,道:“我在看暮色。”他边伸手轻拨灯芯前额的碎发,边道:“怎么,他谅解你了?”

灯芯点点头,道:“原来大公子也一直被余骇浪这个卑鄙小人蒙蔽,还诱骗大公子给他留了一封亲笔信,说是自己若遭逢不测,便让余骇浪接掌掌门之位。”

凌落崖微惊,旋即笑道:“故而,这大公子才遭逢了不测?真是好手段啊!”

灯芯微嗔:“你还夸赞他?”

凌落崖闻言,一把揽过灯芯,温柔道:“哪里是夸赞,是觉得他可怕。”说着,用手点了一下灯芯的鼻子。

灯芯娇羞闪躲,道:“落崖,大公子身体虚弱得很,这里无医无食,可怎么办啊?”

凌落崖双手环抱着灯芯纤腰,道:“我去打点野味,明日再到山上寻些伤药。这大别山脉可是个大宝库,什么都有。只不过……”

灯芯疑道:“只不过什么?”

凌落崖凑到灯芯脸颊旁,道:“我可从没如此伺候过别的男人!”

灯芯娇叹一声,道:“落崖!我会好好回报你的。”凌落崖低头深吻上灯芯的樱唇。

两人纠缠了一阵,灯芯道:“好了,落崖,我去前面寻个锅子什么的,不然如何煮你的野味?”

凌落崖心头一紧,道:“灯芯,不要乱走动,我心里总是不安。”

灯芯娇笑一声,道:“你看你,不然你陪我一起去?”

凌落崖思量片刻,道:“你等我,趁天色尚早,我去寻些吃的,再陪你同去找锅子。”灯芯点头应允。

凌落崖提气纵身,飞也似的向密林奔去。

灯芯坐在破屋子里左等也不见凌落崖,右等也不见他回来,暗忖:落崖从未做过此等粗活,想必不顺利,不如我先找了锅子,烧好水等他。

想到此处,她起身轻唤余惊涛,道:“大公子?大公子?”

余惊涛慢慢的睁开眼睛,张嘴欲应答。灯芯忙道:“大公子,您在此处安心修养,我去寻个锅子,好给你炖煮些吃食。”

余惊涛感激的看着灯芯,勉强提气,道:“谢……谢谢!”

灯芯摇头,道:“大公子,这是我欠您和掌门的,不必言谢。我还要在武林公审大会上,揭穿余骇浪的恶行,以慰掌门和夫人的在天之灵。”

余惊涛闻言,胸膛不住起伏,双目热泪纵横。

灯芯眼含泪水,道:“大公子,那我先去了。”言罢,出了房门。

太阳已被连绵的山峰遮掩,只剩余晖。

凌落崖拎着一只野兔,灰头土脸的回到破屋,心中暗忖:糊口真是不易,这区区野兔竟也如此难缠。他进了破屋,见只有熟睡的余惊涛,不由得心中一紧。他扔下野兔,慌忙冲出小屋,疯了似的在村里搜寻灯芯。他只觉喉咙里似是卡了东西般,不敢叫灯芯的名字,脑子里不断飞旋着一个血色的场景。他遍寻不到灯芯的踪迹,最后来到了那间洒扫过的宅子前。

天色渐暗,只见盈盈烛火在屋中跳动。凌落崖双腿打颤,不知为何,他本能害怕这间宅子,心脏跳得犹如擂鼓。他不断回想灯芯的一颦一笑,才能让他坚定决心踏出这一步。

凌落崖鼓足勇气,推开了宅子的门。

灯芯大惊,道:“谁?”

凌落崖一见灯芯,一颗心总算放下,道:“是我!”

灯芯跑过来扑在凌落崖怀中,道:“落崖,你吓死我了!”

凌落崖抚摸她的头,责备道:“为什么不等我?”

灯芯撒娇,道:“人家不是想先烧壶开水,等你回来嘛!”

凌落崖轻吻她额头,道:“以后不准这样了!锅子找到了吗?”他不经意间抬头,跳动的烛火映照着屋子正中的一个灵牌,上书“爱妻关氏悯儿之灵位”。

凌落崖心中狐疑,自语道:“关氏?”

正此时,他突然觉得身后冷风骤起。他本能的抱起灯芯抢步跃入屋内,躲开了快如闪电的一掌。凌落崖一把将灯芯挡在身后,转身看处,一个浑身黑衣,蒙着黑色面纱的男人站在门前。凌落崖心中一冷,双腿打颤,单膝跪倒,道:“恭迎乱今圣使!”此时,他终于想起,自己惧怕的到底是什么。

灯芯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半趴着瘫倒在地。

乱今圣使踱步进入,冷冷道:“夜雀遍寻你们不得,却原来在这里,难怪他找不到。”

凌落崖浑身冰凉,额头浸出冷汗,心中不住的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乱今圣使绕过凌落崖,走到灯芯身旁,抓着灯芯的胳膊将她拉起,道:“你就是灯芯?这姿色尚不如幻菊啊!”

