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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素葩衬银叶 妖刀斗离魂

天色已晚,光影渐暗,阴风却乍起。沈沐风拿着木剑看了看天空,自语道:明日想必会下雪吧!不停歇的修练了整整两天,黑眼圈蔓延了他的半张脸,身体已疲惫不堪,亟需休息。

他转身坐到小筑的台阶上,五心朝天,深吸一口气,调整气息自廉泉,入天突,走玉堂,下巨阙,经神阙,汇气海。尚未行得一个小周天,便自觉神清气爽,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他暗暗赞叹:这天殊剑果然玄妙,又幸得莫离指点,不然进境也没这么快。这天殊子老前辈也是奇人,人道是出世为道,包藏万物。这位老前辈却偏偏不止于此,留下了入世的后五重境界,真是玄妙。

他坐在廊下调息运气,灵台清明,自觉疲惫也略减轻些,心中更是高兴,便摇头晃脑的念叨:“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突然,院外有声音靠近,沈沐风的身体不自觉自地上弹起,道:“谁?”

暗影中,仇暮云悠悠踱出来,右手衣袖空荡荡的,左手则背在身后,脸上欣然带着笑意,道:“呦,看来南宫姑娘调教得不错,耳目比之前灵光了许多!”

沈沐风几步上前,道:“哥!这两天你跑到哪里去了?萍儿姐都快找翻天了。”他低头看了看仇暮云空空的衣袖,道:“哥,你不是去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吧?”

仇暮云神秘的自背后拿出一根被粗麻布包裹的长物,道:“你看这是什么?”

沈沐风接过一摸,硬邦邦的,转念会意,道:“离魂剑?”

仇暮云点头微笑,道:“打开看看!”

沈沐风三下并做两下拆开麻布,一柄通体乌黑的离魂剑尽现眼前。他将剑在手中舞出两个剑花,觉得甚是合手,道:“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般轻巧,又这么像!”

仇暮云见沈沐风甚是高兴,深邃的眼神流露出些许喜悦,淡淡道:“不告诉你恐又要唠叨,罢了!中通剑骨是我义肢中的金刚骨,以薄精铁片包裹,外缠无影绳上的钢丝以提高抗度,再漆上油墨,就如此这般了。”

沈沐风仔细打量,道:“哥,这宝石又是如何仿得啊?”

仇暮云仰了仰脖子,道:“此物最是累人,我在温泉边整整找寻了两天,彻夜无眠。终于找到这么几颗圆润光滑,又大小雷同的卵石。”

“为何不打磨?”沈沐风一边仔细打量着假离魂剑,一边追问道:“还有,这卵石生来就这般艳丽吗?哥,你莫不是真的捡到了宝石吧?”

仇暮云摇头,道:“人工打磨便少了天然顽石的灵动,死板教条的玩意怎配得上离魂剑?若说颜色嘛,红色是茜草,蓝色是菘蓝,那块透彻的自是水晶。”

沈沐风欣喜的盯着仇暮云,道:“哥!你怎么连染布的功夫都会?”

仇暮云敛住笑容,面色微沉,道:“什么叫染布?这是幼年无事,在诡算子前辈洞中习得的。他整日倒腾些古灵精怪的东西,什么透光又不透光的墙,还有天蓝不似水蓝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理论……”边说着,边摇头向小筑走去,还伸着独臂懒腰,道:“累死我了,今夜要好好睡上一觉。”

沈沐风看着他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么,几步窜到仇暮云近前,道:“哥!你还不能睡!”

仇暮云斜眼睨着沈沐风,道:“笨弟弟,这两日武功大有进境啊!还什么事?”

沈沐风双手搓了搓衣服,笑道:“哥!你看我也是神机山庄的弟子了,能不能把你的幻影迷踪步教我?”

仇暮云心中一动,正色道:“笨弟弟,不是哥不教你。这步法是配合轻巧机簧使用的,是神机山庄后人才可修习的步法。咱们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山里,他日你若不慎使出,恐会招来杀身之祸!故而,不如不会。”

沈沐风眼珠转悠转悠,道:“可是若明日比武输了……”

仇暮云一听便心中有气,道:“你一切都只为明日而活?”

沈沐风倔强的点点头。

仇暮云也拿他没辙,道:“那你答应我,只用这一次,今后再不可使用。我为诱仇家,以己为饵,却不想把你这个笨弟弟搭进去,懂吗?”

沈沐风连连点头,道:“懂,我只明日用一次便好了。”

仇暮云定定的看着沈沐风,沉思良久,深吸一口气,道:“若当真是生死关头,用用也无妨。”言罢,便在院中演示起迷踪步的变化。

翌日清晨,阴风呼号,乌云密布。

关萍儿整理好衣衫,蹦出小筑,一眼望见正要出发的沈沐风和仇暮云,忙道:“等等我!我也去给疯小子助阵!”

仇暮云眉头紧锁,道:“你不能去,你在这里照顾南宫姑娘,切记,不要让南宫姑娘去看比武。”

“为什么?”关萍儿大叫,道:“朵娃都带我看了擂台,张灯结彩,全是大红绸布,装扮得可漂亮了,为什么不让我和莫离妹妹去?”

仇暮云一瞪眼,道:“说了不准去!”

关萍儿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瘪在当地,喃喃道:“不去就不去,凶什么啊!”转身,悻悻的回了小筑。

沈沐风吐了吐舌头,道:“哥!你也忒凶了点。”

仇暮云冷着脸,道:“去了更难办,我们走吧!”两人并肩离开了小筑,直奔村里。

关萍儿回到屋里东敲敲西撞撞,来回踱步,闷闷不乐。莫离见状,道:“萍儿姐姐,你不必管我,你去看沈大哥比武吧!”

关萍儿怨怼道:“仇大哥不让我去,也不让你去!看看都不许,真是小器!”

莫离低头,道:“都是因为我!他们一定是怕我出事,不过我现在好的很,你快去吧!不然就晚了!”

关萍儿犹疑不定,道:“可是,仇大哥要是看见我……”

莫离忍俊,道:“你干嘛要让他看见啊?”

关萍儿一拍大腿,道:“莫离妹妹,好主意啊!”

莫离笑道:“还不快去?”

关萍儿一蹦三尺高,道:“等我回来给你汇报战况啊!等我!”言罢,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莫离推开窗棂,见关萍儿已然跑远。阵阵阴寒透窗而入,吹得枯枝败叶向天飞旋。她披上一件披风,缓缓走出了小筑。不知沈大哥是否能赢,她心中暗暗盘算着向外走去。

莫离自从来到小筑就没出过门,因此通往村里的路也不慎熟悉。她走着走着,只觉路径变窄,前顾后盼方察觉偏离正途。她正待退回寻路,突见一位老妪背背竹篓,缓缓行来。

莫离上前,问道:“婆婆,您可是这里的村民?”

老妪点点头。

莫离又道:“可否告诉我去村里的路?”

老妪打量莫离,道:“姑娘可是随那沈少侠同来的?”

莫离点头,道:“正是!”

老妪苦笑,道:“那姑娘可要快些,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由此处退回,第一个岔路向西行便是村子。”

莫离道谢:“谢谢婆婆,您为何不去看比武?”

老妪长叹一声,道:“不是谁都盼着冉丫头嫁给沈少侠的。”

莫离闻言,心头一紧。她略稳心神,暗忖:不会的,我定然是我听错了。不然便是婆婆糊涂。可这般想法,并不能安慰自己。她强颜欢笑,道:“婆婆,我是否听错?沈大哥和阿诺比武,与冉教主何干?”

老妪疑惑的看着莫离,道:“姑娘原来不知情?”

莫离满心狐疑,道:“知情?”

老妪见莫离迷惑,叹息道:“比武胜者便是教主夫婿,这是湘西的规矩!”

莫离回想起这几日沈沐风的举止行迹,似是处处隐藏着什么,难倒就是此事?不,不可能,沈大哥怎会……怎会……她喉头一热,一口鲜血涌出嘴角。

老妪一见,惊慌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她忙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丹丸,道:“快服下吧!”

莫离抬起冰凉的手,推开药丸,悲切道:“我时日无多,无需浪费这良药了。”她只觉眼眶发热发疼,眼前渐渐殷红,不自觉在脸上一抹,原来却是两行血泪。她自嘲道:“想必,我早知如此,却不敢面对,自欺欺人到今日!真是可笑……”

老妪放下竹篓,在里面翻了一会,取出一株黄色小花,道:“姑娘,此株名为忘忧草,旦望能给你解忧!”

莫离浑浊的眸子凝视着这不起眼的黄花,摇头道:“原来,他早有抉择,痴缠的是我。”

老妪心疼的握住莫离冰冷的手,道:“姑娘,那不是痴缠,是情痴啊!”