凌落崖闻言,心中一颤,幻菊惨死的景象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他痛苦的低着头,不敢回头看灯芯一眼。

乱今圣使看了看凌落崖,对灯芯道:“你看他,都不敢回头看你,你知道为什么吗?”灯芯惊恐的摇了摇头。

乱今圣使笑了笑,道:“因为他怕死!幻菊死的时候,他也是如此。”

灯芯闻言,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她强忍眼泪,道:“落崖,落崖?”凌落崖头低得更低。

灯芯无望的摇了摇头,悲叹一声,道:“罢了,灯芯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本应不怕死了。”她转对乱今圣使,道:“圣使慈悲,望圣使放了落崖。”

凌落崖闻言,浑身一震。

乱今圣使眯起眼睛,看着灯芯,道:“放了他?”

灯芯点点头,道:“落崖本是最温柔的人,请不要难为他。若你放了落崖,灯芯甘愿赴死。”

凌落崖听到此处,胸中热血沸腾,转身道:“灯芯……”

乱今圣使不待他说完,抬起一脚正踢到凌落崖胸口,凌落崖的身子腾空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一口热血顺嘴角淌下。

“落崖!”灯芯奋力挣脱乱今圣使,乱今圣使也不强迫她。她跑到凌落崖身边,哭道:“落崖,你没事吧?”

凌落崖喘着粗气,道:“没……没事!”

灯芯心疼的看着凌落崖,用手轻抚他嘴角的血迹,道:“落崖,你我的缘分,怕是尽了。”

凌落崖一把握住灯芯的手,道:“灯芯……”他欲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灯芯抽回手,跪倒在乱今圣使面前,道:“圣使,灯芯死前,有一事不明,恳请圣使赐教。”

乱今圣使冷冷的看着她,道:“讲!”

灯芯叩首,道:“圣使因何非要杀我?”

乱今圣使冷哼一声,道:“只因你活着并无益处,且我不喜欢看到别人你侬我侬的样子。”

灯芯闻言,浑身厉抖,喃喃道:“我活着无益?也许,我死了会更有益处。”她回头看着凌落崖,凌落崖惊恐的看着灯芯。

乱今圣使长叹一声,道:“一介女流,能有如此勇气,也数可嘉。我就让你去得痛快一些吧!”

灯芯长出一口气,似是知道自己将死,反而释然了。她转过身,微笑的看着凌落崖,似是在说:“谢谢你!救了我!让我有了一段美好的记忆!”

凌落崖怔怔的看着灯芯,千言万语哽咽在喉。

乱今圣使抬起手,照着灯芯头顶的百会穴拍下。

凌落崖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不要……”但他并不能阻止任何事情。

随着一声闷响,血自灯芯的天灵、鼻、口缓缓流出。

凌落崖疯了似的奔到灯芯身边,刚欲伸手抱住灯芯,乱今圣使又是一脚,意欲阻止。他本能的闪身,抢步接过灯芯将要倾倒的尸体。

乱今圣使眉头紧皱,道:“抚花圣使,你这是做什么?”凌落崖牙关紧咬,目光中似有怒火喷出。

乱今圣使轻蔑的看着凌落崖,道:“放开她!”凌落崖紧紧抓着灯芯的尸体,一刻也不放松。

乱今圣使怒道:“放开她!”

凌落崖将头埋在灯芯渐渐冰冷的脸颊旁,颤声道:“为什么?”

乱今圣使抢步出掌,直奔凌落崖面门。凌落崖抱起灯芯,急纵退出宅子。刚欲转身逃走,哪知乱今圣使已到近前。凌落崖只听背后风声扎起,自知不妙。他抱着灯芯的尸身,欲躲闪乱今圣使的追击,自是太过勉强。但他仍不愿丢下灯芯,硬着头皮用背部接下乱今圣使这一掌,直震得他五内翻腾。怀中灯芯的尸体亦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抛落在地。凌落崖趴倒在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再也无法站起。

乱今圣使走到他面前,道:“你只不过是教宗的男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凌落崖咬牙道:“那也好过你这屠村的恶魔……”他边说,边咳出血来。

乱今圣使哈哈大笑,道:“即知这里是何处,你就不该来!”言罢,转身走入了宅子。

凌落崖看着灯芯的尸体,心中悲痛。他不住的自语道:“灯芯……灯芯……我们不该来这里!灯芯……”

乱今圣使燃起了一炷香,走到灵位前,柔声道:“悯儿,我来看你了。”他自怀中掏出一块丝帕,将灵位上的尘土抹去,又将桌上的灰尘擦拭,边擦边道:“我们的萍儿长大了,长得越来越像你了。这么多年,我对她疏于关怀,你不会怪我吧?”

他叹了口气,续道:“悯儿,大宋的皇帝昏庸,子民刁蛮,以至你枉死于此。你别急,待我得了奇肱飞车的图纸,便可引花剌子模的大军直捣大宋。届时,大金和蒙古必会参战,大宋将被瓜分。”说到此处,他仰天大笑。

笑罢多时,他却又眼中含泪,道:“悯儿,你何时回来啊?回来看看我,和我们的女儿!”说着,竟老泪纵横,道:“悯儿!你要助我大事得成,早日灭了这腐朽的大宋。”

乱今圣使手攥成拳,咬牙切齿道:“他们害死了你,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他顺着桌子滑坐到地上,仍喃喃自语:“悯儿……我的悯儿……你怎能弃我而去……你怎忍心弃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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