“情痴?”莫离缓缓转过头,望向老妪,似有所悟,道:“婆婆,谢谢你!”又转目光望向忘忧草,道:“这株忘忧草怎的在这个季节仍能绽放?”

老妪道:“东边十里有个温泉,这忘忧草常年盛开在温泉旁的。我怕今日阿诺输了比武想不开,才去给他采来解忧的。”

莫离浅笑,道:“那便不夺人所爱了。”她将忘忧草递给了老妪,续道:“西边寒泉,东边温泉,南有落花神洞,排教……还真是个好地方。”

老妪闻言,身子一震,道:“姑娘是如何得知落花神洞在南边?”

莫离空洞的眼神不知飘向何方,淡淡答道:“冉栀子。”她说着,仍向前行走。

老妪拉住她,道:“姑娘,你不是去村里吗?”

莫离轻轻摆脱老妪的手,道:“婆婆,那已不是我该去的地方了。”言罢,纵身飞入败草丛中,杳无踪迹。

老妪急追几步,却不见莫离踪影,不免痛心,喃喃道:“痴乃心魔,可无心又怎为人呢!”她叹息着背起竹篓走向村里。

神庙的祭坛上已搭起一丈高的方形擂台,四根碗口粗的木桅杆耸立四周,上面挂满了红色丝带编织的喜结,擂台的围栏缠了满满的红绸,全村的男女老幼围在擂台四周,伸长了脖子向擂台上张望。有人指着神庙前的沈沐风,还不住议论着:“那个就是不怕毒的沈少侠啊?”

“还一表人才呢!”

“嗯!他能入赘我们排教也算福气!”

“可不是,还能得了冉教主这么个娇妻,真是赚大了……”几个中年妇人正七嘴八舌的聊天,全然忘记了曾几何时,教主大婚的恐怖场景。

旁边还有个年逾古稀的老妪,眼含热泪跪地祷告,道:“上天有眼,送来了沈少侠,送来了我排教的希望!”

另一个老妇人扶起她,道:“别难过了,今日可是教主大婚!”

那跪地的老妪颤巍巍站起,道:“沈少侠若是能早来二十几载,我儿……我儿……”

“嘘!”搀扶她的妇人让她噤声,悄声道:“今日大喜,别提不吉利的。”随后,两人都沉默不语了。

正这时,冉栀子自神庙走出,引领沈沐风和阿诺提气飞身登上擂台,激起村民的一阵掌声和欢呼声。沈沐风和阿诺分列擂台两侧,冉栀子来到擂台正中,朗声道:“乡亲们,今日沈少侠与阿诺,于我排教祭坛设下擂台比武,胜者便可娶我为妻,为我排教诞下希望!”

台下的村民哄然,齐声叫喊:“兴我排教!兴我排教!……”

仇暮云站在人群中,默默打量沈沐风。只见他目光笃定,表情凝重,怒号的阴风更令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缩紧。阿诺也不轻松,双手仅仅的握住妖刀八房,生怕机会一纵即逝。两人都输不起,因为输掉的并不只是比武,而是挚爱。

仇暮云身边的两个放排小伙窃窃议论,道:“三哥,你说阿诺哥是不是昏头了?有百毒不侵的沈少侠,咋子还要送死?”

那个被唤做三哥的人,疾言厉色道:“阿诺哥那是重情义,要是有人来抢你家皮鱼儿,你还能坐得住?”先前说话的放排小伙被训得没了声音,那三哥又道:“要是能为排教出一份力就好了!”

仇暮云凑过来,道:“好男儿为何不能为排教出力呢?”

被训的小伙子迎上来,道:“你是那个和沈少侠同来的病秧子?”

三哥厉声斥道:“泥鳅,怎么和客人说话呢?”泥鳅低下头去。三哥转向仇暮云,抱拳道:“这位大哥,我兄弟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仇暮云微笑,道:“兄弟说的哪里话!我等受排教大恩,自铭感于心,哪里有怪罪的道理?”

三哥陪笑道:“大哥不怪就好。”他长叹一声,道:“大哥是外面人,不知我们排教的事。其实,我们素以蛊毒行走,但唯有纯阴女子方可以身饲蛊,方可发挥蛊术的最大威力。”

仇暮云虽已知一二,却仍惊奇,他问道:“何为以身饲蛊?”

泥鳅抢前,道:“三哥!这是我排教的大事,不能同外人说。”

三哥点点头,道:“待沈少侠入赘我排教,你们自会知晓的。”仇暮云疑虑重重,却也不便再问,只得转头看台上的动静。

只见冉栀子双手压下,台下呼声骤止。她续道:“刀剑无眼,生死有命,今日比武,无论生死。两位没有异议吧?”

阿诺坚决的答道:“没有!”

沈沐风也坚持,道:“没有异议。”

冉栀子看了看沈沐风和阿诺,高举右手,道:“那么,比武开始。”随着她手臂落下,阿诺和沈沐风齐齐拔出了刀剑。

远处的大榕树上,关萍儿藏身在浓密的气根与茂叶之中,兴奋的看着这边的动静。她偷眼看着台下的仇暮云,心中得意道:仇暮云,就是臭暮云,不让我来!哼!我还是来了吧!就是听不清说的什么,有些遗憾。

她正想着,突然听得一人在树下叫她:“师父!为何在树上张望?”

关萍儿本以为,村里的人都在擂台周围了,岂知朵娃来到了树下。她吓了一跳,没好气道:“这里看得清楚!”

朵娃半信半疑,道:“是吗?”说着,一纵身,也上了树。

关萍儿更是气,道:“你不去看比武,上来干嘛?”

朵娃委屈,道:“是师父说这儿看得清楚啊!可是什么也听不到啊!”

关萍儿心中恼怒,却又不好收回前言,便道:“比武是看招式,又不是听说书,要听见干什么?”

朵娃思虑片刻,猛的点头,道:“师父说得对!”

关萍儿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无奈只能挪一截树干给她坐,师徒两人便安心在树上看比武了。

莫离跌跌撞撞的前行,路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湿,渐渐溪水已没过了脚踝。但,她毫不在意,继续向前。冰凉的溪水渐渐蔓延成河,莫离的泪水早已流溢成海。她踩着河底的沙石,感受着没膝的河水冲击自己的身体,浑浊的眸子中一片赤红。

她用手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周边,草青黄,天阴沉,唯有水赤红。她细看,这不是水的颜色,是沙石渐渐变成赤红色。莫离顺着河流张望,隐隐看到一个三四丈高的小山丘,下有一个洞穴,河水缓缓汇入其中。莫离暗忖:这沙石赤红诡异,河水逆流入洞,难到那就是落花神洞?想到此处,她似突然来了精神,心道:我这残命不过一两日,现又心痛异常,不是说进了落花神洞便可免去一切痛苦,我便去看看这洞中有何乾坤?她脚下加紧,趟着河水前往洞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神洞便近在眼前了。再看周围草木,似已枯死多年,像极了娄山毒谷中的景色,只是少了雾白色,多了枯黄色。莫离暗忖:冉栀子果然心术不正,此处分明有毒,她为了抢走沈大哥,还真是煞费苦心。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现于她的脑海:难倒沈大哥是被她迷惑?转念又摇头自语,道:“不会,沈大哥这几日分明有事瞒着我!比武也是逼他不得的事,他又那般想赢过阿诺……”想到这里,她又觉胸中一阵撕痛,喉咙一热血腥味涌了上来。莫离一咬牙,暗道:你既不念我,我又何必挂记你?她大步走入了山洞。

山洞向着山丘西侧蜿蜒,倒悬的山石压得很低,莫离只能矮身前行。加之天色阴沉,洞内光线更是渐渐暗了下去。莫离摸索前行了不到十丈,便见左侧透出天光。莫离不解,这山洞内怎有亮光?难不成是夜明珠,抑或其他宝物?此洞难倒是人为开凿的吗?

她寻光而走,转过洞弯,视野骤然开阔。原来,这山丘中空,布满红色晶石。山丘顶端原是一个大洞,可直入天光,映照得洞中赤红河水波光琳琳。河岸两侧均是赤红色的沙石,开满了白色钟形小花,花檐有五浅裂,裂片圆润饱满,顶部却似被能工巧匠拉出一缕纤弱细丝,犹若仙子霓裳。花朵蔓延,围住了一颗枝干褐红,卵叶流银的老榕树。这老榕树少说也有百年,三五人难以合抱,碗口粗的气根如栅栏般笔直插入沙石。树上枝叶稠密,浓荫覆地,甚为壮观。最奇的是红榕树的叶子不似其它榕树般布满浓郁的绿色,而是漫溢闪亮的银色,且时不时还滴下银珠。

莫离被眼前这一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震撼,她倒吸一口气,暗忖:清溪赤沙,绿萼素葩,红榕银叶,连天洞府。能得此美景,也不枉这尘世一遭。若是沈大哥……为什么又要想他?莫离猛的甩甩头,强压思念。她静静坐在赤沙之上,闻着悠悠的花香,身体轻飘飘的,胸中也没有那般疼痛了。她不禁暗忖:这难倒真是落花神洞,免除世人痛苦之地吗?

天色更加阴暗了,擂台上的沈沐风累得嘘嘘直喘,他暗暗心惊:我自当练了这许多日,应可有取胜的机会,却不想这阿诺如此难缠,这般下去恐难支撑。

台下的村民纷纷给沈沐风鼓劲,大声喊着:“沈少侠,加把劲啊!”“沈少侠,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的!”“阿诺兄弟!你赶快放弃了吧!”……

沈沐风撇了一眼台下,见仇暮云气定神闲的看着他,还对他挥了挥空空的衣袖。沈沐风心中一紧,暗忖:哥为了我,连义肢都拆了,我若还是不能取胜,如何对得起他?又如何救莫离?

想到此处,他挥舞假离魂,劈头盖脸向阿诺砍来。阿诺毫不惊慌,侧身闪过一击,双手握住八房刀柄,横扫而至。沈沐风忙矮身躲过,阿诺却上步下劈。沈沐风本能的想要横剑相抗,突然想起莫离的话,他若下劈,你便使出燎天一剑。

沈沐风机敏过人,应变奇快,他扭转剑势,转守为攻,剑锋直奔阿诺下颚而去。阿诺大惊,暗忖:沈沐风这是不要命了吗?如此这般,定是我的八房先将他斩于刀下。可事实并不如他的意,沈沐风单手反剑上撩,身随剑势一侧,竟似躲开了八房的刀刃,而此刻不利的却是双手握刀的阿诺。

阿诺应变极快,眼看离魂剑到眼前,他将八房交于单手,身子猛侧。这一下与沈沐风的招式如出一辙,只是一上一下。仇暮云深知此间凶险,不由得紧张的抢前半步。只见沈沐风和阿诺跳到擂台两侧,沈沐风的左腿上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显是未能躲过八房的刀锋,而阿诺的脸上殷出了一道血痕。

祭坛上坐着的冉栀子见此情形,嚯的站起,连抢上几步,关切道:“阿诺!”

阿诺闻声,看着冉栀子,用手抹了抹血迹,笑了笑,示意她没事。

冉栀子见他没事,才深觉自己的行径不妥,甩手转身回到座位。

沈沐风摸了摸大腿,暗自庆幸:幸好只是划破了裤子,要是伤了腿就大大的不妙了。他偷眼瞧了瞧头顶的纤细丝线,暗下决心:莫离的办法果然好用,一攻为守果然可以克制阿诺。那便用锁喉三式结束比武,也好早点回去陪莫离。想到此处,他身形飘忽而出,犹如鬼魅般缠住了阿诺。

台下村民骚动起来,纷纷议论:“这沈少侠这是什么法术?怎的看不清人影?”

“不会是妖术吧?”

“哎呦!你可别吓我!”

“不能不能!快看着,别吵了!”

只有仇暮云面带笑意,暗暗点头:好小子,过目不忘,加之一夜的练习,已然达到这般境界,却是可塑之才。

冉栀子看着沈沐风诡异的步法,心中难安。她本是想守护阿诺,却从不想让阿诺在比武中丧命。之前她还时时担心沈沐风会败给阿诺,现下却是忧心阿诺会受伤。矛盾焦虑充斥着她疲惫的心,使她把藤椅扶手捏得吱吱作响。

阿诺被沈沐风围在当中,却并不惊慌,只是双手紧握妖刀,伺机而动。

沈沐风依仗步法精妙,频频出剑,却被阿诺逐一化解。他暗想:莫离说过,他的罩门在身后,我便在身后下手。想到此处,他飞转至阿诺身后,阿诺果然未能及时跟上,沈沐风窃喜道:“得手了!”挥起假离魂便欲劈下。可他发现,自己不能向前,低头才见,八房已刺入他的左肩,钉在他的肩胛骨上。

沈沐风大惊,急忙跳出一丈多,忙点肩井、輒筋、渊腋等多处大穴,将血止住,一阵阵刺痛袭上心头。

阿诺转身,道:“还要继续?”

仇暮云在台下,眉头紧锁,暗忖:这笨弟弟一定会继续的……

沈沐风挺直胸膛,咬牙道:“这点小伤算什么?你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吧。”

阿诺摸了摸脸颊上的刀伤,看着沈沐风倔强的目光,笑了笑,又举起了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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